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寒星与韩倩玉、阮芷籣借住民宅,过着隐世般的生活。在这里他们撇开世俗的束缚,再也没有俗尘未了的烦事。他们同在一个屋檐,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闲谈说笑,无忧无虑,只有快乐的心境与恬适悠然。
韩倩玉每天日出而做,要忙许多家务事,诸如养鸡、整理菜园、煮饭做菜、洗衣服,甚至去溪里挑水回来。
韩倩玉出外忙的时候,屋里经常只剩下古寒星与阮芷籣两人,他们俩伤势较重,需要待在家里静养伤势。
古寒星已经几天没刮胡子了,胡须长出来,使古寒星更显粗犷本色。
阮芷籣有时见到古寒星带着粗犷的胡须,以及如狼的眼神,她的心便如小鹿怦怦乱撞。她心想,师姐不在家,假如古寒星来她这里,跟她要求些什么,那她该怎么办?虽然她明明知道古寒星属于正人君子一类,不致于如此,但有时就会想到这里来。这时她正想的入神,突然,古寒星声音在厅堂响起,害她吓了一大跳。
古寒星道:「小姐妳整关在房里不怕闷吗?要不要我进去陪妳聊聊天?」
阮芷籣一听,心中立时慌了起来,怕古寒星要进她房间来,那刚才她所幻想的情节不就相符了。她急道:「你别进来啊!我现在的样子很丑,不能见人。」
古寒星道:「妳漂亮的样子我见过了,妳丑的样子我可没见过,所以我要进去看看。」
阮芷籣一听那还得了,他要进来看看她的丑样子。其实她现在的样子也不丑,只是她觉得自己很丑,是因为自己没有妆扮,也没有准备好之故,这是信心不足的问题。
阮芷籣紧张道:「不行,你不能现在进来。」
古寒星听出她语中有慌乱感,一时少年性起,想逗逗她,于是他高声叫道:「不管了,我要进去了。」
阮芷籣一听果然更急了,她叫道:「不要…,不要啊!」
古寒星哈哈大笑道:「瞧妳急的,没真的要进去啦。既然妳不要我进去看妳,那我自己一人到外面溜达,在屋内待久了会闷。」说完古寒星一阵脚步声,状似出门去了,其实他还留在厅堂里。
阮芷籣听古寒星是跟她闹着玩的,心中略略宽心。后来听古寒星要跑掉,说也奇怪,她心中竟也不愿意这样。她叫道:「喂!你别走啊!」
古寒星在厅堂上没有回声。
阮芷籣再叫道:「喂!喂!你真的走了喔…。」最后那句话语现落寞不舍。
古寒星在厅堂上全感受到。这时,他重重咳了一声,道:「这外面出大太阳不好玩,我还是回屋里纳凉的好。」
阮芷籣一听高兴的道:「你回来了。外面怎样你能说给我听听吗?我不方便出去走动。」
古寒星道:「外面现在正炎暑,赤日灼烧。天空无半片流云遮挡,地面无任何清风驾临,四方草木干渴如大旱之象。」
阮芷籣听古寒星说得生动,盼他再多说一些。她问道:「这屋舍四边,我没逛过,妳能替我说说吗?」
就这样,古寒星在厅堂上,阮芷籣在房间内,中间一墙隔开,以此特殊方式谈天闲聊。
古寒星描述道:「我们现在所处之地,在两山之间的山坳,这里地势较平,老公公、老婆婆在此盖屋。我们现在所居住的这所房屋,正前方面对空谷平野,视野开阔。屋后有翠林环抱,绿意盎然。房屋左侧处有鸡舍一间,那里放养着十来只肥鸡。现在我们吃的鸡,都是在鸡舍养的。房屋右侧距离百步左右有一方菜园,种植各种蔬菜。我们现在吃的蔬菜,都是自菜园摘的。山脚下有一溪谷,溪水潺潺喧闹。我们喝的水,都是自溪里取的。」
阮芷籣慨然叹道:「我感觉这地方好好,很想在这里住一辈子。」
古寒星道:「我最初的想法跟妳一样,感觉这里恬淡舒适、静谧无涯,很想一一直待在这里,过山居生活。不过山居生活也有些难处与烦事,不是我们想的那般无忧无虑。」
阮芷籣问道:「山居生活会有那些难处与烦事呢?」
古寒星沉吟道:「其实也没什么,就一些生活上吃喝拉撒睡的琐事。例如,我们吃鸡,就要有人养鸡、杀鸡、煮鸡。我们吃菜,就要有人种菜、摘菜、煮菜。我们喝水,就要有人挑水、取水、煮水。这些生活上的杂事与家务事,只因有妳师姐帮忙处理与操持,所以这些日子我们俩才能过着如神仙般的美妙生活。妳师姐每天为我们做这么多事,我很感激她,她很了不起。」
阮芷籣闻言激动道:「我师姐端庄贤慧,没有人能及得上她,我很多事都是跟她学的。」
古寒星沉声道:「是喔!像她这么勤奋能干的女孩家,一定很多人抢着要。不知她有对象了没?」
阮芷籣嘻嘻笑道:「咦!你这么打听我师姐,该不会是偷偷地在喜欢我师姐吧。」
阮芷籣的这番言语触动了古寒星内心深处的情结,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会情归何处。他在想,如果韩倩玉、阮芷籣她们不是神鼎教的人,而是这屋舍主人的平凡女儿,有可能他会追求她们。只要她们愿意,他会娶她们为妻。然后跟她们生下一堆儿女,平凡地在这山野过一辈子。
阮芷籣刚才的调侃之语,她希望古寒星能回答。若古寒星回答了,或许她可探知古寒星的一些心事。现在她见古寒星忽而沉默不语,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再探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我师姐吗?」
古寒星道:「妳师姐容貌秀丽,身材姣好,气质高雅,性情温良贤淑,我怕的是她不喜欢我。」
阮芷籣失笑道:「算你会讲话,这还差不多。」
古寒星好奇问道:「妳跟妳师姐是怎么变成神鼎教人的?」
阮芷籣说道:「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八岁,我师姐十岁。不知怎地,那年地方闹瘟疫,死了好多人。我师姐的家人也都感染到瘟疫,一一死了。我父母亲早死,我是孤儿,在地方上行乞。我师姐收容了我这个小乞丐,于是我们就变成姊妹,相依为命。我师父那年刚好路经我们地方,结果,她不小心也感染到瘟疫。也是缘分,师父碰上我们,我们碰上师父,师父之病经我跟我师姐悉心照料,就好了起来。师父的病痊愈之后,她看我们俩孤苦无依,又感念我们对她的照料,就把我们俩带到神鼎教来,让我们读书,教我们武功,抚养我们长大成人。」
古寒星动容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妳跟妳师姐感情那么好。」
阮芷籣问道:「古寒星你呢?你的身世如何?」
古寒星答道:「我们家在汉阳,我是不小心被抓进神鼎教的,我此番自神鼎教脱逃就是要回汉阳老家。」
阮芷籣黯然神伤道:「神鼎教已经挡不住你了,你回汉阳后,我们就不可能再见面了。」
古寒星期许道:「妳跟妳师姐来汉阳找我,见到妳们我一定很高兴。」
阮芷籣凄然道:「我们怕见了之后,不知道要怎么分别。就像现在,我们不可能一直都这样,终究你将离我们而去,对不对?」
古寒星悲叹道:「再过几日,就是我跟贺前辈碰面之日,到时我就要跟他一同离开这里。」
阮芷籣惊道:「什么?再过几天你就要离开了。这件事你告诉我师姐了吗?她知道了吗?」
古寒星坦白道:「我不想这么快离开这里,也舍不得离开妳们,所以我一直没说要离去的话,今天刚好妳问了,我就实话跟妳说了。」
阮芷籣真诚挚语道:「我们在一起很快乐。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如果你不在了,我跟我师姐会很难过。」
古寒星不想被温情绑住,他断然道:「开玩笑,我不走难道每天在这里跟妳隔墙讲话。再说天下无不散宴席,该来的这天早晚还是会来。」
阮芷籣很单纯,以为古寒星在气她不给他进房间来,她道:「如果你不喜欢隔墙跟我说话,那你可以进到我房间来,不过要等我弄好看一点才行。」
古寒星问道:「妳什么时候才能好看?」
阮芷籣一阵慌,她道:「啊,你等等,我一下下就好。」
一会儿后,阮芷籣缓缓道:「可以了,你进来吧。」
古寒星一字一字道:「真的可以进去吗?那我进去啰。」
古寒星踏进阮芷籣房间。
阮芷籣坐在床上,双脚平伸在床,双目低垂,含羞低头不语。
这情景彷佛古寒星这新郎,要来掀阮芷籣这新娘的盖头。新娘娇怯怯的,坐在床上,等新郎来。
古寒星本以为他进来可以互相安慰,彼此要分离的忧伤。岂知忧伤更重,不想离去之情陡生,让他左右为难。
古寒星思忖,他在神鼎教认识的女孩,有韩倩玉、杨琴凡、胡雪珊、阮芷籣、上官雁等女孩,她们都是他生命中遇到的好女孩,他与她们都有一些情感瓜葛,但是他能跟她们之中的谁有真正的姻缘呢?或许一个都没有。他与她们彼此可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彼此只能很短暂的生命交会,一股看不见的命运力量,终究会把他与她们分开。
这时,古寒星希望时间能停止下来,别再前进了。因为时间越往前进,他失去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