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十来丈的地方,那老妇人突然停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虚空比划了几个繁杂玄奥的法诀,眼前的裂缝竟然不见了,古映雪他们出现在一个宽敞的地方。
一眼望去,那里还有那老妇人的身影,那有什么参天的大裂缝,
一片青山横碧岭,几只鸟儿在筑巢,池塘睡莲吹碧波。一片生机盎然,古映雪他们眼前一亮,逃出无尽的黑暗,来到无比美妙的人间,尽管这里充满了危机,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这一切,都阻挡不住他们满心的欢喜。
人生真是犹如翻板,刹那间竟然风云变幻,古映雪来不及多想,拉着木蝴蝶向枝叶繁茂,松涛汹涌的松树林而去。
因为这里使他们目前最为理想的藏身之所,红棕色的松毛犹如华贵的地毯,折射湛湛的光辉,柔软而舒适,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犹如在红棕色的地毯上雕刻的花草。踩在上面,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更不用说是脚印。
那不见的裂缝,和那老妇人那些玄奥的动作,古映雪敢断定,这参天的裂缝,定然是被某种高等级的法阵,掩盖了。来时无路可来,去时无路可去。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人生之路,本就无章法可循,有因必有果,道法自然,成就大道,何必在意这么多。
古映雪在一处山岬停了下来,此处甚是隐蔽,茂密的松枝层层叠叠,几乎把岬口覆盖住。古映雪凌空踏步,进入十来丈,从一处稍微稀薄的地方,跳了进去,温和的阳光,在红棕色的松毛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倩影,芳香的松油脂弥漫了整个松树林,让人心旷神怡,啁啾的不知名的虫子,宣誓它对这块领地的主权。
古映雪对这个藏身之所十分满意。他把那具尸体,扔在地上,心里感到怪怪的,自己究竟为何要如此耗费精力,抢夺这具尸体,真是晦气,现在突然无比厌恶,恨不得找个地方把它远远的扔掉,甚至沾染了自己华贵的紫色丝绸袍子。
木蝴蝶一时慌乱间,也看不明白他的举动,只是厌恶的背过身去,不愿看到那讨厌的东西。
终于逃过了一场生死劫难,坐在柔软的松毛上,烤着柔和温暖的阳光,美人在侧,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但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心痒痒的,但是手还是只能放在该放的地方,古映雪不敢造次,只是坐得近一些,闻闻木蝴蝶身上撒发出特殊的味道。
突然,簌簌的声音由远而近,似乎有千千万万的小虫穿过草丛,摩擦而产生的声音,木蝴蝶和古映雪本能的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密密匝的,黄色的大蚂蚁,从松软的松毛中显露出来,正在向他们站立的地方聚集。
地上,万千生物,包罗万象,地下,却是蚂蚁的世界,无论沙漠,山林甚至是沼泽都有蚂蚁,成千上万的蚁群,涌出地面,可以想象,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那蚂蚁不断的涌向地面上的那具尸体,密密匝匝的把它覆盖住,就如树上悬挂着的蜂巢,让人颇为恶心。
古映雪和木蝴蝶坐在松枝上,看着这奇异的一幕,也许,这药人身上有着某种特殊的东西,吸引了地下的蚁群。突然间,那药人竟然站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驱赶蚂蚁,而是仅仅的站在那里,任由蚂蚁叮咬。
感情是这药人并没有死去,在大锅里煮了那么长的时间竟然没有死去,让人颇为诧异。
突然间,那药人身上竟然发出淡淡的,绿色的火焰一样的东西,一股腥臭味顿时四下蔓延。覆盖在他身上的蚂蚁,竟然被烧得干干净净。
但是蚁群并没有退去,仍然千军万马,前仆后继,向那药人扑去。蚂蚁是靠气味来辨别食物,它们并不知道,前面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把他们烧成灰烬。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古映雪暗中提高了警惕。那药人嘴里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表情竟然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十分舒坦。
“难道是妖族”,木蝴蝶小声的说道。
因为妖族会吸收生物的精元来提升自身的修为,如果猜的不错的话,那绿色焰火一样的事物,那是这药人体表的灵力流动。有如此精纯的灵力修为,恐怕要达到元婴境,才可能办到,曾经在端木子涵身上,就隐隐约约出现这种体表的灵力流动。
古映雪十分震惊,只是不知道这药人能否记得,是自己搭救了他的性命?不然与自己为敌,那可大为不妙。
“我是人……,不是……妖”,那药人似乎听到了木蝴蝶的话,竟然断断续续的说道。
这药人的话语真是震撼人心,“前辈,你这么高深的修为,怎么会落入松油石洞中那对夫妇的手中”,古映雪好奇的问道?
“什么修为,我有修为吗”,那药人反问道?
“早些年父母懂些粗浅的修道法门,传给我强身健体用”,那药人继续说道。“你说我修为高深,我实在不得明白”。
“你的修为恐怕已经达到元婴境,只是不知为何,只是感觉不到你的元婴的存在”,古映雪回答道。
“元婴境”是什么?那药人问道,
“噗嗤”一声,木蝴蝶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是很高深的修为”,古映雪回答道,也不耐烦跟他解释太多。
“唉,算下来已经快五十岁了,可人世间的生活,我竟然一天也没过过”,那药人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浮生如此,恍如梦幻,老哥不必伤感”,古映雪听说他才有五十来岁,不由称呼起“老哥来”,因为五十岁这样的岁月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是无比短暂,无比的年轻的。
“也许我的父母,家人早已不在人世”,那药人呜呜的哭泣着。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人世间就是无处不感伤。
对于这药人的人间情怀,古映雪和木蝴蝶又何尝没有,谁没有爹娘,谁没有亲人,血浓以水,亲情可贵。
但是,修道生涯的你死我活,朝生夕死,让人绝情断爱,淡薄人世。
“老哥,你是他们种植的药人吗”,古映雪问道?
那药人十分惊异,刹那间变得十分愤怒,厉声喝道:“我知道,你们也是血地中人,你们想把我怎样”?
古映雪由于看过洞顶留书,了解药人的不幸遭遇,对于这药人的反映毫不惊讶。
“老哥,我们来自乌蒙大陆的乌蒙城,我们并不是血地中的道人,我们进入血地是为了寻找本门的宗主和长老,他们被火族的族长桑柔愁抓到血地中来了”,古映雪解释道。
那药人听后,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不过仍然显得十分紧张,可见他并不相信古映雪的话。
“你两个娃儿,能够进入血地,并且自由自在,可能么”,那药人毫不犹豫的说:“不过,我也并不害怕你们,我胡奎以身俱来,悲多乐少,早已习惯了你们的奴役,你这些灭绝人性的畜生”!
“什么,你是胡奎”,真是无巧不成书,古映雪来不及太多思索,“那石洞顶的字是刻上去的吗”?
“什么字”,胡奎反问道?
就是揭露血地种植药人的罪行,桑柔愁如何用你来为她的女儿洗髓伐骨,古映雪简单的重复了一下洞顶留书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