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后,三个伯父、五叔商量,奶奶到我家,给我们做做饭,照料家里,自此,奶奶如母亲一般照料起了我和妹妹。
奶奶是个勤快人,看见我和妹妹的鞋子让脚趾顶破了,就一圈一圈地围着破洞穿线,不用露脚趾了,很是好看。
我屁股后面裤子又磨出洞了,奶奶就衬上块布为我补好,虽然不如用缝纫机补的好看,但裤子也是完完整整的。
奶奶虽然年龄大了,但总是想方设法的改善家里的伙食,大娘、婶婶给的零花钱全部用在了我和妹妹身上,即使没有母亲在的时候吃的好,在吃喝上,我们不再饥饱无时。
村里发展的甲鱼养殖告吹,两个大池子,在最初甲鱼捞完之后成了村里最好的游泳场。
发展是永不停歇的,村里卸了甲鱼,在新村前,沿光惠路两侧发展葡萄种植方,号称百亩,种植巨峰。
我们搬到了新家,老村里就没几户人家了,老婆婆已经去世,有时老哥哥候会到我家去看看狗,就蹲在狗前面,边抽着烟边和父亲说话,顺便给狗带点吃的。
老哥哥的生活并不富裕,起初老二是在镇上车管所干临时工的,后来不干了,回家种田,老大收起了破烂。
村小原有的房子过于破旧,学校商量村里把学校搬迁到了废弃的铁锨厂,两个教室,一个办公室,两个老师。
一年级和三年级一个教室,二年级单独一个教室。
与在老村时一样,老师换了,但同样是万能的,教完我们的语文,马上教一年级的数学,上午学完音乐,下午就能上书法。当然,也存在老师在念试卷的时候出现不认识字的情况,然后用“什么什么”代替。
那时,我们学习都很用功的,老师除了认真教,还有家长都吃了秤砣一般相信“严师出高徒”。
作业写不好,上课调皮捣蛋都有可能受老师一顿爆打。
福生最不老实,上课时间,老师去趟办公室,前脚还没出教室,福生就踩到老师后脚跟了。
有次,实在气不过,让福生站在讲台前,把脑袋扇得跟拨浪鼓一样。余气未消,上齿咬下唇,嘴角带着白沫,狠狠的样子,伸出大手,像薅一棵大草一样,把福生拎上讲台。福生还没站稳,老师拳来神速,右掌变作拳,海底捞月,猛一上钩拳,打在福生腹部上,顿时飞起来,划了一道弧线落到地上。
嘴上再来上句“我让你捣蛋”!
福生一时气没上来,哭也走了样,转而像驴一样长一声短一声叫唤了起来。
即使这样打,福生的爸爸妈妈也不去找老师,一是老师教过福生的爸爸妈妈,二是家长都希望孩子在学校里学好,希望学到真知识。
不论多么调皮总是有可爱之处的,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冬天教室里是不生炉子的,男生人人一顶雷锋帽,女生层层围围脖,尽管如此,很多学生的手长仍然冻疮,我的格外厉害。上课脚冷,有时浑身要哆嗦。
一到下课,我们就去挤油,一群男生,找个墙角,一个往一个上撞,撞得次数多了,身上就暖和了。福生力气大,我们个头小的挤在里面,他就在外面嘿哟一声挤,人龙一阵挤,笑声一片。
三年级就有晚自习了,多是学生自发性的,家长都非常支持,精神娱乐远没有今天发达的时代,学习也许是最好的娱乐方式。
冬天学生们很早就到学校的大门口那里等着校长开门,听到远处自行车“镗瑯镗瑯”响了,就知道校长骑了几里地到学校开门了。
到教室里,大家会点上从家里拿的蜡烛,有的捎着洋油灯,捂着耳朵,大声读书。
成绩永远对得起努力。虽然只是一个村小,但我们村的学习成绩在片区里算很好的。光甫区统考,三个年级里接近百人,我们村小都有几个同学在片里进入前几名。
我和一个叫韩淑娟的前后桌,个不高,清秀的脸上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读书学习旁若无人,全神贯注。学习上我们相互鼓励,有问题互相讨论,成绩也是我们两个轮流拿第一。
韩淑娟非常较真,我们两个的观点都多,有时为一道题的解法会争个面红耳赤,每次她都瞪着大眼睛,噘着小嘴把我压下去,我服软了,她还要在我桌上拍两下,努努嘴作出胜利的样子。
慢慢的同学们就有了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淑娟来了边城趴”。
正是这种精神,我俩的学习成绩非常稳定,我们两个是村小的第一,同时也是整个片区的第一。
村小很小,在村民眼里是头等大事。每年过年,我都有一堆奖状,这成了大人们的重要谈资。大人见了我,都要摸摸我的头,说上句“好才啊”。
父亲都很轻松地在一边抽着烟。
我的学习成绩也让劳累苦楚的父亲在惨淡中收获了前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