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山娃,你们两来啦,还以为你们忘了,不来了呢,我等不住还正准备要走呢。”
在家里等了很久的王美玲看到林汐和山娃从她们家院子里进来的,高兴的说到。
“怎么会忘呢,我昨晚上睡觉都在想着这事呢,今天一大早,鸡刚一叫我就起来了。”
林汐边往王美玲家的屋里走边说到。
“今天的这雪下的可真大,看你帽子上衣服上都落了一层,这么冷的天让你们还来送我,我真的感动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王美玲边把林汐和山娃往屋里让,边用她戴着红色毛线手套的小手拍林夕肩膀上的雪。
“山娃,你这么懒的人,真的是没想到今天你也会来送我啊,我该怎么谢你呢,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王美玲看着山娃高兴的说到。
“嗯,不错,我这人确实是有点懒,不过我对朋友是绝对的忠诚,这个谢我就不必了,以后再见找我了别在欺负我就行了。”山娃取下头上的火车头帽子一边抖上面的雪一边说着。
“咯咯…..我哪有欺负你啊,明明每次都是你在欺负我。”王美玲看这山娃笑着说到。
“哦……是吗,其实有时候能被人欺负也是一种幸福,一种享受,过了今天,你到省城去了,你想让我欺负,那还欺负不到哩,哈哈…...”山娃也笑着说到。
“咯咯……山娃,你就是一个贱骨头,来过来让我拧你几下,让你好好享受几下,免得你说别人不给你享受的机会。”已经来了有一大会儿的李元宵凑过来对山娃说到。
听完山娃的话倒让王美玲顿时失落了起来,她的的眼眶突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圈,是啊,她心里有很多的苦,这一走,就连被喜欢的人欺负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着想着忍住眼眶的泪水说到:“林汐,我真的不想走,不想和大家分开,呜呜..….”
可不管怎么忍还是忍不住,王美玲一把扑在林汐的怀里哭了起来,林汐被这一连贯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轻轻的拍了拍王美玲的肩膀说到:“又不是永别,别哭了,等你暑假回来了我们再一起玩,一起跳皮筋,一起丢沙包,一起踢毽子,你陪我跟山娃到山里放牛..….”
“好好的哭什么啊,刚才还笑着呢,我山娃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你这哭的我毛骨悚然、头发都直起来了,要不这回我让你,你欺负我几下吧,就算报仇了,省的你老说都是我再欺负你。”山娃看到王美玲哭了,急躁的说到。
“咯咯……我才不呢,你让着我,那有啥意思。”王美玲被山娃的话逗笑了,边擦眼泪边说到,其实她心里才舍不得呢。
“哈哈……这就对了,大美人还是笑着的时候好看,哭的时候难看死了,比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还丑哩。”山娃看到王美玲笑了,笑着说到。
“你才是老巫婆哩,找打是吧,来过来让本大美人掐你几下,给你长长记性,免得日后你忘了我。”王美玲生气的扭起小嘴巴狠狠的说到,边说边把她两只手上的手套卸了下来,准备去拧山娃。
“算了,算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您老人家伟大的、美丽的、漂亮的形象已经牢牢的、深深的、根深蒂固的刻在我山娃的心里了,甭说是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会记得的。不管是年轻的时候,还是长大嫁人了,或者七老八十、老的已经驼着背、满脸皱纹了,只要你从大街上,从我的面前走过,我都一定会一眼认得你的..….”
山娃看到王美玲做好了拧她的姿势,边往后退边说到。
“你个死山娃,你才要嫁人,你才老的七老八十、驼着背、满脸皱纹呢,刚才还说要让着我呢,现在却欺负上了,就算我七老八十了,我也一定是一个美丽的、万人敬仰的大美人。”王美玲撅着嘴的喊到。
“嗯,嗯,对啊,我有没说你会变丑,七老八十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也有长得很漂亮的呢,只要胚子好,再老也是大美人,哈哈…...”山娃依旧不屈不挠的挤兑着王美玲。
“你去死,不理你了,哼!”王美玲气的没辙了,没好气的说到。
“美玲,来那东西,我们要走了,在不走就赶不上车了。”里屋王美玲的妈妈喊着。
听到妈妈的话,王美玲的脸上突然又落下泪珠来。
她拉住林汐的两只手哭着说到:“林汐,我真的舍不得走,虽然常被山娃欺负,但我真的很喜欢在村子里,喜欢和你们在一起,喜欢这里的山,喜欢这里的树木,喜欢喝这里甘甜的井水,我喜欢跟着二爷到山里去放羊,摸他那刚抽完烟、烫烫的烟斗”
“嗯嗯,我们也舍不得你啊,你这一走我们又少了一个玩耍的伙伴,村子里又少了一个人的声音,寂寞了一截。”李元宵在一旁安慰到。
“对啊,你这一走,我们玩起来都不热闹了,不过不要紧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你暑假的时候回来,我们叫上文静,还有大妞、山娃,咱们一起到山里打核桃,摘梨子,摘杏子,让山娃爬到树上去给咱们捉知了。”
林汐从王美玲手里抽出一只手来,一边给王美玲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一边说到。
“嗯,暑假的时候你回来,我们一起到沟里的河里抓小鱼,抓到小鱼回来我们炸着吃。”山娃也安慰着王美玲说到。
“嗯,那说好了啊,到时我回来叫你们去的时候你们可不许耍赖,山娃尤其是你,不许骗我。”
王美玲勉强露出点笑脸,用两只手边擦脸上的泪水边说。
“嗯,不怕,有我和林汐给你作证呢,到时他敢耍赖,我们三个人一起收拾他。”
李元宵望了一眼山娃,亮着嗓门说到。
不算宽的道路中间被早上起来挑水的人们踩出一条弯弯的小路来,窄细窄细的,从村东头一直到村西头的老井边。没被踩到的地方,干干净净的、白白厚厚的一层积雪,一大片,上面留有一长串狗撒欢时跑过留下的爪印,也不知道是从村西边跑过来的,还是从村西边跑过来的。
大家平时玩耍的碾盘处的碾盘上也被厚厚的一层雪埋住了,圆圆的,远远的看着像九月里舅妈和姨子们给小孩送的花糕,不过眼前这个“花糕”使用的是清一色的“白面”做的,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和花形。
一阵刺骨西北风刮过,冻的人脸蛋疼,路边的大树也被吹的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颤,从柔细的树枝上落下一串串大小不一的雪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天上在下雪球呢。
有一只黑猫从文静家的院墙上爬过,可能是它的身体太过沉重了吧,院墙上一片青瓦被它踩落,“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把院子里正在吃食的狗给吓了一跳,小狗飞快的钻进了狗窝里去,拴狗的铁链绳被狗带着“哗啦啦”的响,铁链绳缠在了狗食盆上,狗食盆被拉着转了个圈,幸好没被拉倒。
可能是因为下雪天冷吧,代销店老王家的鸡还关在鸡圈里呢,那几只大公鸡已经被关闷了,轮流“喔喔”的叫着,发泄着内心的憋闷。
杨寡妇家的老母鸡这会儿有准时的叫了起来,“咯哒咯哒”边叫边从鸡窝里往出走,这是一只全村最勤劳的母鸡,每年全村母鸡下的蛋就数它的多,不管是天晴还是下雨,每天的这个时候它都会下完蛋,“咯哒咯哒”的从鸡窝走出,去享用它清晨的第一顿美餐。
“林汐,你们就送到这里吧,下这么大的雪,转过这个弯就看不到村子了,家里人也不放心。”王美玲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的林汐说到。
“美玲,你背包里装的是什么啊,这么重,背的我都出了一身汗,热死我了。”
还没等林汐搭话,山娃就接过王美玲的话问到,边说边把王美玲那红色的背包从他的肩上取下来,提在手里。
“也没什么啊,就几本书,两件衣服,其余的都是二爷给我装的吃的核桃枣子什么的。”
王美玲听到山娃的问话后,就看这气喘吁吁的山娃说到。
“美玲,突然想起了我们以前一起玩的情景,真的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走啊,不过人生总是要分别的……“林汐突然忧伤的说到。
“我也舍不得你们啊,一想到我们在一起开心的时光,我….”
王美玲也被林汐的忧伤感染了,也许自古就是美人多眼泪吧,王美玲的眼泪有很方便的唰唰流了下来。
“都是我不好,又惹你哭了,美玲,这个送给你,你想我们了就看看它,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和它玩玩,你看到它就是看到了我们,你和它一起玩就是和我们一起玩。”
林夕说着从她的上衣布兜里掏出一个毽子赛到王美玲的手里,这只毽子好眼熟啊,原来就是那只用山娃家的鸡毛做的毽子,雪白的大地映的毽子上红色的鸡毛更加漂亮了,血亮血亮的,把王美玲的脸都映红了。
“这个不是那只用山娃送你的鸡毛做的毽子吗?我怎么能夺人所爱,……”
王美玲看着手里的毽子,一只手一边抹脸上的眼泪一边说到。
“没关系的,你就拿着吧,回头我在拔些鸡毛给林汐,她重做一个不就行了。”山娃也在一旁劝说着。
“对啊美玲,你就先拿着,拿着毽子就相当于我们永远同在,山娃,这回拔鸡毛的时候多拔点,也给我一些,要不然,哼,你就等着吧。”
一旁的李元宵也一边劝说这王美玲,一边举起一只拳头恐吓着山娃索要鸡毛。
“美玲,快点走了,要不然真赶不上汽车了。”王美玲的妈妈在前面又催了起来。
“哇”的一声,王美玲突然一把扑到在林汐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她不顾周围的一切把内心的憋屈一下子都发泄了出来,清脆的哭声在寂静的山涧飘荡了起来。
树丛里的几只鸟儿或许是被她的哭声惊到了,又或许是被她的哭声感动到的,“啊,啊”的边飞边发出几声悲泣的叫声。
王美玲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动作又把林汐吓了一跳,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搂住王美玲的肩膀安慰着:“美玲,别哭了,时间会过的很快的,我们用不了几个月又会再见的,这么冷的天,小心泪水沾在脸上把脸给冻了,你可是我们的王大美人啊,什么都能坏,唯独脸不能坏啊,快别哭了。”
“对啊,王美玲,又什么好哭的,要是真的把脸冻坏了,你就变成丑脸婆了,到时就没人喜欢没人爱了,咯咯……”山娃在一旁说着。
听到山娃的话王美玲拾起了扑到在林汐怀里的身子,被山娃的话气的笑了起来,她边用两只衣袖擦拭脸上的泪水边扭起嘴给山娃说到:“你才丑脸婆呢,这句话我先记着,下次回来再收拾你。不管以后我好不好看,都不许你忘记我。林汐,这个毽子我收下了,我会一直保存把它带在身边的,死山娃,大妞,我会想你们的,谢谢你们,我真的要走了,我会想起我们以前一起玩的开心时光,不管我们在哪里,我们的心都会一直永远的在一起的,所以没有分别,我们不说再见!”
说着,王美玲从山娃手中接过她那红色的,上边还有一只粉色蝴蝶结的大背包背在了自己的肩上,转身跟着爸妈向城里的方向走去。一片雪花慢慢悠悠的飘了下来落在了山娃的眼睛睫毛上,山娃伸手去将他拨开,刚伸手过去雪花就融化在了他小小的指尖,才刚一眨眼功夫,王美玲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的漫天雪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