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双知道凌琬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但她也不知凌琬心里想的是什么,又见凌琬没有解释的意思,便问道:“凌琬,告诉我,你有没有忘记羽皓?”
忘,如何能忘?凌琬的眸间布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但她仍尽力扯出微笑,道:“怎么会忘,又怎么忘得了。”
悦双看出了凌琬强颜欢笑下的难过,道:“凌琬,你一定活得很苦很累,对不对?”
忻浪本想再次讥讽凌琬,却见她眸间噙着泪,便不再说话。
“怎么会。”凌琬强笑着说,“我很好,每天都过得很快乐。羽皓不是说过,要我笑着活下去的吗?”她很努力地想要再挤出个微笑,可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
悦双见了心中生疼,她明白也了解凌琬心里的痛。
忻浪不由得有些担忧。他已然相信凌琬没有见异思迁,并且从未忘记过羽皓,因为他从凌琬的双眸和滑落的泪中看了出来。
“凌琬,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羽皓知道了会很心疼的。”悦双安慰着说。
凌琬笑笑,笑得很凄凉。“怎么会。放心吧,我没事。”
“凌琬,”悦双和忻浪起身。“我们该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请你转达维峰兄,我们就不打扰了。”悦双说完,与忻浪向外而去。
闻忻浪和悦双要走,维峰连轻声跃上屋顶,避免与忻浪和悦双撞上。
凌琬闭上眼,默默地流着泪,脸上再无表情。
维峰走进客厅,面带伤痛地看着凌琬的背影。走上前去,只见她闭着双眸,脸上是行行热泪。
“很痛苦吗?”他盯着她轻问。
对维峰的到来,凌琬并不感到意外。她擦干泪站起身,笑着说:“只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有些不舍。”
维峰听了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疼惜与不忍。到这时,她还要瞒他,还要逞强。“江湖中那个仗义凛然的少年侠士羽皓,只是有些不舍吗?”他心中难受,因为她心里有着羽皓,因为他心疼她的难过。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很快就会忘的。”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伤心难过,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或是难受。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维峰紧盯着她,很是心疼。
凌琬转眼看着他,对他挤出了笑容。“想喝酒吗?”她问。
“真的很难受吗?”他已不在乎她心里是否有着羽皓,他此刻最在乎的是她的感受,他好心疼她现在这个样子。
“陪我吗?”她轻笑着问。
桌子上摆着五六坛酒,维峰和凌琬相对坐着各持一碗喝着。
维峰的脸上冷冷地,眉宇间有着伤痛。他时不时地看看凌琬,见她一碗有一碗无地灌着,他心中很不好受。
凌琬喝了很多,觉得用碗不过瘾,索性直接捧着酒坛子上。此刻她只想把自己灌醉,醉了就会暂时忘却痛苦,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维峰见了心疼不已,起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凌琬又要送往唇边的酒坛,道:“不要再喝了,你会受不了的!”他怕她喝得太多,承受不了这酒的力度。
“我没事!”她抹开他的手,一个劲地朝嘴里灌着。她喝得太多,已经醉了,但还是不愿停下。
维峰再也看不过去了,他不忍心让她再灌下去。夺过凌琬手中的酒坛搁在桌上,一把将她拉起,猛地将唇覆盖上她的唇。他有生气、有心疼、有难受,他将这些全交错在唇上,那样霸道地吻上她的唇。他想吻去她的痛、她的苦,她不开心的一切。
酒喝得太多,凌琬早已浑身乏力,连眼皮也已无力睁开。酒力发作,她只觉昏昏欲睡,别的什么也不知。
维峰离开凌琬的唇,凌琬身子一软,整个人便倾倒在他身上。凌琬已没有了意识,她很累很累,此时已睡着了。维峰将她打横抱起,送她回房……
进了房维峰将凌琬轻放在榻上,曼雪连上前为凌琬脱鞋,曼玲则赶紧去打水。
理了理凌琬额前的发丝,看着她酡红的面颊,她虽已入睡却显露出一种不安与哀愁,维峰不由心下隐隐作痛。
曼雪很安静地站在一旁,她虽对维峰抱着睡熟的凌琬回来有所疑惑,但她什么都没敢问,什么也没敢说。
“少爷,水。”曼玲很快将水端了来,曼雪连搬过一张凳子放在榻侧由曼玲放水盆。
维峰没有说话,绾起衣袖亲自给凌琬擦脸。
“少爷,让奴婢来吧!”曼玲说到。
“不必!”他冷冷地说。
温柔地为凌琬擦净脸和手后,维峰站起身,看着凌琬对曼玲、曼雪道:“好好照顾她。”语落,便转身离去。
“是,少爷!”二人同时应声,待维峰出门后曼玲才端着盆也出了去。
“凌琬,要笑着活下去。”羽皓用力最后一次握紧了她的手,对着她最后一次满含柔情地笑了笑,尔后一切都消散了……
“羽皓!”凌琬叫着猛地坐起身,泪又一次模糊了双眼。这样的梦回,不知有过多少次,每次从梦中惊醒她都已是泪流满面。
四更天,屋子里一片漆黑,外面静悄悄的,这种时候更让她感到孤独。
“爹、娘,女儿好想你们,女儿好想有你们在身边。”她流着泪说着,“女儿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们,女儿好孤单……”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释放内心的想法,才会表现出孤独寂寞。“羽皓,你知不知道凌琬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知道吗,凌琬真的熬不下去了,凌琬做不到了……”她哭得很伤心,谁也无法将此时的她与平日里那个落落大方的她合并在一起。“羽皓,凌琬不想再笑了,真的好累好累。你带我走好不好,凌琬再也受不了了……”泪落无声,正如同她那无人分担的痛,正如同那无法改变的命运。
忽觉心口一痛,她连用手掩住心口。那痛愈来愈强烈,痛得她弯下了腰。她知道是毒性发作,这便意味着自己命不久矣。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很满足。离死亡不远了,那么她想自己就可以解脱了,就可以不再承受那种痛那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