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母猛然惊醒,道:“没什么……这位平阳公主是萧皇后所生?”
齐遥光摇头道:“不是,她是昭容夫人的女儿。”
齐母喃喃道:“昭容夫人?那我可没听说过了。”
齐遥光笑道:“母亲在民间自然没听过昭容夫人的大名,不过这位昭容夫人在宫中极受陛下宠爱,听说是太府丞云定兴大人的女儿。”
齐母闻言霍然色变,猛地站了起来,道:“什么?云大人的女儿?”
齐遥光被母亲吓了一跳,道:“是啊,昭容夫人是云大人的女儿。母亲,有什么不妥么?”
齐母温婉的脸庞上如同笼罩了一层寒霜,厉声道:“不妥?阿光,你不能娶昭容夫人的女儿为妻!”
齐遥光看着平素和气的母亲仿佛变了个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道:“母亲,孩儿本来就不打算与公主成婚,您……”
齐母猛然冲出房门,过了一会儿将齐父的无字牌位拿进了房间,重重地放在桌上,道:“阿光,我要你对着你父亲的牌位发誓,不管你现在去向皇后推辞还是破了案子再去,此生你决不娶平阳公主为妻。”
齐遥光被母亲忽然激动起来的语气弄得不知所措,道:“母亲……”
齐母厉声道:“发誓!”
齐遥光只好站到牌位前,举起右手,缓缓道:“苍天在上,齐遥光向亡父牌位起誓,此生绝不娶平阳公主为妻,若违此誓,教我……教我一生落魄,永世没有出头之日。”
齐母几乎咆哮了起来,道:“不行!这誓不够毒!”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缝,齐二探进头来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齐母情绪激动,转头喝道:“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齐二吃了个瘪,弯下腰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
齐母转过身来,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道:“阿光,这个誓你得这么发:若违此誓,教我齐遥光的母亲天打雷劈,不得善终,爱侣殷梨流落烟花,终身受辱。”
齐遥光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语气中已经带起了哭腔,道:“母亲,这……这绝对不行。”齐遥光生性纯孝,对殷梨又是情深义笃,让他发这种誓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
齐母柳眉倒竖,浑身散发出一股齐遥光从没见过的暴怒气息,喝道:“有什么不行?你不敢发这样的毒誓,莫非你心中贪恋富贵,已经起了做驸马的心?”
齐遥光道:“母亲,孩儿绝无此心。可您和小梨是孩儿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孩儿怎么能用你们二人发这种毒誓?”
齐母猛一抬手,一巴掌扇在齐遥光脸上,道:“怎么不能?只要你不娶公主,誓再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若不发这个誓,我明天就回杭州,你以后不要再叫我母亲!”
齐遥光见齐母动了真怒,再不敢多嘴,跪在地上向着无字牌位道:“苍天在上,齐遥光向亡父牌位起誓,此生绝不娶平阳公主为妻,若违此誓,教我母亲天打雷劈,不得善终;爱侣殷梨流落……流落烟花,终身受辱。”
齐母怒气稍平,见齐遥光脸上肿起老高,不觉又有些心疼,将齐遥光揽入怀中,低声道:“阿光……你别怪母亲,母亲这都是为你好。”
齐遥光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二十年,母亲除了在他做错事时稍加训斥,其余时候连重话也舍不得说一句,更别说动手打他。这一巴掌和这几句誓言把齐遥光打入谷底,他越发觉得自己的母亲身上藏了许多秘密,自己二十年来竟从未真正认识过生身母亲。
母亲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听说平阳公主是昭容夫人的女儿就变得如此激动?她和昭容夫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次日一早,齐遥光还没去刑部点卯,登门套交情的人就敲开了齐家的大门。齐遥光陪平阳公主四处玩耍在朝中已经引起了议论,后来又进凤仪阁喝茶,如今更奉皇后懿旨入宫教授公主课业,消息不胫而走,人情通达的朝臣们都知道齐遥光俘获了公主的芳心,天家对他青眼相加,不日就要平步青云。
齐母冷言回绝了所有来客,把他们送来的贺礼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弄得来往的官员都猜不透这位未来的驸马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有杨广闻讯很是欢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夸齐遥光,说他为官清廉,不结党营私,堪为百官楷模,当堂将他的官衔升到二品,齐母听说之后哭笑不得。
没过几天,又有一纸任命传了出来,引起百官的议论。
靠山王杨林为官多年,尽职尽责,劳苦功高,加封为亲王,赐十章纹绣蟒褂。杨广体念杨林多年操劳,特准工部替他在京郊修建一座府邸,让他在里面好好休养。杨林手中的一应军务暂由其副将代理,千牛卫因涉及京畿防卫,职责重大,转交天宝大将宇文CD代为统帅。宇文CD剿匪有功,新赐三百七十八斤的凤翅鎏金镋一柄,封右武侯府大将军,统领右武侯府官兵,代领千牛卫五万精锐;宇文化及勤勉政务,封右屯卫大将,进上柱国。
这一道圣旨对宇文父子大加封赏,对杨林却是明升实降。杨林加了爵位,但手中兵权被夺,明眼人一看就知靠山王的势力被削弱了不少。朝中议论纷纷,只有杨林坦然接了圣旨,毫不犹豫地指挥工部开始修建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