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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剑舞难休兴起时(上)

慕容起在素莘师太主动退场后,算是又胜了一场,此时还没上过场的年轻弟子大都没有把握能胜过慕容起,而前辈们也怕失了身份,场下群英一时间竟无人登场。这时韩风起身上场,众人见来人是韩风,无不面面相觑。韩如冰、韩如雪、韩如霜兄妹三人本都坐在韩风身边,可谁都没想到父亲会突然上场与慕容起动手,雁归南师徒也都十分惊讶,雁归南笑笑,对齐路遥等人说道:

“这回这位重情义的慕容起可要吃亏了,若说他在韩贤弟手下走不上几十个回合,怕是有些小瞧他了,只不过韩贤弟是他的师长,这样一来他却是很难使出全力,恐怕会败得惨些。不过…我看他方才的招式中…似乎有些武当派的影子,这…”说到这,雁归南忽然想起韩如雪正是武当派传人,便恍然笑道,“哦,我明白了…呵,这么说…他或许也不会那么轻易落败…”

“师父,为何韩大侠会亲自上场呢?”马如山问雁归南道。

“因为众位前辈认为慕容起是晚辈,觉得一旦出手无论输赢都不大合适,但是韩贤弟是慕容起的师父,自然就不会避讳这种事情了。此间僵局,还当真非韩贤弟不可解啊。”

场上的慕容起见韩风上场,则更是目瞪口呆:“师父…您…”

韩风笑道:“哈哈,来吧,为师也来亲自试试你的长进到底如何。”

“这…师父,徒儿跟您动手恐怕不合适吧,那徒儿就认输好了。”

韩风厉声说道:“不行,不但不可认输,而且若是见你有丝毫犹豫,休怪为师拼着雪儿心疼,也要手下不留情了。”

“这…好吧师父,徒儿遵命。”

韩风拔剑抢先出手,慕容起虽仍心有余悸,不过既然是师父之命,索性也就不顾忌了,举剑与韩风战了起来。各路侠士们目不斜视地看着这两人的较量,仍感觉这两人能比试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这在以前的华山论剑上一心只为争夺盟主的众人之中,从未出现过。

韩风毕竟是师父,教导徒弟两年,心中深知慕容起哪里是弱点,使得慕容起险象环生,只能闪避。斗了二百余回合,韩风突然对慕容起喝了一声:

“使出全力!”

慕容起闻之,只能招架住,开始和韩风正面对抗,韩风与慕容起招式基本相同,两人又斗了几十回合,毕竟韩风的剑法要更纯熟,能完全驾驭手中长剑,变化由心。慕容起渐渐不支,韩如雪看在眼里,取下星河抱月琴,弹奏起来,仍是那首‘林沐初雨’。闻听乐声,慕容起猛然想起昨日所领悟到的境界,经过短暂的且战且想,慕容起剑锋陡然一转,使出一路奇异的剑法,此剑法融入了韩家剑法、太极剑、峨眉剑以及所有昨日他所记住的剑法之形,变化奇特,而剑法之中,又有一种武当派道法自然的精髓融入其中,如穿珠之线一般,巧妙地将各种剑法融合在一起。

韩风从未见过此剑法,暂时还没有对策,所以稍稍缓下攻势,以静制动,只见慕容起的剑法既有归雁剑法的刚猛、峨眉剑法的灵动,又有武当剑法包罗万物的自然,而且剑招不拘泥于固定招式,于各种剑法之间巧妙变换,俨然便是一路自成一派的完整剑法,韩风见慕容起竟能有此创举,心下暗暗高兴。韩风发现慕容起剑法变幻无穷,一时之间定是无从破解,索性破釜沉舟,待慕容起使出韩家剑法其中一式之时,韩风便猛地收住招式,待慕容起举剑刺来之时,他竟凭借对自家剑法弱点的熟知和内功修为的优势,抓住慕容起的破绽,竟用两指夹住了他的剑刃,同时,另一只手中,宝剑的剑锋也已至慕容起面前。慕容起笑道:

“师父,徒儿输了。”

这时场下众人同时为慕容起的精妙剑法赞叹起来,几位前辈更是连连点头,华山掌门走上前来:

“慕容少侠,韩大侠,你们师徒让我等见识了极为精彩的比试。众位,慕容少侠真乃是武林未来的希望啊。”说完带头为慕容起鼓掌,众人也一同为慕容起欢呼。

慕容起插剑回鞘:“多谢各位,多谢,慕容起实不敢当。”说完,向四面各位施了一礼,退回到场下。韩如雪立刻跑过来拉住慕容起的手:

“呵,慕容大哥,你太厉害了,我本来只是想以琴声为你鼓劲,谁知慕容大哥竟和师公一样,领悟了道法自然的真谛,如雪真是为你高兴啊。”

慕容起笑笑:“那也都多亏有你啊,谢谢你,如雪。”韩如雪闻言,欣喜地依偎到了慕容起的怀中。

场上的华山掌门向四周喊了一声:“下面还有哪位上来挑战韩风大侠?”

“我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原来是雁归南。雁归南满面笑容地走到场上,“韩贤弟,虽然你我的关系不一般,以后更将非同一般,不过,为兄可是不会留情的。”

韩风也笑道:“哈哈,好啊,那就请雁兄指教了。”

慕容起早就想到雁归南一定会和韩风比试,便笑着对韩如雪说:

“如雪,你看,我就知道,雁大侠一定会和师父较量的。”

韩如雪也笑着点点头:“是啊,雁伯伯和爹爹本来就等着这个机会呢,而且现在又有了妹妹和齐大哥的喜事,两人就要结成亲家了,现下都很兴奋呢,正好趁此机会开开心心地一较高下。”

“哎?对了,如霜妹妹呢?”慕容起这才发现韩如霜不见了。

“嘻嘻,慕容大哥,你看那。”韩如雪指着归雁门的方向。慕容起看了过去,马上就笑了出来,原来韩如霜正在齐路遥身边和他有说有笑地聊着呢,两人似乎都很想看看雁归南和韩风的较量。

这时场上的两人已经比试起来,从此刻开始,真正高人前辈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两人的武功自不用提,而且现在都极其兴奋,都使尽了浑身解数,两把剑上下翻飞,如两条银蛇一般。今日与前日年轻人之间的较量有着天壤之别,简直是各派武功精华的较量,在场之人无不为场上之人而热血沸腾。雁归南与韩风一连斗了三百多个回合,仍然未分胜负,华山掌门喊道:

“二位大侠,暂且停手吧。”

二人闻之收住招式,任不悔继续说道:“现在已到正午,二位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

“哈哈,无妨,我们二人还未尽兴,不如大家在此饮宴,我二人就当是舞剑为各位下酒了。”韩风兴致盎然地说道。

雁归南也笑道:“不错,妨碍各位休息,实在抱歉了。”

一旁的慧海大师面带微笑,立掌对二人施礼道:“哪里,你们两位有此兴致,我等理当奉陪。阿弥陀佛。”

华山掌门任不悔笑道:“哈哈,那好,那我就命弟子在此华山之巅摆宴,二位继续吧。”

二人听完,又开始了较量。慕容起笑着对韩如雪说:“看来他们两位今天是不尽兴不罢休了。”

韩如雪笑笑:“是啊,慕容大哥,我们合奏一曲,为他们助兴吧。”

慕容起点点头:“对啊,我还真没想到,那好,难得这两位前辈这样有兴致,我们就来助助兴。”说完,韩如雪拿出星河抱月琴放在面前的几上,慕容起拿出翠竹箫站在韩如雪身后。片刻以后,华山掌门已经带弟子在华山之巅摆好酒宴,众人观看着雁、韩二位大侠的剑舞,欣赏着慕容起与韩如雪的美妙乐曲,开怀畅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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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之巅,雁、韩两位大侠还在比试,众人已经用过酒宴,可二人还未分出胜负,无人记住二人已过了多少招,一旁的慕容起、韩如雪也还在合奏着。

这时场上二人已经稍感疲累,雁归南收住架势说道:“韩贤弟,你我鏖战已有几百上千回合了,我想场下的各位也早已乏味了,不如你我二人就以下一招定胜负好了。”

韩风欣然应允:“好啊,雁大哥,兄弟我也正有此意。”说完也收住架势,两人相对而立,四下寂静无声。众人此刻正目不转睛,等待着二人的最后对决。雁归南说了一声:“来吧。”两人面对面相对疾冲,举剑出招,只见两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刺眼的火光,转瞬之间两人已经背对而立了,韩风转过身一抱拳:“雁兄,我输了。”雁归南转回身说道:“承让。”

场下所有年轻人以及大部分前辈都未明就里,只有少林方丈慧海大师,师弟慧悲大师,武当派掌门张天成,峨眉派素莘师太以及素岚师太等高人明白缘由,慕容起问韩如雪:

“怎么回事?”

韩如雪摇摇头:“如雪也不知道啊,不过我看师公正在那里点头微笑,他老人家应该知道,我去问问。”韩如雪说完跑到张天成身边,“师公。”

“哦,是如雪啊,怎么样,刚才这一招看明白了吗?”张天成笑着问。

“没有,如雪正是为此才来询问师公您的。”

“哈哈,刚刚雁大侠和你爹同时出剑,并非为决招式,而是拼内力,二人已经斗了数百个回合,体力皆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招式也基本都已用尽,此时再比招式已经没有意义,所以二人就来较量内力,其实也就是看谁之前留存下的体力更多,那就证明那人之前并未用尽全力,也就说拼死而战时的胜算更高了,刚刚两人用尽全力发出最后一招之后,你爹握剑的右手明显地发抖了,所以雁大侠就算是胜了。”

韩如雪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多谢师公,如雪明白了。”

张天成点头笑笑:“明白就好。对了,如雪,我武当派的功夫,你还有多少没有传授给慕容起啊?”

韩如雪一惊:“呀!这…师公…我…如雪…”

张天成轻抚银髯微笑道:“呵,武当门规如雪还记得吧?”

韩如雪缩了缩头,满脸委屈地摇了摇张天成的手臂:

“师公…您…您就饶了如雪吧…”

“好像有一条是…是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本门弟子严禁将本门武功外传,违者当怎样怎样…’哎,如雪,是怎样来着?”

韩如雪嘟着小嘴哼哼道:“嗯…师公…我…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把师公的曲子教给了慕容大哥,然后…顺便教了他一些吐纳法…如雪发誓,若是如雪以前教过慕容大哥本派武功秘要,就让如雪嫁不出去。”

张天成却似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说着:“忘了…忘了…不过…我总觉得这条规矩不好,不好啊。这样吧,这条门规以后就改成‘本门弟子与慕容起一律不准将本门武功外传。’”

韩如雪一愣,随即开心地笑道:“咦?啊,真的吗!?”

“规矩是人定的,就该由人来改嘛。记住,武当派的武学秘要你二人切不可对外人泄露,非是我等意欲居奇,只是世事难料,连师公也不知那些高深武功传入江湖,被那些不懂得修身修心的俗人习得,会引发何等惨事。不过…”张天成如孩童般偷偷看了看正在与人交谈的张怀理,随后转回头对韩如雪道,“可别让你师父知道咯,不然他又该对我说教了。”

韩如雪抱着张天成笑道:“嘻嘻,知道。谢谢师公,师公最好了!”

韩如雪说完,兴冲冲地跑回到慕容起身边,隐去和张天成的这番对话,只是向他详细地解说了一遍雁归南和韩风最后的比试,慕容起听完之后惊叹道:

“原来如此,想来是他们兄弟二人较量得兴起,一直不愿克敌制胜,使得二人的体力已经耗尽,这才以一招定胜负。高手间的胜败往往在毫厘之间,‘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想来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这时一旁的韩如霜正和齐路遥紧张地商量着什么,齐路遥笑着点了点头,韩如霜高兴地跑过来,问韩如雪道:

“姐姐,你说我们两个去场上比试一下怎么样?”

韩如雪疑惑道:“什么?你我二人都已经下过场了,如何再上场比试?”

韩如霜狡黠地笑笑:“现在是雁伯伯得胜,可是雁伯伯体力消耗过重,回去休息时都已经喘得很厉害了,现在继续打未免有失公平,可现在时辰还早,今日的论剑还未结束。那我们两个不如就趁此机会上场表演一番,让雁伯伯趁此机会休息一下,等雁伯伯吃过饭,体力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下来不就可以了吗?”

“呵,你这又是什么鬼主意?”

“我想让齐大哥好好看看我和姐姐谁更厉害。”

韩如雪会心笑笑:“哦,呵呵,原来你这个臭丫头全是为你的齐大哥啊。看来你是见你的齐大哥输给了我的慕容大哥,心里不服气,想来挽回些面子。也好,我就让你们夫妻两个心服口服。”

慕容起闻言,在一旁笑了起来:“原来和我们两个还有关系啊。”

韩如霜笑道:“那当然了,我就是想给齐大哥挽回面子,还是姐姐聪明。”

慕容起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真拿你们没办法。”说完,转过头轻抚着韩如雪的秀发,柔声道,“如雪,刚刚你还没吃午饭呢,先吃些东西再和如霜妹妹比试吧。”

韩如雪刚刚摇摇头,想要说什么,韩如霜就立即插嘴道:“哎呀呀,我刚刚也没吃饱呢,没关系的,一会雁伯伯上场了就来不及了。”

“可是…”

“等我和姐姐比试完再说吧,用不了多久的。”

韩如雪也对慕容起道:“慕容大哥,你放心,如雪早上已经吃过了,现在还没有感觉饿,慕容大哥就放心吧。”

慕容起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我可真拿你们没办法。”

韩如霜笑笑:“那我去跟任掌门说说。”说完笑着跑到华山掌门跟前,小声地和他商量了一会,华山掌门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吃惊,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走到场中央对众人说道:

“众位,归雁门掌门雁归南大侠在这场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的比试中获得了胜利,不过雁大侠的体力已经基本耗尽,所以为了避免有失公平,我们先让雁归南大侠休息整备一段时间。不过大家不要担心在雁大侠休息这段时间里会感觉无趣,因为还有人想上场比试,虽然这两人已经在之前的比试中败下阵来了,不过她们并非为了争夺盟主之位,而仅仅是为了展示武艺,同时也为大家助兴。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对韩风大侠两位千金动人的姿容难以忘怀吧。不过刚才的比试中,两位佳人却都早早地下场了,各位一定是意犹未尽,那么我们接下来就再次欣赏她们两位如瑶宫仙子一般的风采吧。”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十分期待,已经麻木了的神经,又兴奋起来。韩风这时已经回到场外,坐在位子上问慕容起道:

“这两个丫头又搞什么名堂?”

慕容起笑笑:“哈哈,她们是为了让您和雁大侠好好休息一下,也是想弥补一下刚刚没有交上手的遗憾。最重要的…呵,是如霜妹妹想找如雪报齐贤弟败给我之仇。”

韩风无奈地笑道:“原来如此…唉,这两个疯丫头,都要嫁人了,还跟孩子一样。”

韩如雪韩如霜姐妹轻盈地跃到场中,各自拔剑,韩如霜说道:

“姐姐,你先出手吧。”

韩如雪淡淡地笑道:“呵,姐姐可不用妹妹让哦,一起来吧。”说完脚尖轻轻点地,欺到韩如霜面前,韩如霜也举剑相迎。这两位颦笑倾国的美人轻舞手中长剑,招式看似不紧不慢,却招招险奇,两人轻盈曼妙的身法使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慕容起看着韩如雪美丽的身姿,心里十分温暖,脸上不觉泛起温馨的笑容。片刻之后,他取下腰间的翠竹箫,闭上眼睛缓缓吹奏起来。这支曲子从未有人听过,亦不是在指点韩如雪,此曲乃是慕容起即兴所作,这首曲子曲调委婉动人,如倾如诉,将心中对韩如雪的关心爱护完全融入曲中,这温暖的曲调能抚平任何忧伤。就算不通乐理,但只要肯静下心来欣赏,不论何人闻之,也都要为之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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