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穆清,文茵暂时将静翕安置在蒋府东暖阁里,差人到店铺为静翕定制各式锦服和长裙,并让静翕暂不出府,好好休息两日。
又送了支赤金石榴钗和一支青玉镶翡翠的流苏簮子和一对上好的玉镯。
蒋瑜四处打听有关萧宏忠的消息,打听的结果却是伤心至极,萧府已被查封,萧宏忠在刑部牢房已被感染上瘟疫,秋怡早已驾鹤西去,膝下两子已被发放至边疆。“文茵啊,静翕是恩人托付于我们的,我们一定要善待她。”蒋瑜喟叹道。“老爷,放心吧!我会比疼自己的孩子还要去疼她。”
初秋了。夜里稍微有些凉意。蒋瑜夫妇借着月光来到东暖阁,东暖阁显得有些凄清,静翕正对着被打开的雕刻镂花的朱漆窗发呆,窗外的月光亦有些凄凉,白白地煞着脸,正无趣地凝视着大地。
“翕儿”文茵轻轻唤了一句。这仿佛是娘亲呼唤自己的声音让静翕喜出望外。她蓦地一个转身之后便有了些许失落。静翕微微欠身行礼,并呈茶让两位老人坐下。
“孩子啊,实不相瞒”蒋瑜的声音开始颤抖,“萧家遭难了。”蒋瑜夫妇一脸的忧伤。“啊?!我爹爹娘亲怎么样了?”静翕忍不住潸然泪下。“你爹爹有了牢狱之灾,你娘亲已……”蒋瑜说不下去了。
静翕怔在那里,仿佛掉入冰窖,又象是做了一场恶梦,冷汗沁出额头,脸色由红润立刻转为苍白。“我的儿!”文茵见状立马抱住静翕,轻轻用手掌轻抚静翕的后背。“别怕,我的儿!以后我就是你娘亲!”静翕因为感到寒冷而立马抱住文茵,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
“之所以告诉你,是让你安心,在我们这里,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为了保全你,明日起你必须换掉萧静翕这个名字,以防后患.。”蒋瑜一字一句地说道。
“‘《楚辞.远游》中有云:怀琬琰之华英’。我看翕儿实则一块美玉也,叫琬琰如何?”文茵道。
“妙!妙!”蒋瑜拍手叫好,“就依你娘亲吧”蒋瑜试探着向静翕望去。
“是”静翕微微欠身,低头无语。
这一夜,伴着凄凉的月光,东暖阁里微微传来低靡微弱的嘤嘤哭泣声。此声绵延悠长,饱含了无限的孤独和落寞,又隐含了对远方亲人的无限念想,哭声有些哀怨和凄楚。
第二日,秋日的阳光照在东暖阁回廊的时候,文茵便微笑地来到了静翕跟前,静翕因为昨夜的伤心使得脸面多了几分疲倦和憔悴。文茵特地拿来为静翕赶制好的锦服。那是一匹上好的水云缎,翠绿色的暗竹花纹锦服,下面是藕粉色荷叶长裙,衬托出静翕的肌肤柔和粉嫩,仿佛吹弹即破。
比平日略微多施了一些粉黛,文茵为静翕选了那支青玉镶翡翠的流苏簮子,又在旁边插了两小支淡紫色绢花,顾盼生辉,仿佛出水之芙蓉。
文茵牵着静翕穿过回廊,走至厅堂。厅堂左右的红木镂花木椅上坐了几位老者,蒋瑜上座,旁边的椅子空着,显然是文茵的位置。老者过去有两位和静翕年龄相仿的姑娘,还有一位俊朗的青年。
厅堂里原本有些躁动,随着静翕的踏入开始有了唏嘘不已声。文茵笑吟吟地大家牵着静翕在自己身旁入座。“让各位叔公久等了。这是我娘家的远房姪女,沈琬琰,来自京城,家中突有变故,可怜孤苦伶仃,正好我膝下无女,今在此当着各位叔公的面,认定亲女。来,琬琰,给各位叔公敬茶。”
静翕听了,连忙将旁边侍女备好的茶一杯杯敬递,其言行举止温柔可嘉。
“哈哈,文茵好福气呀,我看琬琰并非来自京城,而是扬州啊!”三叔公摸着胡须笑道。
“是呀,我家琬琰人见人爱。”好笑盈盈地望着静翕,仿佛在凝视一块珍宝。静翕敬完几位叔公,自觉地又来到文茵夫妇跟前,“琬琰给爹爹娘亲敬茶。”说完,恭敬地将两杯热茶递于蒋瑜文茵跟前。“好,好,我儿有礼!”
蒋瑜笑眯眯地拿出一个红绸包递于静翕,“这是老太太生前留下的一块翡翠。”
“谢谢爹爹娘亲!”静翕欠身还礼。
待几位叔公退去,文茵朝下座的两位妙龄女子招手。“来,来,你们见过琬琰吧!”
“这是安萍。”文茵指着一女子道。只见她一身明黄色祥云锦服,下配紫红色上梨蕊长裙,一双灵动而妩媚的双眼上上下下打量静翕,小巧的嘴唇涂的樱红,与那张瓷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琬琰”她叫了一声静翕的名字,“娘亲,我可真是没见过比她还要俊的姑娘”
“这是你大嫂”文茵指着静翕道。
“见过大嫂”静翕微微欠身。
“来,这是二哥煜文,二嫂琼华”文茵指着旁边的一对青年男女道。顺着文茵的眼光,静翕见到一位和穆清年龄有点相近的青年,他看上去温文欠雅,旁边立着一位十分端庄的小姐,只见她穿着粉紫色百合花锦服,下配淡紫色银丝长裙,头上簮着一枝赤金红宝石金钗,贵气十足,虽淡妆素面,却齿如扁贝,螓首蛾眉。她朝静翕微微一笑又微微颔首,仿佛如故人相见。
静翕微笑着欠身还礼,“见过二哥二嫂”煜文和琼华亦以礼相见。
“来,灵羽,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服侍小姐了。”文茵又牵过一个和绿竹差不多达的姑娘,看上去十分灵气,“见过小姐”灵羽用羡慕且崇拜的眼光望着静翕,心底暗自欢喜。
静翕回报一个微笑,如初秋的一缕阳光。
“去,灵羽,去把东暖阁重新布置一下,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文茵朝灵羽说道。“是,夫人”灵羽转身退下。
“哎,叶叔,怎么没见哲成?”文茵又问站在一旁的管家叶叔。
“三少爷一早就不见踪影,不知去了哪里”叶叔在一旁答道。
“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再不管,真是无法无天了!好,好,你们且都散了吧,我带琬琰去见见维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