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你站在院子中间做什么?快进屋去,一会儿该冻出病了。”忽然大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姑,没事。刚才觉得房里很闷,就出来透透气。您再休息一会儿吧!”云诺笑着回道。
“都快是孩子娘了,觉得闷何必跑到外面?开窗不就行了?”大姑有些嗔怪地说道。说着从房间拿了一件外套给云诺披上。
“谢谢大姑,您真好!”云诺抱住云三娘,头枕在她的肩上撒娇地蹭来蹭去。
大姑,我们该去哪里?哪里才是我们的家?
“好了好了。回屋吧!外面风这么大。我也要去看着你姑父,他一人在房间我不放心。”云三娘拍了拍“闺女”的后背轻哄道。
“嗯…大姑,我们一起回。”云诺微笑地抬起头,挽起云三娘的胳臂,两人慢慢踱回檐廊。
独自回房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云诺顿时觉得心里像缺了一块。失而复得,接着又得而复失。喉间似被塞满了棉花,想哭却发不出声音。
忍着胸口的憋闷,无精打采地走到床边坐下。摊开手掌,发现是一个很精致的松绿色锦囊。
带着些许好奇,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只见里面只装着一个白底青花小瓷瓶。
没道理啊!将锦囊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未发现只言片语。云诺失望之余,扯开瓷瓶的木塞。往手心倒了倒,居然空空如也。
阿诚,你打的什么哑谜?
其实,她没注意的是:扯开木塞,瓶中就散出几屡白烟,缭绕地钻入了七窍。
云诺小心地收好瓶子,视线移向床上的药枕。好像,张大哥也曾给了一个锦囊,不就放在这枕头底下吗?
抱着试试的心态,她伸手摸索了几下,却一无所获。不会错的,上次也是这个房间,怎么不见了?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几下敲门声。“云姑娘,在吗?”
听声音,似乎是张天琦。云诺急忙检查好房内有无不妥,才起身朝门口走去。“张大哥?”
“是我,云姑娘。你有东西落我这里了。”张天琦低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云诺急忙打开房门,只见他头上、肩上、背上皆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又下雪了?”
“是啊,不知道这次要下多久。有些赶路的人可要辛苦一番了。”天琦吸了吸鼻子,目光幽深地望向眼前的女子,一语双关地说道。
迷踪香?这不是师叔祖的独门秘方吗?自己只知道其中几味药材,曾多次想调配这种秘药。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这次来到嘉兴,最大的收获就是见到了传说中,只有曼陀岭山顶才有的冰姬草。还是天瑜前几日托人送给他的。
冰姬草的新鲜植株无色无味,形状就像冰雕兰花。摘下它以后,要放到寒冰中才能保存。不过最多两日即会消融,一旦融化,药效也随之消失。
云姑娘被夏安礼带来药堂那天,他正在炼制这种珍贵异常的药草。一旦开始,中途不能停止。
可夏安礼那着急的样子,让他心里也忍不住一慌。所幸冰姬草已炼制到最后阶段。只需文火熬制半个时辰即可。
天琦为难地摇着手中的蒲扇,当时药堂已没有多余的人可调配。没想到夏安礼主动接手这个看火的活儿,直嚷嚷让他快去医治云诺。
当时心想看火也不是太难,就嘱咐夏安礼一番就去给云姑娘看诊。结果,等他回到厨房,却是一场噩梦!
想到这里,天琦眼中浮出一抹悔恨。自己怎么就轻信了夏安礼!
冰姬草之所以珍贵:一是稀有,百年难得一株。二是,药效。由它做药引,可以制作很多稀世珍药。
师叔祖的迷踪香,最重要的一味药引就是冰姬草。它被炼制后会一反无色无味的常态,而是带有浓浓的百合花香,让人闻之神清气爽。
稀释过后,香味虽淡了许多,依然会经久不散。更妙的是,迷踪香是一种烟雾状药物。冰姬草融入其中,一旦进入人体,香味便消失不见。
只有遇见极热之物才会激发迷踪香的奇效,但刺激物一消失便又归为沉寂。
极热之物可以是热带的动物昆虫,也可以是太乙神功练成者。听闻太乙神功只传男子,太乙真人座下弟子几乎无人练到最高境界。
若非自己身上,凑巧带有制作火灵丹的原料:极热之地血蜻虫。或许还发现不了云姑娘身上的迷踪香。
到底是谁,居然有师叔祖的东西?他有何目的?
“云姑娘,这个…请收好。是收拾房间的药童拾到交给我的!”天琦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红色锦囊递给云诺。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谢谢张大哥,进屋坐会儿吧!”云诺客气地道谢,将其迎进房间。
本想拒绝,可又担心这个倔强女子有事想不开。张天琦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进屋四处扫了一眼,并未发现异常。
坐到桌旁,云诺殷勤地给他倒了杯茶。一时间气氛有些静默,几分钟后。
“你?”
“你?”
没想到两人同时问出口。云诺望向天琦担忧的双眼,心里一暖。“张大哥,可否都安排妥当?”
“云…姑娘,你确定…要自己只身带着伯父伯母离开?”天琦欲言又止,神情有些躲闪。
“大哥,叫我云儿吧。在我心中,你早就如哥哥般,从没把你当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能接受。”云诺微笑道。
“云…云儿,我的意思,可否…让我陪你一起去安顿伯父伯母?你一个孕妇,要带着腿脚不便的伯母,神智又时而不清楚的伯父。让人怎么放心?”
天琦一鼓作气地说出心底的话,虽然有点僭越,但不吐不快。何况云儿身上还有迷踪香,他不想她陷入危险境地。
“这…好吗?不会影响你自己的行程计划?”云诺咬唇思考,皱眉问道。
“不会不会。云儿,你的意思…是答应了?”天琦有些不可置信。
“嗯,大哥不嫌麻烦就好。”云诺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你,大哥。一直这样为我们着想,阿诚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幸运。
“只要云儿需要,我永远都不会嫌麻烦。”天琦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脱口说道。可随即又发现,自己的话很易让人产生遐想。
不待云诺有何反应,他便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