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贵宾踏着月色朦胧离去,留下的问题还待解决,如同拉完屎总得有人清理一样。重乐经过苦思冥想后,给出方法。说也简单,就是明天对方派人来之前,小鱼要以最短的时间找到粮妞,无论用何种办法,从她的身体里借来些许血液,量不在于多但要够用。小鱼开始不同意,然而在重乐的软磨硬泡的攻势下缴械投降,最终还是不情愿的答应了。重乐见她有所犹豫,就把她拉到阳台,借着月色,重乐说,你望望夜空。小鱼仰着头不知重乐所云,但还是照办了。你看到了什么?满天的星星还有明月,小鱼托着嘴巴无关痛痒的回答。该会有秋露吧?!重乐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也许会有,别说话,我好像在天空上看到了一些东西,小鱼指着天空的一角。重乐现在很少再凝望天空,也许天空再也不能给他一些心灵的慰藉了吧。
第二天,小鱼去治疗机构找到了粮妞,以为粮妞剪脚趾甲为理由故意地弄伤了粮妞的脚趾头,红色的血液顺着脚底板流了下来,小鱼在粮妞不经意间用吸管收取了点血液,保存好放到随身带的包里。粮妞,不疼吧?小鱼不停地安慰着她,都怪姐姐不好,一不小心把你给弄伤了,让你留那么多血,这得吃多少天的饭才能弥补的过来啊。粮妞说,没事,又不疼,不怪你,说着笑容依旧。阳光撒满整个屋子,连角落都没有放过,到处是阳光的味道,温馨舒适。姐姐,你把我的被子拿出去晒晒吧?好,那你别动,刚包扎的伤口容易感染,你待在这里晒晒太阳吧。好,我听你的。粮妞感觉到幸福的感觉袭遍全身。
拿到粮妞的血液后,小鱼以最可能的时间回到家,正好赶见昨天的两个人来到家里接他们。重乐看到小鱼后,小鱼的表情里显现出事情成功的喜号,心里的石头算落了地,就与那两人共同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在他们的带领下,小鱼与重乐直接进了贵宾室。贵宾室不愧是贵宾室,里面干净优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你们稍等一下,会有医护人员来安排的。戴着眼镜的女人说完去了另一个房间,不一会身后出现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员,看样是医生,小鱼想。坐在小鱼旁边的重乐不停地环顾着四周,对房间内的物品一一审查了个遍,最后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住了他的眼睛,弄的他思绪全在了里面。你好,我们是医生,首先要给你抽血,你放松,不必紧张。小鱼望着他们,紧握着重乐的手点点头。医生拿出抽血的医用工具,收拾好后就给小鱼扎了针,抽了血。小鱼看着重乐,希望从他的提示里得到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讯息,然而重乐像是在梦游,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此时此刻的心里活动。眼看着医生要将封存好的放血液的管子提走,小鱼内心焦急不堪,重乐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像是茅塞顿开的领悟瞬间爆发。看,那副画,多么有意蕴。大家都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但见墙上的那副画,静静地贴在墙壁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毋庸置疑的是那副画的的确富有意蕴,因为画中的女人好像有了灵性,婀娜多姿的姿态散发着神秘的气质。正在大家品味那副画的意蕴时,小鱼以最快的速度将血液调换了一下,只是一点,两种血液的管子不同,不过事已至此,重乐两人只希望蒙混过关。事实上,可能是那副画的意蕴确实深厚,医生将血液管带走后也没在意装血液的管子被调换了。
过了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房间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的气质古朴,浑身上下透漏着传统的保守气息,正好与她的脸型相配,高额头,圆下巴,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只是身材消瘦。只见女人上前一把抱住小鱼,甜甜啊,你是我的甜甜,妈妈对不起你啊。由于她过分激动,身上穿的吊带衫变了形状,在空中摇摆,像是在受到剧烈的摇晃一样。小鱼被她抱在怀里,她身上的香水味浓浓的埋住了她,一股股热气从她的怀里扑打在小鱼的脸上,小鱼感到有点窒息,赶紧弱弱地问道,你是我的妈妈?女人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放开,双手捧着她的脸,满含神情得看着她,对,你是我的孩子,当初你爷爷为了不累及你,就瞒着我把你送给了别人,孩子,你知道吗?连最后一面我都没见上你啊。小鱼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从她的双颊流下,从她的下巴滴到她的腿上,而且与她如此的近,以至于她的面容清晰的映在自己的眼睛中,心中不免有些悲哀,这该是个多么好的人,这些年她一个人走来也不好过吧,一个女人的心该是凉到骨髓里吧。你是我的妈妈,我终于有妈妈了,小鱼尽她所能给眼前的这个女人些许慰藉,即使她深知自己是冒牌的。世界上再也没有家人团圆更能表达亲人之前的感情了。后来,在众人的拥护下,小鱼一行人跟随着她的妈妈去了她爷爷的家。
一路上,小鱼心中波澜起伏,对自己现在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还无法给个定位,倒是重乐欣喜若狂满脸的笑容在微风中绽放。他们坐的车是国内最有名气也是价位最高的名牌车,车内设施齐全,还备有空调,坐在里面犹如是处在麦草堆里,柔软舒适。重乐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乡下的麦秸垛,小时候他经常在上面玩,那种感觉深深得驻扎在他的心里。也许,当初粮妞送给老院长的时候也是坐的这样的车吧?小鱼同样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是来自于老院长家里的一张床,床的垫子是棉花的质地,因此睡在上面特别的柔软。他们很快发现,车先是开出了郊区,道路两旁的景色越来越接近于农村风光,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一处山坡底下,一座东西风格结合的别墅立在大地之上,气势恢宏,高大壮观。眼前的这栋别墅是重乐从未见过的,他无法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无意识的脱口而出,我要是有这么栋房子该是有多好,妈的。小鱼听见他说的话觉得他太没礼貌,用手指在他的后背戳了一下。这就是我们唐先生的居住区,我已经通知唐先生,因为他身体不适不能出来迎接你们,望请包涵。重乐与小鱼根本不在意。小鱼的妈妈说,甜甜,走,去见你爷爷,说着拉着小鱼的手。你现在是叫甜甜了,小鱼,重乐像是警告她似的也像是为刚才小鱼戳他那一下报仇。小鱼憋憋嘴,翻着眼珠子白了他一眼。别墅分为三层,在它的东面有一个游泳池,北面是高坡,也算是小山,西面有一片广阔的绿色草地,像是一个高尔夫球场。进入大厅后,室内的装修简直难以用任何华丽的词语形容,除了金碧辉煌剩下的还是金碧辉煌。唐先生在三楼静候你们,请这边走,走在最前头的女人尽着领头的义务。小鱼跟着她的母亲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地上闪光的大理石地板与楼梯白玉的扶梯相映衬托,将整个房间的色调显出白雾弥漫的错觉。到达三楼后,重乐看见,这里的风格与下面两层有着特别的差异,如果说一层是欧式的风格,那么三层就是中式的风格。这里不再是金碧辉煌,而是古朴古香。一个方形的玻璃窗占据了第三层的大部分空间,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远处高低起伏的土坡,此时尽是秋意萧瑟。重乐被太阳的光线发白了眼睛,但模糊中看见一个盘着头发的女性与她身前矮半截的坐在轮椅上的一个老头。甜甜,你就是甜甜吗?小鱼知道这是在呼喊她的名字,嗯嗯,是的,我是甜甜。啊,你是甜甜,我能感受的到,我的心在告诉我你就是她,来,来我的跟前,让我好好看看你,老头的声音分明是激动的厉害而变了腔。小鱼走向前,却犹豫了一下,这个老人身上所散发的气质让整个周围都具有了强大的气场,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最终她还是趋步向前,蹲在老人的身边,与他面对面。老人伸手抚摸着小鱼的脸,眼光在小鱼的脸上来回审视,然后对小鱼身后的女人说,小蝶,这是你的女儿,她的眼睛和小勇的眼睛很像,你看,老人让他嘴里叫着的名字小蝶近距离去看一下,重乐看见那个所谓的小鱼的妈妈听从了老人的指示,上前仔细的观摩着,确实像,爸爸。老人对她的回答似乎很满意,脸上堆满了笑容。其实对于重乐来说更是满意,一切都那么顺利,那么完美那么丝毫的没有瑕疵。询问过小鱼的生活状况后,重乐作为她的家人也被提及,老人很感谢重乐能够在生活上给予小鱼照顾,然后给她们暂时安置了住处,希望他们在这里住几天,好好的玩玩。重乐因为收购站还有业务要忙便拒绝了老人的好意,只留小鱼一人在这里陪伴他的家人。小鱼当然不适应,不过在重乐的要求下,只好答应,哪怕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
深夜,唐先生与小蝶进行了找到甜甜后的第一次谈话。
唐先生:你应该感谢甜甜。
小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
唐先生:我们多久没说过话了?
小蝶:二十年。
唐先生:时间过了那么久,你没有在责怪我吧?
小蝶:谈不上责怪,因为责怪不能代表我的本意。
唐先生:如此,你心中还有恨,丝毫未减,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没……
小蝶:你认为我会忘记吗?一辈子都不会忘,只要我不死,我的恨就会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永远不会泯灭。
唐先生:这就是我为什么把你囚禁起来的原因。你,你,就不能……
小蝶:你以为,把我的人囚禁起来,我的心就会囚禁起来吗?你错了,你一直都在错。
唐先生:这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这么多年,我也是活的很累,很累,我的心一直就受着良心的谴责,夜夜噩梦,你怎么不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
小蝶:这就是你为什么信佛的原因吧?你以为你这样做,你的儿子,你那已经死去的灵魂会安息吗?
唐先生:别提他,我说过,不要再提他。
小蝶:是嘛,我不提,我答应过你。呵,我答应过你……
唐先生: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甜甜的,这是我现在只能做的了。
小蝶:但愿吧。
唐先生:你要保守秘密,不要伤害到甜甜。
小蝶:哼,不用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