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在前带路,李叱一路前行,心中也是在琢磨,这谢旭技不如人,怎么还敢找上门来?难道是嫌这脸还丢的不够?心中失笑,李叱也未及多想。
尚未进入前厅,便听的厅堂中传来一汉子的呼喝,嗓音浑厚,怒气冲冲的道:“人呢!把人交出来!”
“哪家的恶犬,敢来我李府撒野!”
李叱未及进门,便直接出口呵斥,更是将这谢三骂成了恶犬,谢三转身一看,见得李叱,一指李叱,出口问道:“你是何人!敢出口辱我!”
李叱眉梢一挑,答道:“某乃李叱,你又是何人?”
“好哇!原来你就是李叱!”
谢三见了正主,也不顾李靖就坐在堂上,伸手就要将这李叱抓来,不过毕竟是在李府,谢三出手也未想伤人。
却不料李叱见了这谢三的手伸出,全然无惧,冷哼一声,身子微微后撤,举手成爪,伸手就要扣住这谢三的手腕。
谢三是何许人也,这可是谢家的侍卫长,一身修为已到了幽府境,见状狰狞一笑,手腕一抖,变爪成掌,澎湃雄厚的真元在其手上聚集,对着李叱的手便是一掌排出。
这下李叱神魂大惊,他虽然天赋异禀,但是毕竟修行的时间尚短,真元遇到谢三的掌力可谓是触之即溃,这一掌要是被拍实了,他这手就算不说是废掉,起码也要落得个骨断经折的下场。
李靖冷眼看着这一切,眼看这一掌就要拍上去的时候,终于出手了。
放下了茶盏,丝毫不带烟火气息的轻轻挥一挥手,便将谢三的掌力逼了回去,震的谢三连退了三步,嘭的一声靠在了门梁之上。
李叱大怒,刚才若不是李靖出手,这一下他就得受伤,爆喝一声,拧身便要上前,这时,却听李靖喝道:“够了!住手!”
李叱虽然狂傲,但是自家的老子都开口了,他总不能不听,恨恨一甩袖,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谢三双眼眯起,刚才李靖显然是无意伤他,不过却也带着震慑之意,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连退三步。
“好一个李府,杀了我家世子,居然还如此霸道!哼哼,真是厉害。”
李靖一听,安定的神色顿时消失,可是不及他开口,便听的李叱开口道:“世子?就是那个叫谢旭的废物?”
李靖一听,心中顿时大惊,谢三听到李叱出口这样不逊,怒道:“黄口小儿,我家世子已经命丧于你手,居然还如此羞辱!”
“连我三成掌力都接不住,不是废物是什么?”
“住口!”
李靖喝止住李叱,惹得李叱冷哼一声,这才惊异的问道:“你说犬子杀了你家世子?这是从何由来?”
谢三虽然生气,却也不是个莽夫,他今日前来也只是要做做样子,谢家的世子被杀,这可不是小事,自然轮不到他一个侍卫长来讨说法。
“今日我家世子去那桃花堤上赏花,却不料遇到你家这儿子,出手便是一掌,将我家世子重伤!事后又让奴仆将我家世子随手丢弃在客栈门口,待得我们找到少主之时,我家世子已是重伤难愈!吐出一口鲜血,便撒手西去,死前喊的正是李叱二字!”
李靖听完,也是疑惑,肃声询问李叱,道:“可有此事?”
李叱见到李靖这幅模样,心中抑郁,他自然不屑于做事不认,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也是那谢旭太过废物,我都留了手,只用了三成掌力他都接不住。”
说完,他看向了谢三,道:“再说,当时那谢旭也只是重伤,又没死,若是你们及时救治,怎么会死,这是你们的失职吧,还跑到我李府撒野……”
未等李叱说完,李靖便打断道:“够了。”
却看谢三,早已经怒目圆睁,看着那李叱恨不得扑上前去就将其击杀,李靖正要开口,李叱却又道。
“什么够了,明明就是那谢旭废物,还什么世子,连我三成掌力都接不住,酒囊饭袋。”
“住口!”李靖看向了谢三,放缓了声音,赔罪道:“此事虽是犬子的过失,但是究竟如何,还有待商榷,不如……”
谢三双拳紧握,冷声道:“好一个李家,杀了我家世子,居然还如此维护,更是再三羞辱我家少主。”
谢三冷哼几声,道:“真是霸道,此事没完!我谢家必定要讨一个说法!”
说完,便转身离去,看也不看那李靖。
李靖伸手欲言,那谢三却走的飞快,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回头瞪了李叱,一眼,怒到:“你做的好事!”
李叱皱眉道:“不就死了一个什么狗屁世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狗屁世子?那是谢家的长子!你这逆子!你……”
“谢家?谢家又怎么了,大不了闹到京城去,反正宫中有姑姑,父亲你怕什么,再说了,人又不是我杀的,是那谢旭自己不济事,怎能怨到我们头上。”
“你!”
李靖被李叱气的不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指着李叱,气的浑身发抖。
李叱年幼,不知晓谢家在朝中的权势,他可是清楚的,这谢家如今的家主谢安,那可是朝中文华府的首辅,真正是陛下的近臣,朝中的阁老,那谢家又是周朝的四阀之一,这件事情又哪里有李叱想的那么简单。
虽说他的妹妹如今在宫中已是贵妃,可是那谢安的妹妹是当朝太子的生母,如今的皇后啊,这不是拿胳膊去拧大腿吗?而且他谢李两家,在宫中本来就不和,这件事情必定不会那么简单。
李靖叹息一声,坐在椅上,李叱这次可是给他惹下了泼天的祸事,正思虑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的一小厮又跑来道:“老爷,门前来了一姑娘自称是萧家的人丢失了荷包,到咱们府中要人来了。”
李靖听闻,一双眼睛顿时就瞪大了,想也没想就看向了李叱,不等他开口,就听李叱郁闷道:“看我做什么,我怎么会去偷姑娘的荷包。”
说完,李叱气的起身,道:“孩儿回房研习功课去了。”
不等李靖再开口,便径直离去,李靖指着李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对小厮道:“请那位姑娘进来吧。”
不多时,管家便带着人进来了,李靖放下了茶杯,抬头一看,却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女,未及他开口,便见到少女对他施了个万福,柔声道:“侄女见过李叔叔。”
“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玲珑,快坐,这许多年未见,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啊,何时来的陈塘关?怎么也不通知叔叔一声。”
萧玲珑坐下,对着李靖甜甜一笑,道:“昨天刚到,当时天色已晚,想着叔叔大概已经歇息,不便打扰,就找了一家客栈投宿,今日一早本来就打算来拜访李叔叔的,不料中途遇到一些事情,就耽搁了一会儿。”
李靖点点头,心里头松了一口气,看这样子,应该不是他那儿子惹祸了,放下了心来,温和道:“哦,你说遇到了一些事情?可要叔叔帮忙?”
萧玲珑眼睛一亮,轻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早上路过桃花堤的时候,人群拥挤,不小心被一小贼偷走了荷包,我追寻过来,发现那小贼却是躲入了李府。”
“躲入了李府?”
萧玲珑虽然说的谨慎,毕竟尚且年幼,李靖听了,当时就心有不愉,你说这窃贼进了李府,我李府是那么好进的?这不是在说我李府包庇贼人嘛。
想到了自家的那三儿子如今已经是个贼人,他还不得不包庇,李靖的心情顿时就不悦了起来,脸色也冷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今日事多,府中的下人们难免疏忽了一些,不小心放进了这贼人,玲珑莫急,我这就让人仔细搜查一番。”
萧玲珑见到李靖神色转冷,以为是气愤府中进了贼人,也不疑有他,谢道:“真是麻烦李叔叔了。”
叫来了管家,吩咐了下去,两人便开始嘘寒问暖的闲聊了起来,而李府上上下下顿时折腾了起来,可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却听的管家回道,府中并未抓到什么贼人。
这时,李靖就怀疑了,问道:“侄女是否看错了?确定这贼人进了李府?”
萧玲珑笃定道:“侄女确定,这贼人一定是进了府中。”
这下子李靖就更不爽了,他也懒得询问萧玲珑是如何确定的,直接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这贼人也未曾抓到,不若这样,侄女你就在府中歇下,慢慢寻找,如何?”
萧玲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可是她对谢道悠那实在是恨到了极点,便点头道:“如此也好,就叨扰李叔叔了。”
“无妨,叔叔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顾你了,管家,带萧小姐去客房歇息吧。。”
李靖说着端起了冷茶,一副送客的样子,萧玲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告辞了一声,便跟着管家去了客房。
……
李叱回到了房中,心中也是抑郁,这谢旭怎么就那么不济事儿呢?随便一掌就被我给拍死了?
说着,李叱也是举起手掌来看了看,又气的一甩长袖,负手在身后,在房间内来回度步。
他自然不会不知晓谢家的权势,只不过他的性格使然,实在是服不下软来,何况,当时那谢三就是来找麻烦的,同时给他自己脱罪,跑到李府来表演的,杀死了谢家的世子,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能做得了主?
所以李叱当时是半点儿口风也没有松动,反正不是个正主儿,废那么多话做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叱并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跋扈,相反的,他非常的聪明,知道自己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在这方面把握的非常清楚。
不过,李叱毕竟年幼,尚未入世,实在是不知道这官场上的门道,门阀之间,向来讲求的一个面子,李叱全然不知,他那番话语,给他惹出了多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