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起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咳咳,我要跟你说的是,有一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垂青于你了,我们前来就是替她来询问你一声,看看你的意思如何。”
齐路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沉默了片刻,待心情平复,才开口问道:
“这…那姑娘是谁啊,怎会托慕容兄你来呢,为何不亲自来与我说?”
“她…已经来了…呵,就是这位韩如霜姑娘。”
“什么,韩二小姐?”齐路遥惊讶地看向韩如霜,却见韩如霜深深埋着头,摆弄着衣角,似是想置身事外。
慕容起转头对韩如霜微笑道:“如霜妹妹,来吧,你亲自对齐兄弟说。”
韩如霜站在原地,忸怩地晃了晃,却是头也不抬。韩如雪笑着趴在她耳边说道:
“去吧。”
韩如霜还是没有动弹,反倒扯住韩如雪的手,韩如雪含笑轻轻推了韩如霜一下,韩如霜极不情愿地朝前走了几步,来到齐路遥跟前,轻轻抬起头,这时她的脸色已经娇艳欲滴,红得像一个新鲜的蜜桃一般,刚刚抬起头,目光对上齐路遥的眼神,就急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慕容起对齐路遥道:“哈哈,齐贤弟,如霜妹妹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这种话不好意思说出口,那你就先说说你的意思吧。”
“这…我说…说什么啊?”
慕容起笑道:“说说你眼里的如霜妹妹是个怎样的女孩。”
“我…我…韩二小姐她…年轻貌美,机智聪明,出身显赫,而且是名门弟子,齐路遥我只不过是一个庸人,怕是…配不上韩二小姐。”齐路遥从未接触过这儿女之情,突然遇此情景,竟然与韩如霜一样紧张。
慕容起刚要说话,谁想韩如霜却抢先说道:“齐大哥,你不要这么说,我哪里是什么出身显赫,只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丫头,机智什么的,那只是因为我比较淘气,至于名门弟子,虽然我被爹爹送到峨眉派,不过我现在也只是尽力不给师父丢脸而已。”
齐路遥认真地摇摇头:“韩二小姐你言重了。”
“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
慕容起见二人皆是紧张到不知所云,本是给他们机会表白,反倒把话题越拉越远,故意把脸一沉,正色对齐路遥道:
“齐兄弟你一味推脱,难不成是看不上我们如霜妹妹?”
齐路遥忙道:“怎么会呢!只是…路遥确是不敢高攀…”
“哎,此言差矣,什么高攀啊,归雁门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派,韩家也不是高官富豪,而且你未娶,她未嫁,依我看你们倒是门当户对。”
齐路遥沉思片刻:“这…慕容兄所言在理…”
韩如霜闻言,心中一阵欢喜,抬起头来轻声问道:“那…这样的话,齐大哥你…你…”话到嘴边,韩如霜到底还是没敢问出口。
“你可愿意与我们如霜妹妹共度余生,照顾她一生一世呢?”慕容起见韩如霜又羞于开口,便在一旁代她问道。
齐路遥一直没有抬头,此刻仍是垂着头答道:“路遥…路遥甚是喜爱如霜小姐的青春貌美,聪明伶俐,善解人意,若是真的蒙如霜姑娘不弃,路遥…自然愿意,但还需向师父和韩大侠请示…”
慕容起笑道:“那是自然,不过雁大侠也十分喜爱如霜妹妹,一定会同意的。”
韩如雪欣喜地抱住韩如霜,欣喜地道:“呵,太好了,这样我的好妹妹终于也有归宿了。”
慕容起对齐路遥笑道:“那好,齐贤弟,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我的如霜妹妹,若是敢欺负她,我、我师父、韩大哥、如雪还有如霜自己,我们这一家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齐路遥郑重地点点头:“当然,慕容兄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让如霜小姐不受到任何伤害。”
慕容起拍了拍齐路遥的肩:“那好吧,你们在这如画的夜色中慢慢聊吧,我和如雪先回去了。”说完,不再多话,牵着韩如雪的手回华山派去了。
齐路遥看着他们走远,回头问韩如霜:“难道慕容兄和你姐姐…”
“没错,他们早就在一起了,这次从华山回去之后,要不了多久就该成亲了呢。”虽然仍是和齐路遥在一起,但此时的韩如霜却不知为何,不再那样羞涩。
“哈哈,我还真是眼拙,从今天他们互相用乐声为对方指点招式时,我就该看出来的。”
韩如霜羞答答地凑上前,拉起齐路遥的手,说道:“我们不要管他们了…齐大哥,你说…如霜漂亮吗?”
齐路遥一愣:“这…这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吧。”
“我不记得了,我要你现在说给我自己一个人听。”韩如霜已经不那么拘谨,又开始调皮任性起来。
不知为何,慕容起和韩如雪离开后,齐路遥面对韩如霜,虽然心中仍是狂喜,但却也不再紧张,反而出奇地平静。他见韩如霜调皮地向自己发难,便笑着点点头:
“那好,如霜你实在是如花似玉,国色天香。”
韩如霜用纤纤玉手遥指天上的月亮:“呵呵,那么…我和那天上的嫦娥哪个更漂亮?”
齐路遥笑笑:“这个…我也不知嫦娥是什么模样啊。”
韩如霜也笑笑:“你真是老实得发傻了,你难道自己不会想象吗?”
齐路遥很是认真地想了半晌之后答道:“我想象中的嫦娥也没有你美丽。”
韩如霜继续追问:“那我和我姐姐比呢?”
“如雪姑娘吗?你们各有千秋,你的性格活泼开朗,而你的姐姐温柔善良。”
韩如霜穷追不舍:“若是只论容貌呢?”
这个问题使从未应付过女孩子的齐路遥很是为难:“这个…你要我怎么说呢…你们姐妹两个都很美…”
韩如霜很是不满地嘟起小嘴:“嗯?”
齐路遥这才终于明白了韩如霜的意思,急忙改口道:“啊,不过我觉得还是如霜你更漂亮。”
韩如霜虽然明知道齐路遥的话是自己逼出来的,但还是止不住地欣喜若狂:
“嘻嘻,算你有眼光。”
见韩如霜笑逐颜开,齐路遥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啊…”
韩如霜笑着依偎在了齐路遥的怀里,齐路遥轻轻地抱住这个美丽动人、活泼可爱的女孩。他切实触碰到韩如霜温软的玉体,至此方才醒悟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古琴与洞箫合奏的婉转乐曲,两人在这美丽的星空下相拥在一起,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伴着这美妙的乐曲,齐路遥竟恍然欲醉,真不知是身在仙境还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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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众人大多已经起来,为稍后继续进行的华山论剑做准备。韩如霜早早地便跑去找齐路遥,到了齐路遥所在客房,韩如霜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问道:
“齐大哥,你起来了吗?”
齐路遥将门打开,见是韩如霜,笑着说:“如霜,是你啊,这么早就起来了?”
韩如霜点点头笑道:“是啊,齐大哥你也起得这么早啊?”
齐路遥面带微笑,望着韩如霜的俏脸,脸上微微泛红:“我…正要去和师父说我们的事。”
韩如霜也红着脸点了点头:“也是啊,还要告诉雁伯伯呢,那我也去吧。”
“也好。”齐路遥走出房门,走向雁归南的房间,韩如霜乖巧地跟在齐路遥身后。来到雁归南的房前,房门已经开了,雁归南正坐在房中饮茶,齐路遥带着韩如霜走了进来:
“师父,弟子给师父请安了。”
雁归南笑道:“是路遥啊。哦?如霜侄女也来了啊。”
韩如霜很是温婉地走上前欠身盈盈一拜:“雁伯伯好,如霜给雁伯伯请安了。”
“如霜侄女,看起来,你好像比以前乖巧了不少啊。你来找我,是韩贤弟有什么事要你转达吗?”
韩如霜笑笑:“嗯…是小侄女和齐大哥有事情想要跟雁伯伯您说。”
“哦?什么事啊?”
“师父。”齐路遥向雁归南施礼道,“弟子…与如霜姑娘情投意合,特来请师父恩准,准许弟子娶如霜为妻。”
“哦?这…”雁归南惊讶地站起身来,愣了半晌,才惊喜地朗声笑道,“哈哈哈哈,老夫倒真是老糊涂了,路遥你已年纪二十了,早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我早该给你寻觅婚事才是。不过也好,若是我没老糊涂,岂不是把如霜侄女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如霜侄女聪明伶俐,倒与你十分般配啊,对了,如霜侄女,韩贤弟知道这件事吗?”
韩如霜红着脸笑了笑:“小侄女已经请示过爹爹了,他老人家已经应允了。”
“哈哈,那太好了,这真是天赐良缘啊,那我可要赶紧去见见韩贤弟了,你们也一起来吧。”雁归南说完,便满面春风地带着两人来到韩风房中。
韩风见三人一起进来,而雁归南又喜上眉梢,立时了然,笑道:
“哎呀,雁大哥,我正要去拜访你呢,这两个孩子真是心急啊,他们跟你说了?怎么样,雁大哥是否同意啊?”
雁归南笑道:“哈哈,我怎能不同意啊,我亲手抚养路遥长大,他就像我的儿子一样,我早就决定要给路遥选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为妻,可惜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如霜侄女美貌如花而且机智聪明,倒是让我觉得路遥有些配不上她了。若是如霜侄女真的能和路遥喜结连理,那可真乃是天作之合啊。”
“哈哈,那就太好了。”
这时慕容起和韩如雪也刚巧到来,看见两位长辈在房中开怀大笑,而齐路遥和韩如霜也脉脉含情地相视而笑,也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慕容起对两位前辈说道:“哈哈,二位长辈看来是同意了,那也不枉我和如雪的努力了。”
韩风对慕容起笑道:“哈哈,起儿啊,真是多亏有你啊,不但帮我照顾了雪儿,又帮我家霜儿找了这么好的归宿,我真要感谢你了。”
“师父说哪里话,徒儿不过是顺水推舟,您这样说真是折杀徒儿了。”
听了韩风方才的话,雁归南在一旁问道:“怎么,听韩贤弟的意思,难道慕容贤侄和雪侄女…”
“不错,等这次回到临安,我就要为他们两个准备婚事了。”
雁归南抚掌笑道:“啊哈哈,韩贤弟你可真是双喜临门啊,一时间竟然迎来两位人中之龙凤作你的乘龙快婿,实是令人羡慕啊。”
“哈哈,同喜同喜。”韩风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两对年轻人也拉着对方的手,甜蜜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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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短暂的欢笑以后,几人与众人一起再度来到华山绝顶,继续华山论剑的比试。
任不悔在场中央高声道:“昨晚众位一同见证了一场精彩的比试,那么接下来任某话不多说,还请升龙镖局慕容少侠继续上场迎战。”
慕容起起身入场,向任不悔深施一礼,任不悔拱手还礼,对慕容起道:
“对了,慕容少侠,任某有一事相询。”
“啊,前辈请讲。”
“我近来听闻江湖上有一位人称‘乘龙箫使’的少年,遍走天下行侠仗义,那人可是慕容少侠你?”
慕容起一怔:“啊?‘乘龙箫使’?这…不瞒前辈…这…其实是升龙镖局的镖师们为我取的别号,只是戏言而已,倒让前辈见笑了…”
此时场下纷纷议论起来,齐路遥对段亦飞道:“二师兄,这慕容兄原来就是‘乘龙箫使’啊。”
“呵,是我们太驽钝了,昨日他用玉箫胜你,我们就该想到的,你可听说过,韩大侠的韩家剑法中有一式就叫做‘萧史乘龙’吗?”
“哦,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慕容兄乃是韩前辈的乘龙快婿,如此说来,给慕容兄这个称呼倒是再适合不过了。”
段亦飞调笑道:“哎,师弟谦虚了,你不是也就快做韩大侠的乘龙快婿了吗。”
齐路遥脸上一红:“这…师兄你知道了啊…”
“嘻嘻,那当然,你是没看到,师父他老人家高兴得啊,就差跑到各派的休整之处逐个地宣扬这件喜事啦。”
另一边,韩如雪对韩风道:“爹爹,这个你知道的吗?”
韩风转过头来:“哦?是说这个别号吗?我倒不知,不过说起咱们起儿,倒很适合用这个别号啊。虽然起儿和镖师们没对我说起这个,但是起儿沿路行侠事,这倒是听镖师和趟子手们提起过。”
“呵,慕容大哥可真是的,镖局生意以和为贵,他却是处处不忘惩奸除恶啊。”
“哈哈,这不正是你中意他的地方吗。”
韩如雪羞恼道:“我替爹爹着想,爹爹你却戏弄我,不理你了!”
此时场上,慕容起对任不悔道:“前辈过奖了,其实晚辈只是在走镖途中顺便做些小事,哪担得起这个侠名啊。”
任不悔笑着拍了拍慕容起的肩:“慕容少侠不必过谦,侠名不是某个人给你的,而是天下百姓与武林同道的认同,凭慕容少侠你的武艺人品,绝对配得上这个‘侠’字了。好了,任某不多言了,那么下面就开始比试吧。”
经过昨日一天的比试,各派与前辈同来的新人基本已经全部登场比试过了,胆小一些没有登场的也算是彻底错失了这次机会,只有一直在场外看下去了。所以慕容起今天刚刚胜了两场,便出乎意料地迎来了一位前辈的挑战——韩如霜的师父,峨眉派素莘师太。
在素莘师太登场以后,韩如雪和韩如霜对视了一眼,都为慕容起担心起来。
昨日慕容起偶然于‘林沐初雨’曲中领悟以柔克刚的“自然之理”,使得他对招式的理解更进一步,武功又有不小的长进,但比及武艺早已炉火纯青的前辈们,相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这一点慕容起本人更加明了,所以他抱着必败的平和心态,只求尽力一搏。
素莘师太是前辈,所以慕容起施了一礼:“师太,请您先出手吧。”
“好。”素莘师太话音未落,手中剑已经破风而至,慕容起急忙招架,素莘师太的剑法比韩如霜更要强上数倍不止,灵动之中带着稳重,轻盈之中不乏刚猛,剑锋上下翻飞,所过之处不能见其首尾,只有一道寒光掠过。慕容起不敢正面招架,只能以退为进,避过锋芒。
忽然素莘师太腾身向后,随即又飞身上前,举剑直向慕容起刺去,手中宝剑闪动不止,在慕容起这边看来,竟有三道剑影向他面颊、右肩及左胸刺来。慕容起来不及分辨虚实,不敢招架,行动范围又完全被封锁,若是盲目闪躲只会暴露破绽,正要投降之时,忽然灵机一动,抽出翠竹箫向素莘师太腹部抛去。素莘师太吃了一惊,收住攻势飞身向左闪开,慕容起挺剑向前,从素莘师太身侧掠过,抓住飞旋的翠竹箫之后,又跃出十步左右距离,才迅速横剑转回身来。
韩如雪欣喜地对韩风道:“爹爹你看,慕容大哥眨眼间就把素莘师太如此迅猛的攻势化解了,呵,恐怕如雪都没有慕容大哥这样的机智呢。”
韩风笑道:“这小子就会使诈,幸好没有规定不准用暗器。素莘师太这一式‘傲雪寒梅’已能舞出三朵剑花,在场众人之中,能正面破解的人恐怕寥寥无几。但像他这样用暗器偷袭,别说素莘师太和能舞出四朵剑花的素岚师太,怕是真的如前任掌门一样舞出五朵剑花也是枉然。”
韩如雪嘟着嘴笑道:“才不是暗器呢,那也是兵刃啊,使两件兵刃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大家都知道那玉箫一直被慕容大哥带在身上,慕容大哥也没隐藏行迹,怎么能说是偷袭呢。本就是这招式有缺陷,虽然迅猛强悍,但毕竟只是凭借速度来使对手措手不及,令对方的破绽无中生有。若是真的碰见一等一的高手,或是比自己身法更为敏捷的对手,根本就不难破解。当然了,若是让我师公来改进一下,必定会变得无懈可击。”
韩风玩味地看了看韩如雪:“哈哈,你们小夫妻俩都只会护短,我不和你辩。”
“哼。”韩如雪得意地笑了笑,忽然一怔,“不…不对,爹爹,你乱说什么!什么夫妻啊!”
“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场上的慕容起一直且战且躲,竟与素莘师太纠缠百余合。此时众人无不惊叹,慕容起这场不论胜负,都必定会令人刮目相看了。素莘师太笑了笑,跳出圈外立单掌施礼道:
“慕容少侠武艺实在令人叹服,贫尼认输。”
众人一片哗然,就连慕容起自己也没有料到此种结果,目瞪口呆了片刻,急忙施礼道:
“啊,师太,实在是承让了,晚辈惭愧。”
韩如雪对韩如霜笑着说:“妹妹,你看,你师父都已经认输了。”
韩如霜点点头说道:“是啊,怪不得齐大哥都败在慕容哥哥手下,能与师父比试到此种地步,想来我们几个中也只有你和慕容哥哥能做到了。”
“没错,师太是长辈,不能太过为难晚辈,所以早早放弃了,如此气量,真不愧是佛门中人。”
素莘师太下场以后,有一小段时间,竟无人上场,众位前辈似乎都不想太为难这个晚辈,这时场下一人起身走到场中,声若洪钟地对慕容起道:
“各位前辈念你是晚辈,不好太过为难你,不过为师我可不会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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