却说無尘,在太虚山身份特殊,乃为选定的纯阳印位守护之人。
滴水寒台,已铸纯阳之身,本已无情无念,已无男女情恋之欲。却在遇见心雨后,被心雨无意间发现其内心的情念冰封。
二人数次论道问情,無尘的情念冰封渐渐被心雨有意无意的化去。
后来又一起追寻玄光师弟到荷塘湾,再到西南天毒之行,经历了这许多番变故,無尘内心情火一旦萌发,千里冰封碎于蚁缝。
尽管每次只要他微动****,内心的纯阳冰魄就会裂骨钻心。但要让他主动放下对那梦中白衣之影的****思念,已是不能!
再加上最近魔血之毒的反复折磨,竟恰能让他在情念冰火袭身时,凭借魔血之痛,冲淡许多冰魄逆身的痛苦!
無尘内心的情念冰封已被隐藏在身躯内多年的自然****烈火快要焚毁尽贻!
自打明姑警言之后,心雨日日心思沉重,担心忧虑,既是担忧明姑伤势,又在暗暗担心自己。
她心中苦楚,黯自伤神,处处避开無尘。
在照料完明姑后,常常独自一人在后山桂花林下孤坐张望。
可無尘对她的狂恋之心已犹如江河决堤,日日见不到心雨的身影便忧思不能卧眠,对她的冷漠始终不解,心中痛苦不已!
这一日,红儿和心雨二人照顾罢明姑,又来照料無尘,忽而内庄来一弟子,因事唤走红儿,便落得心雨一人在無尘榻前。
心雨查看了他臂膀伤口处,见已好了些,又见無尘正在卧寐,心思微动。
这些日来,他内心情念气息已然冲破情念冰封,几近常人。心雨却极为担忧,趁他正在卧寐之中,工整的端坐在無尘榻边。
心雨合起双指,结成十指问情扣,潜运心神,额间紫月环隐隐亮起,心雨催动功力,意念触及無尘心里。
二人牵手而眠,渐渐同入朦胧梦境之中,只见在一片桂花树林深处,远远一个白衣倩影孤独的坐在一棵桂花树下依偎在無尘身旁。
心雨努力的想近前看清那女子容貌,却只觉双腿犹如千斤力重,怎么也迈步过去。
如此挣扎了满头大汗,忽然惊醒,只见無尘正端的眼睛看着自己,二人之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心雨努力拔开素手,無尘道:“你还要读我的心多少次才肯相信,那个人就是你!”
心雨收回手,惶惶戴上“尘缘纱”。
“原来你没有睡着!”
心雨佯怒起来,不再和無尘搭话,转身离去……
后峰下通往雾花谷方向的山谷里是一片桂花树林,这些桂花四季盛开,清香馥雅,是归云庄主特意为她们选的一处安静所在。
無尘果然在这里找到心雨。
心雨道:“何必又躲在背后,你既然来了,出来吧!”
無尘缓缓走上前,二人并立静静坐了好一会。
心雨心中始终都在不停的忧虑,神色颇为惊慌,道:“告诉我,你门下太虚山七溪谷是个钟灵毓秀之地,那里都是女弟子,你还有很多日常关系交好的师妹对不对?”
無尘道:“七溪谷坤玉院下,能住到七溪翠水阁之上的除了大师姐东方惊秋,还有一共一十二位女弟子,二师妹秦妕依,三师妹慕文筝,四师妹常娟,五师妹楚婠……我和她们的关系一向都交好,你还要我重复说多少次!”
心雨焦虑道:“就没有一两个和你关系最为交厚的,能够令你在最落魄,最痛苦的时候也常常记挂着的?”
这问题显然已被她重复问了很多次。
無尘略已烦倦道:“落魄痛苦,也就是在最危难,最紧急的时候。我最挂念的莫过是惊秋师妹了!因为每次只要她出现,总能助我一臂之力,化险为夷,那一年在骷髅山……”
心雨急忙摆开他的衣袖,摇摇头打断他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不是这种挂念!
难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哪怕是偷偷的喜欢也算!”
無尘情不自禁的掰过心雨的双肩,将她的纤纤玉手紧紧印在自己胸口上,道:“你不是会读心吗,你现在再好好的读一次好不好,看清我心中的那个身影到底是谁!”
心雨缩回了素手,有苦难言。
“尘缘纱”下,隐不住泪痕两抹,轻轻抽噎起来!
無尘怜惜之心顿起,紧紧揽她入怀,亦悲苦问道:“为什么?你究竟是在担心惧怕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我发誓……”
心雨狂吼一声,推开無尘,厉声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你不许对我起誓!”
無尘忙不停的赔不是,被她一推,牵动伤口,痛苦的斜歪在地上,幸有身后桂花树的抵挡才没有摔倒。
心雨已哭泣如雨,良久,略止,上前扶起無尘。二人复坐在一起,又久久不言,直到心雨的悲泣渐渐平静下来。
無尘道:“对不起!”
心雨道:“哪里对不起了!”
無尘道:“我那会儿佯装睡着,骗了你!”
心雨叹道:“哎!不能怪你!是我定力日益消弱,恐怕再过不久,我已无能行此之术了!”
無尘见她心神忧虑,情不自禁的又移坐过去,再次掰过她的香肩,深情道:“若不是遇见你,我现在还心覆寒冰,不知道什么是****,不懂得什么是生命的真正意义所在!
虽然这些日来,你处处躲避着我,可只要每天能真实的看见你,能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是我以前从来都不曾体会过的,我现在终于明白惊秋为什么愿意舍却玄门业途,嫁入紫玄院了!”
心雨心中荒凉至极,楚楚泪痕未干,無尘越是浓情蜜意,她只觉得自己越加孤独至极。
这次她没有挣脱無尘的怀抱,麻木在片刻温存里,泪眼道:“我已经让你打破了你内心的情念冰封,若再丢失了纯阳之躯,也许你将再也不能回去继任纯阳印位了,你真的不在乎吗?
你一向是太虚门下那么持重的大师兄,你的那些命运中注定的师门重任,难道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