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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祭祖还愿兴办义学

古寒星一早起来,立即去向父母亲请安,并且与他们共进早餐。

祭祖时辰到,古寒星随父母一同前往祠堂祭祀祖先。

在古家祠堂上,祭品已摆放在供桌上。古啸天主导祭祀仪式,他先奉茶致上,再引领上香祭拜,主要祭拜者是古寒星。

主祭古啸天严肃诚敬念祝祷文:「在生命的长河里,无明中有喜乐追寻,却也饱尝生命无奈的苦汁。天命于人世,我们受归天成神的祖先们庇佑看护,子孙们因而能感悟到自身而保存自我,开启生命返本归真之路,找回我们遗忘已久生命的特性,甚至唤起我们生命最原始的记忆。古家子孙慎终追远,效法祖先的好榜样,悠远而流长,历久能弥坚。」

古寒星闭眼跟着祝祷,听祝祷文内容,感觉寓意深远,发人深省,深切激励后人不忘本性初衷。

古啸天念完祝祷文后,引领所有祭拜者三拜,然后宣告祭祀仪式礼成。

祭祀仪式礼成后,狮神降临窜祠,一对祥狮登庭拜祖。锣鼓声合,祥狮舞动,它们时而搔头摆尾,时而仰视低盼,时而翻滚跃动,千姿百态,栩栩如生,憾动四方人心。

祥狮献瑞,欢天喜地,吉祥降临,庆祝古家少爷平安返家。

古家在汉阳是大户人,古寒星进京考进士,遇劫失踪,此事汉阳无人不晓。如今,古寒星奇迹式的返家,乡邻竞相走告,消息很快传遍汉阳,人尽皆知,皆称奇迹也。

消息传开后,乡亲俱来道贺,古家一时之间贺客盈门,应接不暇。

古家家世显赫,在地方属于豪门之家。古寒星一表人才又是举人身份,学识人品一流。是以有大户人家为求门好亲事,趁此机会,也托人来说媒。古啸天与柳祖芸虽然认为,当下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但他们却也开始认真的在考虑这事。

这天,古寒星应母亲柳祖芸之请求,陪同其上太隐寺还愿。

太隐寺是汉阳附近一家著名的佛寺。住持智清禅师是一位有名望的得道高僧。

在古寒星失踪的日子里,柳祖芸与古啸天经常到太隐寺烧香祈福。柳祖芸向佛祖许愿,祈求佛祖能保佑儿子平安返家。如今她的爱儿如愿回来了,她感念一家团圆当是受到佛祖的保佑,故选在今日亲自带上儿子前来还愿。

在前往太隐寺路上,柳祖芸与古寒星共乘一辆马车,途经汉阳一条街道。怎知,马车的去路突然受到阻挠。有书籍、笈囊等书生用品丢满地,弃在马路上。随后,一名中年人被两名大汉拖出门,也丢在这马路上。马路被这些状况挡住,一时过不去。

被拖出来丢在马路上的那名中年人愤愤不平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五柳先生宁可还家种田,也不为五斗米折腰。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古寒星听吟诗句”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的那人,声音感觉有些熟悉,依稀是他过去所认识的人,于是他探头出来看。见那人竟是自己以前的老师吴子明。

古寒星大吃一惊,忙跳下车来。只见吴子明自顾地从地上捡拾书籍,收入笈囊中。古寒星二话不说,马上动手帮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籍,交给吴子明收入笈囊中。

吴子明随口说了句:「谢谢!」并侧头看了一眼古寒星。

乍然看见古寒星,吴子明吓一跳,身体往后一仰,手上笈囊因手残瞬间倒落在地上,一些收好的书籍又散落出来。

古寒星微笑向吴子明拱手行礼道:「学生古寒星,向老师请安。」

吴子明一怔,失声惊呼道:「不...不会吧!怎...怎么这么巧,在此碰上你古寒星。我听人家说,失踪多年的古家少爷回来了,我还不信。怎知,你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简直不可思议。」

古寒星道:「我陪我娘要去太隐寺烧香拜佛,行经这条街,意外遇见老师在此,故特来请安。老师怎么了?有人让您受委屈吗?」

吴子明淡然道:「没什么!你进京去应考后,没你这个学生,我只好退了古家的教职,应聘来这户人家当西席。怎知,这户人家学生,贪玩不爱读书,程度提不上去。东家迁怒于我,生气将我扫地出门,令我颜面无光啊。」

古寒星恍然道:「原来如此,这户人家不懂得尊师重道,让我去理论一番。」

吴子明阻止道:「算了!世间之人若都像你们古家这般知书达礼就天下太平了。这等人不值得教化,我认栽了,一切到此为止。至不济,我回家种田,饿不死人。」

古寒星歉然道:「今日与老师相见,至感欢喜,本应该留下来与老师多说一些话。然而,今天我还有事,只好看那天,再特别去造访老师,向老师请益问安。」

吴子明洒然道:「今天能看见你,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们要叙师生情不急于一时,那日我们见面,再好好谈上一谈。」

古寒星点了点道:「那学生先行离去。」

吴子明道:「那么再见了!代我向你爹娘问好。」

柳祖芸在马车上,遥看古寒星与吴子明对谈。这事不需要她出面来搭理,她就没特别出面来招呼。看到自己儿子应对进退,举止落落大方,言谈坦率自然,很是骄傲满意。

与吴子明对谈完,古寒星重回马车上,再与其母继续上道,前往太隐寺。

来到太隐寺,柳祖芸在大雄宝殿上香,她双手持香,高举过额头,虔诚祷念道:「佛陀无量的大智慧,无限的大慈悲,以及无碍的大雄力,信女感恩之意不能尽说,唯有虔敬地礼拜,发愿追随佛陀的脚步,救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祷念完,柳祖芸虔敬地叩头、合什、顶礼、膜拜。

古寒星在柳祖芸旁边跟着,柳祖芸做什么动作,他就做什么动作,标准的拿香跟拜。

还愿完,柳祖芸带着自己儿子来见智清老禅师。

智清禅师是一位究竟的大觉悟者,他的名号在当地已颇为人所知晓。

古寒星对智清禅师这名字有些耳熟,他回想了一下,终于有了印象。当日他乍返家园,躲在暗处探视父母时,曾听到父母亲的对话里,有智清禅师跟他们开释的智慧之语。

见到智清禅师时,柳祖芸合什行礼。古寒星跟着行礼如仪。

智清禅师双掌合于胸前,回礼问候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日安。」

柳祖芸道:「大师安好。今天除了来烧香礼佛,也特地前来向大师致谢。三年来我儿失踪,去向不明,大师可能还记得那时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苦。就在我们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很幸运地,我与外子能够听闻到大师的佛法,受教于大师转化种种烦恼、执着的智慧之道。今日我儿受佛祖庇佑得幸归来,我辈因而得以离苦得乐。感念厚德,报答无一,谨诚心感恩道谢,并自身发愿追随佛陀的脚步,救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智清禅师看看长身而立的古寒星,然后笑容可掬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清楚地知道,人世间的种种烦恼都是无常所生起。不弃自己于外在环境的改变,努力解决一切障碍,寻找心灵的安定。这是要靠自己,不是靠佛陀,因为自己是命运的主人,不是神佛能主宰或给保佑的,所以施主不用特意称谢。施主自身发愿,要救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这是功德无量的善行,愿你们以此善缘,得到无上而且正确的觉悟。」

古寒星闻言心中一动,觉得这老和尚的智慧非同小可。他的境遇正如老和尚所提的佛思想一般,不放弃自我,坚持努力,解决一切障碍,或许因为这样他才能找到回家之路。

离开太隐寺,在回家的路上,柳祖芸轻声问古寒星道:「娘发愿要救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但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来做这些功德。星儿你头脑好,帮我想想看,怎么来做比较好?」

古寒星道:「娘真的发愿要救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柳祖芸坚定的道:「当然是真的,欺骗佛祖的罪是很大的,妳娘可不敢开这个玩笑。」

古寒星思忖片刻,他道:「在我认识的人中,有一些是幼年失怙失亲的孤儿,如果他们没有得到救助,情况的确会很惨。」

古寒星这时,其实是想到了韩倩玉、杨琴凡、胡雪珊、阮芷兰及上官雁等莲花五女。莲花五女原本都是孤儿,若没有得到颜守静救助照顾,她们的成长处境一定很艰辛困难。

柳祖芸不会知道古寒星的心事,她只是猜测古寒星的心思,然后衍生道:「所以你想救助失怙失亲的孩子是吗?这个主意甚好。让你爹办个学堂,聘请老师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乡里四邻的孩子们都可以来,孩子的笑会跟我们在一起。这样很好,很有意义。」

这么一讨论,一勾勒,兴办义学的概念开始有了雏型。古寒星想到了后续,他从而提议道:「若可以兴办义学,我们再聘请我的老师吴子明,让他来主持这个学堂。」

柳祖芸一拍大腿道:「吴老师刚去职在家,正合适延揽他来做这事。」

兴办义学,免费提供就学机会给乡里失怙失亲的孩子,此事对有财力的古家而言并不困难。自太隐寺归家后,柳祖芸马上向其丈夫建议了这件事情。

古啸天一听建议,也觉得兴办义学这事饶富意义,很是赞成。

古寒星见八字有一撇,再进而向其父,提起他今天陪母亲去太隐寺还愿,路上巧遇他老师吴子明的事。当然,吴子明被其东家奚落解聘之事也一并说了。若他们家要兴办义学,正可以聘请吴子明来主持这学堂。于此他特别向其父提出了这个建议与推荐。

鉴于兴办义学,与聘请吴子明来主持这学堂的建议,立意良善而且别有意义,古啸天欣然同意,并就此拍板定案。

这天,古寒星备好一份礼物,带在手上,专程来吴子明家拜访。

吴子明没想到前不久才刚与古寒星碰过面,这时古寒星就来访,显见有心。

吴子明欢迎古寒星到来,并请他进自己的书房叙谈。

古寒星献上伴手礼,喜孜孜道:「学生带礼物来看老师,请老师收下。」

吴子明笑呵呵,客气道:「人来就好,不用带礼物来,下次别这么麻烦了。」

古寒星道:「日前与老师匆匆一见,话都没聊上几句,今天特来与老师致意请益。」

吴子明欢喜道:「这敢情好!你先在书房等一下,我去吩咐你师母,让她多加一副碗筷,中午你留下来吃饭。另外,我去看还有没有茶叶,有的话咱们煮水泡茶,等等边喝茶边来叙聊。」说完,吴子明径自出书房去安排。

古寒星在吴子明书房,见书桌上有一本篆书字帖,还有一幅未完成的书法。

练书法写好字,历来都是一种素养。吴子明的专长是书法,他是教古寒星书法的老师。过去古寒星只跟吴子明学小楷书法,未学过其它字体书法。他见桌上篆字书法,别具风格,于是留上了心。

吴子明回书房来,手上带着一壶茶。他苦笑道:「没有新茶叶了,这旧茶叶泡过重晒过,估计还能喝上几口,咱们今天就将就点用。」

古寒星见吴子明清寒如此,他主动道:「学生改天专程给老师送几斤茶叶来。」

吴子明洒脱道:「茶叶是奢侈品,若非客人来,我们也不喝它。现在来我这的客人也不多了,是今天刚好你来,不然平日我们也用不上。」

古寒星切入主题道:「学生今天专程来,是有一事要和老师商量。」

吴子明问道:「何事?」

古寒星道:「家父要在地方上兴办义学,想请老师出来主持学堂。」

吴子明眼睛为之一亮,心中激动,半响说不出话来。此举对吴子明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吴子明焉能不知。

吴子明深深动容,他感动不已,感佩道:「汉阳古家不同凡响,兴办义学于地方上有大贡献。于此大德业,我吴某人当竭诚效劳,戮力为之。」

古寒星大喜道:「有老师相助,大事何愁不成。」

吴子明慨叹道:「我吴某人一生受你们古家恩惠,别人都不要我了,兼且还糟蹋于我,而你们却不嫌弃我,又来重用我,给我这么个机会,我实在感激不尽,不知以何相报?」

古寒星道:「老师快别这么说,老师的书法乃是一绝,学都学不完。刚刚我见老师书桌上有一幅未完成的书法,看得血脉贲张,见猎心喜,很想再跟老师学这书法。」

吴子明闻言惊喜交加,彷佛遇到知音。他欢喜引古寒星一同看他那副未写完的书法,他道:「这是篆文书法,今早写到一半,因为你来了,我就停下了笔,还没写完它。」

古寒星心中有惑道:「我以前也跟过老师学过书法,但学的好像不是这类书法。」

吴子明解释道:「以前你学的是小楷书法,那是科举考试要用的书法。我今天写的是篆文书法,过去我没教你,是因为科举考试你用不上。学这篆文书法也要费上一番功夫,你以前忙于攻读经史子集,没空来学这门艺术。」

古寒星兴致勃勃道:「我以前要应付科考,没空学此篆文书法。现下,我没了这个包袱,左右又刚好无事,正好学老师的篆文书法,请老师教我。」

吴子明高兴,他呵呵大笑道:「篆文书法是一种艺术,没有根底兴趣的人,一般也真学不来。你若喜爱,对此有兴趣,我就全教给你。此外,我还是篆刻的爱好者,凡属于雕玉、刻石、镂竹、铭铜等范围,我都有涉猎,我怕我会的这些绝艺失传,你若有兴趣学,我就一并教给你。」

古寒星欣喜道:「能再来跟老师学这些篆书技艺,机会难得。不如老师今天就先教我一些入门的基础。明儿起,我天天来这里跟老师学,不学到一个程度,绝不罢退。」

吴子明欣然道:「你依然保有好学之心,就跟你过去一样,真是难得。」

就这样,有了起头,古家兴办义学之事就此展开,而古寒星也开始来跟吴子明学篆文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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