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还在睡啊?”高府门外,叶莫南失望地看着高湛身后空空的身影,问道。
“叶兄,实在抱歉啊。”高湛愧疚地看着叶莫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解释道,“你也知道昨天阿牙发病,虽然挺了过去,但是身子还是虚得很,所以啊,今天就贪睡了些。”
说完,高湛冲身边的小厮一使眼色,“还不快去,再看看小少爷醒没醒。”
“是。”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府里走去。
“算了吧。”叶莫南一想到昨天晚上方然一身的虚汗,发青的脸颊,不由就是一阵的心痛,虽然自己最后收了念雪,并用天魔功帮方然固本培元一把,但是长年亏欠的身子又哪是一朝一夕就能补得回来的。
“算了吧,让阿然再多睡会吧。”想到这里,叶莫南劝阻到。
“我想阿然竟然躲过了这一劫一定会否极泰来的,”叶莫南意味深长地说道。
过了这一关,自己的天魔之气在方然体内融合他剩下的先天之气,一定会帮着方然调理好身体,而自己需要回还魔界闭关修行,等自己出关,方然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带走方然了。
一想到从今往后方然会朝夕陪伴在自己身边,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初吻方然时,殷红的双唇,媚人心骨的叮咛声,那种美好甜美,直恨不得将方然拆解下腹的感觉,叶莫南就觉得自己身上心上一个劲的发热,脐下有隐隐抬头之势。
叶莫南连忙默念净心咒,这才将心底里这股燥热压了下去,不禁连声苦笑,自己真的是对方然这个小妖精着了迷了,堂堂魔王什么风月没有见过,竟然成了一枚痴汉。
“高贤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叶莫南微一拱手,高声说道。
“叶兄一路保重。”高湛郑重的回礼目视叶莫南转身上了马车。
待马车的身影一出大街,高湛长叹一声,吩咐道,“回府。”
高湛进入府内后,直冲冲地奔向了方然的屋子。
此时方然,坐在窗下,痴痴看着窗外的芍药,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金龙自方然的肩膀里伸出一个小脑袋来,四处打量一番,发现被自己讨厌的叶莫南不在,立即欢快地自肩膀处窜了出来,伸展开身体,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一头拱进了方然的怀里,抓住方然的衣襟,顺着方然的身子向上爬去,一会的功夫就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将身子盘在方然的脖子上,满怀开心的拱了拱,然后闭上眼睛,准备开始睡大觉。
方然低下头去,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小金龙的身子,小金龙满意地翻了个身,露出了自己的小肚皮,示意方然。
方然呵呵地轻声一笑,伸出小指头在小金龙的小肚皮上轻轻一挠,小金龙不如意外的打了个哆嗦,方然伸出手再去挠,小金龙连忙身子一闪,躲开了方然的魔手。
小金龙睁开眼睛,控诉地看着方然,“自己是让方然给自己舒展身子的,可不是让方然拿自己来挠痒痒取乐的啊。”
“呵呵。”见小金龙这幅样子,方然更开心了,十个手指头一块上,小金龙气急败坏的溜下了方然的脖子,在半空中盘旋着。
方然手一抖一个小小的光团自掌心处升起,小金龙一见大喜过望,一口将光团吞下再吐出,戏耍玩弄着。
“怎么样,那团魔气你炼化的如何了?”方然见小金龙玩得不亦乐乎,开口问道。
“差不多了。”小金龙嘴里含着小光团,含含糊糊地答道。
“昨天我才吞了它,要炼化哪能那么快,而且边上还有这么个大魔王虎视眈眈的,我还要小心不被他发现。”小金龙吐出小光团,小光团化成一颗灰蒙蒙的小米粒,啪嗒一声落到地方,然后化成灰烬消失了。
“从昨天到现在我只敢一点点融进魔气里,今天那个大魔王走了,我可以正式开始炼化它了。”
“好。”方然轻轻摸了摸下巴,点头赞许道,“做的不错,是应该小心,但是接下来这些日子,叶莫南一定会闭关修炼,我算了一下没有三年的时间他不会出关的。”
“这么快吗?”小金龙摇了摇尾巴,“天魔殊途,他要炼化先天之气和仙气能这么容易吗?”
“一般人肯定不行,”方然冷笑一声,“一般人的话不论是魔是妖,还是修行大士如果想要炼化先天之气,必是与天相争,要炼化过程中会遭受到天刺,这过程之中层层险阻,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生坠恶地。而叶莫南不同,他的天魔功本身就是在吸收了大修之士先天元阳的基础上突破的,天魔功中隐含了先天正气。加上他天赋异禀,三年的时间够他折腾了。”
“哦,原来如此。”小金龙若有所思的一摆尾巴,“天魔功中隐含先天元阳,对了,我知道了,听说他是吸了一个修士的先天元阳,所以才突破天魔功,并可以一举打败老魔王的。”
“那个修士可是真倒霉啊,不但愿意雌伏,结果还被人给算计了。我听说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小金龙抓耳挠腮地想着。
“林旭。”方然冷眼看着小金龙那幅欠揍的模样,冷声说道。
“不错,就是林旭,就是那个。”小金龙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真想冲它的脸上来一拳头。”方然狠狠的握起了拳,“真的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这幅模样,怎么会是龙呢,还是我身体里先天之气所化。”方然抬起眼来看看天,这老天,真的是天意弄人啊,你是不是在上面正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啊。
“阿牙,阿牙,快开门啊。”
小金龙的笑声赫然而止,屋外传来高湛急促的敲门声。
“是你那个傻哥哥。”小金龙瞅了一眼屋门,说道。
“进来吧。”方然招了招手,小金龙不情愿的撇了撇嘴,身子一团,消失了。
方然定了定神,走到门前,一伸手,拿下了门栓,屋外高湛不可思议地看着方然。
“你真的好了。”高湛一伸手,将方然拽了过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打量起来。
“傻哥哥。”方然看着高湛的呆样,想起了小金龙的称呼,不禁一笑,脑海里涌现的是高湛将自己举在脖子上,让自己骑在上面,带着自己出去玩,不论什么时候如果自己被人欺负,高湛一定是第一个上去保护自己的。而且在这个家里,父亲高司马一直忙于公务,对自己这个傻孩子不闻不问,也许他也没有时间去管去问,比起自己来,自己那个聪颖的大哥才是振兴家业的希望。自己的母亲虽然对自己也算是关心,但是她总觉得生下了自己既对不起夫家,又对不起娘家,还害得夫家娘家交恶,因此对自己有时也是眼不见为净,只有这个高湛一直以来真真切切的护着自己。
“进来说吧。”想到这里,方然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温柔地一笑,拉起高湛的手,带进了屋。
“阿牙你真的大安了啊。”高湛百感交集地看着方然,说道,心里回想起今天一早自己兴冲冲地来到方然的屋子里,想带方然去跟叶莫南告别时的情景。
自己一进屋,原本还以为要跟往常一样,使出百般手段才能让这个小懒鬼自床上起来,却没有想到,进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在床上盘膝打座的方然。
方然发觉自己进来了,睁开了眼睛,那一眼,一下子就令高湛愣住了,眼里不再有着懵懂未明,反而是幽如深渊一般的寂静,那是千帆过处后的宁静与安祥。
高湛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这个堂弟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哥,你来了啊。”方然微然一笑,松开腿,自床上下地,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你是想带我去跟你的叶兄长道别对不对?”
“是啊。”高湛呆呆地点了点头。
方然瞧见高湛的呆样,不禁展颜一笑,高湛觉得脸一红,解释道,“叶兄很喜欢你的,还想治好你,这次他家中有事要急着离开,很想临走之前见你一面,所以我才。。。。。。”
“我知道了,”方然抬起手轻轻捂住了高湛下面的话,“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对不起,哥,我现在实在不想见那位叶兄长,这样吧,你帮我想个理由推了他,其它的事,等你送走了人,我再跟你解释。”
这才有了今天早上高府门外送别的一幕。
“阿牙,”高湛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究竟是在弄什么玄虚?”
“哥哥啊,”方然轻轻一笑,高湛只觉得满室一亮,眼前仿佛一道明月升起,这才恍然查觉,原来自己这个一直以来被视为傻子的弟弟长得如此之好。
“哥哥啊,天降神佑,你弟弟我好了。”方然调皮地一笑,在高湛面前转了一个圈,打趣地说道。
“天降神佑?”高湛混然摸不到头脑,苦笑了一声,“你莫要打趣你哥哥了。”
“当然是天降神佑了。”方然拉起高湛的手,认真的说道。
“你呀,”高湛盯紧了方然的脸,陡然想起来了当初为了方然求救高僧时,高僧说过的话,“此子命里有大功德,天神相佑,但也易招邪魔相诱,此命在天,不在人,非是小僧力所能及,如依天神之功逃过生死劫,前途不可限量。”
就为此句,高家一直悉心相待,哪怕他的傻病一天比一天重。
“难道真的是天神相佑?”高湛心里一动,看着方然,忽然发现这个平日里看常了的眉眼突得陌生了起来,还是那幅模样,但是却少了几分的烟火之气。
也许真的是好了呢,否极泰来,前途不可限量。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告诉叔父和婶娘这个好消息。”高湛笑着抚了抚方然的头发,说道,“他们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等等。”方然一把拉住了高湛的手,说道,“我这面还有点事要处理,处理完了,你再告诉爹娘。”
“有事要处理?”高湛迟疑地看着方然,问道,“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吗?”
“对,我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办。”方然认真的答道,“这个你做不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待高湛出了房门,方然微笑的面容收了起来,呼唤着,“出来吧,小金龙。”
小金龙应声而出,冲方然摆了摆尾巴,问道,“我们要去做什么?”
“当然是收回我的那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