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陌祁轩就是他想要的!像他这样的男人,憎怨和恼恨只会让他给自己已经意识到却不肯承认的内疚一个舒缓的借口,而来自练曦的温暖却是他此刻却致命的……女子的伤痛他无能为力,却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刺痛他的机会!
两人都静默下来,原本紧闭的大门却适时被推开,两人抬眸,便看到女子走了过来。
一枚带血的箭矢丢在棋盘上,乱了棋子,两男子眸色一滞,双双起身。
女子眸色冷滞,亮出带着血迹的却空无一物的右腕示意,冷冷的看着眼睛睁的大大的,脸色仿若吞了苍蝇一般难看的陌祁轩:
“…….你可以放了莫逍遥了。”
肯定句,松下来的手低在腰侧,血便顺着指尖滴在地面上。
陌祁轩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握在掌心的琉璃珠咯的发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晋王看着女子面如死灰,手一点点的收紧。
一个人到底是如何的痛才会被逼到这种地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本是张扬的不知世间悲愁的女子,她本是傲娇无双,顽劣不羁肆意情绪的女子,她本是他一心想要…….守护的女子…….
他到底做了什么!
。。。。。。
同年六月。
莫逍遥得获格外恩赦接掌御都司一职,远调疆漠从军,虚升实贬。离开那一日北漠锦都阳光灿烂,分外妖娆。
那昔日一身锦绣,翩雅公子换上一身戎装,平添了诸多刚毅与英气,只是那眸底沉淀的沧桑却是如何都消磨不去的,脸上也挂了彩,站在城门前与他随行远赴的都是生面孔。
看向站在那里,衣衫淡薄,身躯消瘦的女子,两人眸底都是掩不去的哀伤,只是她却显得更糟糕一些,晨风吹拂着漫天的青丝,再不是以往那般肆无忌惮的张扬,隐隐总透着羸弱和悲伤。
“身子还没有好,不多穿点?!”
男子走过去,故意冷着面呵斥,他昨日才被放出来,两人极有默契的什么都不提,她只问他的伤,他只问她病………或许是因为物在人亡,再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
练曦一直忍着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凑过去仅仅的抱着莫逍遥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逍遥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你可真厚脸皮,跟你有什么关系!“男子苦涩的勾着唇角,扣着她的脑袋知道她在说什么,声音不由得低哑,眸光戚戚然:
“练曦,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父亲一直说我不务正业,如今正好去锻炼一番,你不是也嫌我不像父亲那般稳重,练将军与我父亲均是杀伐军旅之人,我便替你也把练将军的份一起做了可好!”
背负着叛逆之名,调离疆漠从军,其中心酸又岂是他说的这般轻松,莫逍遥眸色一暗,语气却温柔似水:
“倒是你,等我回来的时候,可不许还是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了。”,摸着女子柔软的丝发,莫逍遥拉开一段距离,看着她,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如以前般的怜爱。
松开手,打马准备离开时,却不想一辆琉璃华车赶了过来:“等一下!”一声清丽的声音,雀惜从车帘里走出来。
与往常别无二致的装束,却也添了几分憔悴,原本欢快自在的相处,此时也硬生生的多了一分难以言喻却不可忽略的生份。
“莫逍遥,我……..来送送你。“
话,艰涩难开口。对练曦,对莫逍遥她再不敢直面而对,就连表达关切的资格都显得淡薄。
“多谢公主。“莫逍遥仿若一夕间长成一般,沉稳内敛而薄冷寒戾,态度生份的让雀惜再难开口。
久久之后,才缓缓的对着练曦,传达这次来的旨意:“练曦,皇兄说半个月后的祭天大典,让你参加。“
她原本也觉得奇怪,为何皇兄这次会那么好说话,一口就答应让她出宫,原来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如今只怕他也没有勇气派内侍下旨吧!
练曦面色一沉,却不找痕迹的隐去,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安抚莫逍遥闻声瞬间萦生的警惕,浅笑道:
“逍遥哥哥,练曦总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是不是?!“莫来由的话用这般故作平常的口吻说出,他知道有多难,抬手疼宠的揉着女子的丝发答道:
“是。所以练曦要好好的。“
男子艰涩的说完,凌身一跃便策马而去。
练曦忍不住上前追了几步,突然就想起那日在凤岭阁时,他也是一个人被先召回来…….他们第一次分开行动,却原来就是一生分离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