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么不说话,是张珏吗?”对方仍在如训斥般说道。
“你......回来了?”张珏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情感冲击中回归现实,如未睡醒般,迷迷糊糊的低声说道。
“对呀,我刚下飞机就和若琳联络了,她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你什么情况啊?”妍珠又以班长的口吻发问。
“我......没事。”张珏无力喃喃。
“你就撒谎吧!你一听就有事......嗯,这样吧,我们约在明天中午在百草屋见,我跟若琳已经说好了啊!”
“明天?”
虽然张珏也很想念妍珠,但现在思绪烦乱的她,只想一个人在家静一静,想一想。
“就这样说定了,再见!”
还未等张珏回复,妍珠已经挂断了电话。
张珏无奈的放下电话,叹息,妍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永远有主意,永远是一副领袖风范!不过,为什么自己的意愿“被”屈从了,心中反而有些安慰,稍许欣喜,却有些盼着明天的见面呢?
妈妈回来了,承载着一身的疲劳。张珏本来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但遥望着妈妈永远忙前忙后、不知疲乏的身影,和日渐衰老的倦容,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晚上,躺在床上左右翻转睡不着,屋外,一轮明月将院子照的异常明亮,两只灶鸡子不亦乐乎,此起彼伏的引吭高歌,引得不眠之人心潮澎湃,也想与它们赛赛歌喉,而张珏却瞪着双眼,透过窗外仰望星空,物转星移十三载,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她养大,虽然生活拮据,但从未抱怨,无私地将全部的爱倾注于她,换来的是她的健康成长,和妈妈的一道道皱纹。
自己之于妈妈,感激还来不及,又何谈质问,质问为何不告诉她爸爸的身份,质问为何不告诉她弟弟的去向,质问为何让她忍受这么多年来被人看做是私生子的异样的眼光,质问......
质问?......自己这个懵懂的孩童,每天只懂得吃喝玩乐,这些压力,还不是在妈妈头顶上顶着,这么多年张珏不能帮妈妈分担任何压力,现在有什么资格质问呢?
“我长大了,是时候帮妈妈分担了!”想到这里,张珏坚定的抿抿嘴,拿出手机,新建短信:明天早上8点,医院门口见!收信人:若琳。
第二天,天空又飘起了蒙蒙细雨,六点,外面的天比平日昏暗了许多。
张珏悄然起身,叠起被子,收拾好床铺,踮着脚尖完成了洗漱工作,穿上外套,拿起花雨伞。小心翼翼的打开大门,尽量不发出声响。
跨出大门的一瞬,她暮然一愣,又悄悄折回。来到妈妈的卧室,轻轻推开门,才发现,妈妈的台灯亮着,她伏于案旁,脸捂在胳膊里,发出深沉响亮的呼吸声。看来又熬夜工作了,定是刚睡下。
妈,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睡,就到床上躺着睡。这样爬着,既影响呼吸,又会使胳膊发麻,睡不好的!
要是以往,张珏定会狠狠心,把妈妈叫醒,让她睡在床上。而现在,她的心一揪,又狠狠心,随手拿了一件薄被单,披在妈妈身上。
撑开花雨伞,张珏发现,雨由蒙蒙细雨,变为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轻拍在雨伞上,滴滴答答,自成一首欢快的雨中曲。她想起8岁那年,上小学二年级,音乐课人生第一次学会谱曲,她为妈妈作了一首简单的曲子,取名:好妈妈。妈妈生日那天,也是如今日阴雨连绵般,她用笛子给妈妈演奏,那天,妈妈眼中噙着泪水听完了整首曲子......也是那一次,她隐隐觉得,妈妈眼中的泪水,不仅仅为感动,更多的是对生活的感慨。恍然,看似一切坦然的妈妈,心中却积郁着满满的忧伤,平日强作坚强,是为了给张珏做正面榜样,妈妈其实,很累很累......
也是那一次,张珏心底默默发誓,自己一定要勤奋努力,当一个乖女孩,让妈妈宽心,长大后一定要出类拔萃,孝顺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