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微拂,空气中带有淡淡的花香。天凉气清,整个花园却显得好苍凉,特别是亭子里坐着的那个娇俏的人儿,更添了几分惆怅。
维峰看着凌琬,缓缓地朝她走去。这个背影中他所看到的,是伤心与难过,是承载了许久的痛和苦。走到她的身侧,她似乎并未觉察,目光涣散在远方。
“琬儿。”维峰轻唤,因为他怕她还在伤心难过,怕她会因他昨日的冲动而生气。
听得有人唤自己,凌琬并不觉惊异,她知道是维峰,因为只有维峰才会这样叫她。即便是不相识的人,她也不会担心或是惊讶,因为对一个早已心碎、不在乎生死的人来说,已经不在意任何的变化,哪怕是立即死去也已无所谓了。
转眼看着维峰,冲他微微一笑,仿佛那些令人伤心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至于昨日维峰的冲动,她根本不知。“怎么这些天都不见薛总管?”
维峰惊愕,凌琬既未提昨日之事,也未因昨日的事而不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迟疑了片刻后,他才道:“他去中原办事了。”
见维峰神色不大好,便问道:“维峰,有什么事让你烦心了吗?”
想到凌琬与羽皓有过曾经,想到凌琬心里有着羽皓,维峰很想知道自己在她眼里算什么,或者是否会在心里有着一席之地,便轻声问:“如果我放你走,你会离开吗?”
凌琬思忖了片刻,望着他反问:“你要赶我走?”
“不会!”他怎么舍得让她离开,他是怕她会为了羽皓而离去,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凌琬笑笑,她怎么会不明白维峰在说什么,怎么会不懂得他的心意。只是她,早已将全部的心给了羽皓,只是她不愿伤他更深。“我不会走,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她笑着说。但是维峰不会知道,她已没有了时间,因为死,已离她越来越近。
听到这句话,他笑了,会心地一笑。他已不在乎她的曾经,不在乎她心里是否有着他的一席之地,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便满足了。
悠扬的萧声在柳林间回响,柳条儿在这萧声中欢快地跳起舞来,清纯动人。微风轻拂,似是在与柳枝嬉。
午膳过后,维峰和凌琬便来到了这里。
维峰倚身在一棵杨柳树上,手中持着一支碧玉长萧幽幽地吹着,是那般地专注。
凌琬也靠在一棵杨柳树上,静静地聆听。她知道自己很快将结束生命,所以她不想去想太多,只要熬过了这最后几日,她便解脱了。“若不是她要闯荡江湖,羽皓会深陷武林吗?又会有那么多江湖中人要与羽皓为敌吗?羽皓又会受内伤吗?!若不是羽皓已身受重伤,那些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羽皓又怎么会死!”凌琬不想去想,可偏偏耳畔又回响起忻浪的话来。她摇摇头,想甩掉那些话音,却忽觉心口痛了起来。她连掩着心口,看了看维峰想要忍住,可心口却是越来越痛,就连呼吸都觉得很困难。
维峰正吹着,忽觉凌琬有些不对劲,连停下来一看,却见得她很难受的样子。
“琬儿!”维峰扔下手中的长萧连上前扶助凌琬。“怎么了?”他很是担心。
凌琬抬眼竭力想对他笑笑,可心口却痛得她无法掩饰,连想笑一笑都无法做到。
见凌琬掩着心口如此难受的样子,维峰心疼不已。他不再多问,将她打横抱起匆匆向前……
曼玲曼雪打廊上经过,忽见维峰抱着凌琬匆忙向凌琬房间而去,两人知是有些不妙,连跟了去。
维峰抱着凌琬进了房间,曼玲、曼雪便已跑到了门外。
“快请大夫!”维峰喊出一句,将凌琬放到榻上。
“是!”听维峰一喊,曼玲应声连掉头跑去请大夫。
凌琬躺在床上,一手紧掩着心口,脸上是掩不住的难受。
“琬儿!”维峰坐在榻侧握住凌琬掩在心口的手焦急地唤到。他另一只手爱抚着凌琬的脸,秀眉紧蹙。他心疼地看着她轻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一旁的曼雪看到凌琬如此难受的样子和维峰如此心疼的模样,泪突然间夺眶而出。
“不要……维峰,不要叫大夫。”凌琬反抓住维峰的手,良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维峰看着凌琬,心疼得无法言语。
“维峰……我、我没事……真的没事……”凌琬的声音很小,说话也断断续续。她不想看大夫,她不要让维峰知道她的病因,她不要任何人为她担心。
维峰爱抚凌琬的手停在她的脸侧,他心疼得眸间闪烁起泪光。“别说了。”他用手覆盖上她的唇,不让她再说话。
曼雪见了好不心疼、难过,连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心口的痛凌琬再也忍受不住,一时间便昏睡了过去。
“琬儿!”见凌琬痛得晕厥,维峰担心至极,他好希望那痛是痛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