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庭院里的鸟被惊起,慌乱飞向各处,周围仆人丫环们都似乎有默契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个身形微胖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开口大骂,而他的身前,是低怂着头的阮青山,还有一脸幸灾乐祸的阮袂怡。
管家老者也在中年人身后低垂着头,似乎没有感受到身前中年人无意之间散发出来的威压。
似乎是骂的有些累了,中年人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了出来。
“你知道我这次出行专门带了什么吗?”
中年人脸色忽然间变得温和,就像之前的阮青山般,可在他身后管家老者,却脸色忽然一变。
“老爷,不可啊!”
“嗯?”
中年人面带微笑转头望向身后管家,直盯到他蓦然叹息,再无言语,他深知老爷性子,这次结果,是无法改变了。
“去拿来吧。”
“是。”
管家老者转头离去。
一盏茶功夫过后,他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青木盒子,质地一看便知不凡,镶着大大小小三十六颗夜明珠,却毫无一丝光亮发采,但就是这平平凡凡的感觉,才带给人一丝不平凡的意味。
阮青山一看这物,脸色微变,似乎认得这是何物,事实上,他便曾经遭罪于这物,阮袂怡看起来似乎面无表情,只是眼睛里瞬时闪过却又被她掩盖的担忧,却也已经表露了她的心里。
盒子缓缓被打开,出现了两物。
阮家祖物“阮家鞭,八象龟甲。”
这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两件物拾,在外人面前如此,可在阮家,却是相当于家主信物的两件物拾。
据说从第一代祖师爷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就已经靠着这两物招摇算命骗...咳咳,引导世人,到最后终于真正走上命算天门的道路,也舍不得丢弃,于是便代代传了下来,并在其巅峰时期,在两物之上以他鲜血为引施了一个术。
此术没有别的作用,就是隔绝一众宵小的探寻,无人可觉。以两物周遭方圆数十米,化为天机迷蒙之处。
但这本来就是阮家弟子被教学的天门命法,所以对阮家来说这两物,倒显得有些,过于,鸡肋了?
没有,这两物还有其他们最为实用的作用,以一代祖师开始,阮家代代相传,以这两物,作为,家法!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阮家以这两物作为施家法,真的是,家丑从来不外扬了。
所以阮青山看到这两物的瞬间脸色微变,也就可以理解了,看来对这两物,并不陌生。
.....
清风吹过门檐,进入小院,进入这个小小的房间,可阮青山低垂着头,身躯面对着父亲温和的笑意,却没有一丝清凉的情绪。
“你们先出去吧。”
阮家祖训,家法中不得有外人和女性!
管家老者和阮袂怡默默地告退,不再向后望上一眼,他们嫩比任何人更清楚,这个身形微胖的中年人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的言出必行,在要做的事上,又有多么固执。在临走出这个小院的时候,似乎还听到中年人听不出喜怒的言语。
“逆子,你可知错?”
......
待管家和阮袂怡走出小院,并赶出所有下人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没听到中年人说的话似的转过了头,望向他妹妹临走时的方向,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柔情。
虽然因为祖物产生的无声屏障,他知道其他人的眼光看不进这里面来,就算是现在的阮家老祖,也是如此!因为一代又一代阮家老祖死去之前,他们的力量中的一丝,都融进了这个龟甲这条黑鞭,以他们阮家的天门命法,就算是天机,此刻在这里,也进入不了一丝。
“还有几年?”
他轻声开口。
如若有人在场,便一定会为这副场景震惊。因为阮青山再没有了之前唯唯诺诺低头丧气的神情,脊梁之间站得笔直,丝毫没有一点对他这个威严俱盛的父亲,或者说阮家家主的畏惧。
只是更令人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身后那个微胖的中年人,竟没有对他的举止表现出丝毫发怒的迹象,甚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略带低沉地开口道:
“家里一年前几大核心弟子已经出外游历,再过两年,如若他们还不死,就是你妹妹被作为炉鼎给予其中一人直接把他们命算修为提高一个层次的时候,这是老祖的安排,我也无法拒绝。”
“啪!”
一声重重的声响。
阮青山身上多了一道沉重的疤痕,那是黑鞭的痕迹。
但无论是阮青山,还是微胖中年人心底里都知道,也只有这样,才能瞒过庭院外那个对谁都和和气气对所有阮家人都恭恭敬敬而且似乎忠心耿耿地跟了中年人这个家主十几年没有变过的管事老者,才能瞒过那个位居堂中,却依旧在算尽天下事的阮家老祖,他的爷爷,微胖中年人的亲生父亲。
“还有九鞭,算上一些必要责骂还有你偶尔的心痛导致的迟疑,最多还有半刻钟的时间。”
阮青山没有修过武,所以他第一鞭就直接被震痛得身体微弯,所以不到一会,便跪在了龟甲之上,鞭也是家法,跪在龟甲之上,自然也是家法,可他面无表情,似乎身上的伤从来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地上也留下了一道清晰的鞭痕,地板已经有了一丝碎裂的迹象。
这足以说明,中年人下手的力道有多大,可没办法,这就是自中年人在当上家主以来,对所有人表现的公私分明迹象,这也是不管他这个儿子在外表现有多么不争气,但家中那个真正铁石心肠的父亲却仍旧对他表现出诸多信任,也是诸多其他兄弟姐妹,都对他隐隐有些畏惧的真正原因。
中年人听到儿子的话,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理会他身上的疤痕,以及他腿脚之间膝盖因跪在龟甲之上而引起的深切痛处,因为两人都清楚,相比他们在这里说的大逆不道的言论,这已经是最为轻微的代价。
“两年么?看来是我们输了,老祖果然算无遗策。”
阮青山喃喃自语。
似乎一场大的风暴,就要开启。
“是啊,其实都已经输了。”
中年人微微一叹,不知是在说他们,还是在说他自己。
古老的八象龟甲微微颤动,那是他的小腿大腿在微微颤抖。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鞭响,他的头已经开始微微垂下,似乎整个人下一刻便要倒在地上。
微胖中年人微不可觉地露出一抹带着心痛但是却无可奈何的苦涩笑容,但很快又掩盖下去。
在同一时刻,正端坐于古色香韵靠椅的老者悠悠然吐出了笑容。
“总归不愧是我的孙儿,只是还是嫩了一点。”
.....
“这一步我还是高了一筹,总归还是要靠自己啊。”
阮青山忽然间嘴角微不可觉地抿起。
他的鲜血有些落在了龟甲之上,沾在黑鞭之间。
...
这一章总归是写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