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武林大会还没开场,就因座席安排问题,引发争执。倘若大会处理不当,恐遭杯葛,而使大会失败。所幸大会危机处理得当,化危机为转机,赢得许多赞赏好评。
主办单位代表薛贵海,这时匆匆赶至毕修与贾靖这里来。他面带微笑,喜形于色。一见面他就拱手称谢不断,他道:「毕修先生的高见,与贾靖先生的高才,成功地替大会平息了一起纷争。两位先生之才能惊艳群座,震撼我辈,受人景仰佩服。」
贾靖这时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毕修先生理当有此赞誉,然而贾某却是被你们谬赞了。刚刚,极乐形意门门主范立翔,与魁夜星花岛岛主萧隐然,两人来道谢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在旌旗上题字的人不是我,是我旁边这位小兄弟。我也很希望能帮到忙,不过我不懂篆书,还好我们碰到了这位小兄弟,他不仅仅懂篆书,而且书法一流,故而我们请小兄弟帮忙捉刀。有功之人是我旁边这位小兄弟,贾某不敢居功。」
薛贵海听完极感诧异,要不是贾靖说明了这件事,他不会知道站在一旁的古寒星有何特别。他讶异地问道:「二位先生,这位小兄弟不是你们的高足吗?」
毕修回答道:「我们跟小兄弟也是初识,刚刚才认识的。」
古寒星闻言,立即拱手施礼,并自我介绍道:「晚辈古寒星,很高兴能认识毕修先生、贾靖先生,以及薛先生。」
薛贵海点了点头,对于彼此能认识很是高兴,他道:「大家刚认识,大会安排的茶叙时间即将开始,我在这里与你们共桌聊一会儿如何?」
贾靖与毕修立即表示求之不得。
古寒星被邀一起共桌更是欢喜不已。
于是,薛贵海、贾靖、毕修、古寒星在四方桌各据一方而坐。
大会规划的茶叙时间开始,工作人员这时大举出笼,纷向各桌递送茶水。这时,大壶茶水随即被送上桌来。
茶叶是昂贵奢侈的东西,常人享受不到。刚好金华产茶,金华的花茶、举岩茶、佛手闻名于国内。茶既是金华特产,且薛贵海是富豪,有足够经费备茶款客,因此大会规划在报到完毕后,安排这段茶叙时间。
会场千人有茶可喝,口水一多,话不免多了。大家逐渐聊了开来,一时间人声濎沸有如菜市场一般。有人似乎逍遥过头了,竟道:「有茶自然是好,有酒岂不是更美。」一人接话道:「大白天喝酒成何体统,这次就我所知,大会只供茶没供酒。」
贾靖喝了几口茶后,突然心有所感慨地道:「各门各派几乎都到了,但是东海剑派及剑界圣地却不见有人来。倘若缺了这两个门派的参与,大会在我看来就不是大会了。」
薛贵海、毕修均抬眼,看向东海剑派及剑界圣地两派的旌旗处,该区的设桌无人进驻,桌椅空在那里。
东海剑派及剑界圣地可是曾经叱咤一时相当了不起的门派,为何于今寥落无人,莫非潮起潮落,更迭的时候到了。
薛贵海道:「别的门派也许我不清楚,东海剑派在武林之中,绝对还是具有强大实力的门派。他们与神鼎教血战过,有过去的阴影,门人弟子皆卧薪尝胆,拼命地练功,以图谋报仇雪耻。我受不了他们那种变态式的练功,故而求去。说起来他们那一群人还是为我所敬重佩服的。我相信他们的人只会晚到,不会不到。」
毕修也道出了他心中的感慨道:「我不担心东海剑派会没人来,我担心的是剑界圣地这个门派。剑界圣地已经十几年没有传人在武林活动,我们对这个门派真的很陌生。太多人只听得传闻,太少人真正认识他们。我很怕到我跟阎罗王报到时,阎罗王问我这个时事评论专家:”见识过剑界圣地的武学吗?”我要是连见识过都没有,我象话吗?说真的!我这次之所以来参加大会,就是希望能见到剑界圣地有人来。好歹让我有个机会,跟他们相识一场,不然一生缺憾难以弥补。」
贾靖嘿嘿一笑道:「不好意思!因为我痴长你们几岁,容我在这里倚老卖老一下。我年轻的时候曾认识一个剑界圣地的朋友,根据我那剑界圣地的朋友跟我说,他们最难练的武学不是一般人所认知的剑芒功法,而是一般人较不熟知的气场功法。这气场功法非同小可,要练到大成就得花费二十年工夫。剑界圣地的第三代传人却是个例外,他花了十二年就练成,堪称练武奇才。我想讲的重点是,剑界圣地的传人不多,而且他们大部份时间都在闭关练功,因此很少有机会接触到他们。这个传奇的门派在武林中素来带有浓厚的神秘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那里开山立派,他们不来找你,一般你也找不到他们。」
古寒星虽已学得剑界圣地的神功,但对剑界圣地仍极陌生。他盼能自毕修、贾靖口中,多了解一些剑界圣地的事。
讨论正热烈间,突然一阵骚动,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原来,这时东海剑派有人进入会场。东海剑派的人已经晚到了,而且来人竟然只有两个,这大大地出乎众人预料之外。大家议论纷纷,为的就是要搞清楚东海剑派来的这两个人,身份有何特别。
薛贵海歉然道:「东海剑派的掌门毕潮堂及其徒弟贺熙华来了,我得代表大会前去招呼一下。各位!失陪了。」说完,薛贵海离席,前去招呼东海剑派的来人了。
东海剑派的来人居然就是毕潮堂及贺熙华,见到他们俩,古寒星欣喜不已。他们两位就是贺云生十年来想见而不得见的人,而他们这时就在眼前,近在咫尺,令古寒星感到太好了、太赞了。毕潮堂是贺云生的师兄,古寒星看他两鬓斑白略带沧桑,但目光坚毅笃实,诚然有大师之风范。贺熙华是贺云生的儿子,古寒星看其年纪只比自己小一些,个头壮实,俊秀的脸庞与背影和其父神似。
贾靖看东海剑派,只毕潮堂与贺熙华来,他忧虑道:「十年前,神鼎教图谋称霸武林时,东海剑派用鲜血抗击神鼎教,剁了神鼎教染指武林界的咸猪手。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门派,如今只二个人来。毕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在自己的地头上,东海剑派出动的人似乎不成比例。你能评论一下吗?」
毕修道:「在东海剑派与神鼎教血战之后,东海剑派的人有极强的忧患意识,他们卧薪尝胆,奋发图强,为的就是对抗神鼎教的考虑。一个高手的养成约需十六年,然而他们计划以十二年时间,完成派门内新一代高手的培训,让他们高手群的数量与实力能恢复到东海血战之前的水平,然后以领先四年的优势,向神鼎教下战帖挑战,为的是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讨回公道。东海剑派门人勤奋练功,没时间乱搞其它活动,这或许是他们只来代表,而不大举派人来参加大会的原因。」
这时,突然,有鞭炮声破空响起。鞭炮的响声驱逐了濎沸的人声。众人引颈查看有何新物事发生。炮声千响之后,洛河剑派一票人现身会场中。领首的是洛河剑派掌门鲁道明,其身后伴随的是几个洛河剑派的重要人物,朱璇祯、莫采声、鲁茜玲等人也均在列。
鲁道明是召开这场武林大会的主席,他这时现身,表示大会即将正式开场。
首先,洛河剑派的一行人按其规划,由鲁道明带着,绕场迎宾。他们先到会场东面,向少林、武当、峨嵋三派的来人代表,一一拱手致意与问候。
东面迎宾完,鲁道明这一行人要换至西面迎宾。当他们经毕修、贾靖与古寒星这桌时,鲁道明止住脚步,他欢声道:「贾先生与毕先生原来在此,两位先生能亲来此会襄赞,鲁某受恩感激,特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欢迎各位的到来。」
古寒星是个无名小卒,站在一旁,根本没人注意他。只是,随着鲁道明迎宾的朱璇祯、莫采声、鲁茜玲等人,与古寒星有过一面之缘。古寒星记得他们,高兴与他们再度碰面,微笑着一一向他们点头致意,然而他们对古寒星却视而不见,态度冷淡,恍若未识。这让古寒星感到奇怪,心想:「不是在欢迎人吗?怎么态度这么冷。」
古寒星特别注意到,鲁茜玲小腹微凸,似怀有身孕,而且她紧随在朱璇祯身旁,状如小鸟依人。三年未见,古寒星当然不知道鲁茜玲早已嫁给朱璇祯为妻,而且这时已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鲁道明等一行人过桌之后,莫采声却未移脚步仍在留在原地。他向着古寒星道:「你不是三年前遭贼人胁持的无用书生古寒星吗?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语含鄙视,让古寒星听起来极感不是味道。古寒星正色道:「我正是古寒星,有何指教?」
莫采声冷冷地道:「你不是中举要去考进士吗?怎么来到这里?该不会是榜上无名,颜面无光不敢回家,而流落江湖四处鬼混吧。」
贾靖与毕修均在桌,听莫采声与古寒星在说话,但听起来似乎不是朋友间的寒暄对谈。
古寒星道:「我到这里是来交朋友的。」
莫采声冷言冷语道:「以你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配坐到这一桌来。这席是给贾靖与毕修这两位学著者先生坐的,你小子何德何能与两先生同坐。一定是你厚颜乞座,搏得这样的施舍。」
古寒星动了气,他道:「我原本的座位是不在这里没错,可是我坐那里,会是你该管的事吗?」
莫采声冷然道:「这武林大会是我们洛河剑派召开的,我是大会的筹办人员,大会的事我都有权过问,不对的事我当然要纠正。」
莫采声根本没把古寒星当朋友看,几句话就让古寒星认清莫采声这个人。古寒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起身准备离席而去。
毕修这时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他打圆场道:「我们这桌只我跟贾靖博士同坐,因为还有空位,我们请古寒星小兄弟与我们同坐,这是我们交朋友之道,我想这没关系吧。」
贾靖也附和道:「我与毕修最喜欢和年轻人交朋友了。既然你们两位是旧识,不如这样,你们两位与我们同桌,大家一起喝茶,喝茶消消火气。」
莫采声道:「既然毕修与贾靖二位先生这么说了,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我莫采声无书生的朋友,所以二位先生这桌不用算我一份,失陪了。」
待莫采声走后,二位先生已经有点受气忍不住了。莫采声也许只是针对古寒星口出鄙视之语,未料这番话把二位先生也给得罪了,因为毕修与贾靖也是书生出身。
贾靖破口大骂道:「什么东西嘛!狂字辈的怪物我见多了,就没见过像这等没教养的。」
毕修也气呼呼地道:「碰上这种有势利眼的人,算我们倒霉。」
贾靖兀自有气,他问古寒星道:「小兄弟对这没教养的人不会感到生气吗?」
古寒星实话道:「我岂能无气。不过!我虽感气愤不舒服,但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问题,故不想理会太深。」
毕修、贾靖欣赏古寒星这种豪迈性格,彼此交为朋友,谈了起来。
毕修道:「我们今日有幸同桌,他日各奔东西,散置一方,终生不复再得见都有可能。所以,武林大会结束后,我们再找地方把酒言欢,畅吾所畅。」
贾靖笑笑道:「每次都只有我跟毕修一起喝酒而已。毕修酒胆够但酒量不足,喝没两下就挂了,害我都不能尽酒兴。下次小兄弟你陪我喝,咱们喝多一点。」
古寒星道:「我也是酒胆够,酒量不足。贾靖先生若不介意,我与毕修先生轮流陪你喝,你以一敌二。」
三人会后约斗酒,贾靖将以一敌二,战毕修与古寒星。三人均觉得很有意思,也很感欢喜,聊得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