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任务时积攒下的一点微薄魄力,也被苏长情兑换了强健凡人体魄的丹药,即使凡间丹药在系统的兑换中并不算珍贵,也让本就不多的魄力几乎用尽,她看了看悬空飘着的系统面板,选中了那个即将消失的任务。
这个任务奖励的魄力并不多,可既然奖励少难度应该也小,倒是正好解了燃眉之急。苏长情点了接取任务,便见着面板空白处跳出云雾蒸腾的画面,画面中青山绵绵,似有璧人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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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缭绕,脚下青山连绵,山石诡谲嶙峋,有瘴气成七彩之色,氤氲浮动,自成天险,人迹罕至处却是天然的奇美景致。
崖顶之处,俯瞰之地,有男女相拥合抱,男子黑衣俊朗,面有邪笑,目含深情,女子红衣烈火,面色羞粉,目中却是难得的明净。
“葭儿,天山险地得你相伴,实是三生之幸,我今欲以这七彩之光为凭,求你嫁给我。葭儿,都言魔者无情,我却想与你长相厮守。”
“魔头是那些伪君子叫的,哪里就真是魔头了?”葭儿目中欢喜之色愈浓:“我做不来那骄矜推拒的姿态,我喜欢你,想嫁给你,想与你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葭儿,你真让我欢喜,我们是天山门人,洒脱随心,本就不与那装模作样的人相同,葭儿我会为你披上红裳,你会是我最美的新娘子。”
“好,我等着你的红裳。”公孙葭儿双眸晶亮,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自此天山门媚护法再不着红衣,芳心已许的葭儿等着心上人手中的红裳。
天山门人是其内门徒自称,外人多是叫作魔教,也有称邪教的,指的是其亦正亦邪的作风,教中人多浪荡不羁,行事作风不问对错但凭本心,因其内门徒繁杂,有不喜俗世规礼、洒脱逍遥的奇人,也有杀性浓重、寻求庇护的恶人,对于循规守礼的正道人来说,自是万般看不上的。
不过天山门徒万千,实力雄浑,又有天堑仙山作为依凭,易守难攻,所以等闲之人也是不敢轻易招惹的。
天山门自门主之下有隐世的长老,再有八大护法,其下设三十二堂口,有一百零八座分舵,舵下再分无数暗舵眼线,其庞然之处已可见端倪。
公孙葭的父亲是天山门长老,虽不问世事武功却是高深莫测,因而也无人敢轻忽,其人到中年方有一女,自幼珍爱如掌中宝,悉心教导,传授绝学,公孙葭也是天资聪颖的人,二十载学而有成。
恰逢上任媚字护法退隐,遂接替上位,虽有不服之音,但也压制得住,更何况还有其父撑腰,倒也未遇到什么冥顽不灵的人。
媚、清、灵、绝四字,是为八大护法中女护法的封号,为第一任教主遗留,绝无更改之说,而公孙葭正是这一代的媚护法。
自崖顶下来,公孙葭就直奔父亲闭关所在,可惜石门深掩,门中人并无出关的迹象,虽略有失望,却也不以为奇,只吩咐小童待其出关,便即来报,随后芳心轻转带笑而去。
武道一途容不得半点懈怠,公孙长老又是个武痴,一年中多数的时间倒是都用来闭关钻研,因而公孙葭并未深究,只是世事变幻,有时并不尽如人意,或喜或哀难以捉摸。
公孙葭想不到于武道上造诣那么深的父亲,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的,她得到小童的通告,满心欣喜的前往拜见,可看到的却不是往日里神光饱满的父亲,而是须发皆白形容枯槁的垂暮老人,虽勉力支撑,却掩不住垂垂死气。
见到公孙葭,老人慈爱的拂过她的面颊,神情无十分悲痛,只有担忧与对分离的不舍。
“葭儿,我将你养的心思纯净,如今想来却是我的过失。爹爹总以为能长久的看顾你,未料到大限已至。”
“天山门人心思各异,切莫轻易交付。葭儿你要记住,人心难测,只要能守住一颗心,世上的苦痛大半是没有的。”
公孙葭悲痛、挽留,却留不住至亲的离去,七日修养,公孙长老将一身修为倾囊灌顶,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处,省却几十年的苦修磋磨,一步登天莫过如是。
只是对于公孙葭来说,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一生碌碌,只求换回那个疼爱她的爹爹,终究人力难为。
精气溃散,气息全无。公孙葭咽了悲痛,将父亲葬入谷中,那处花草秀美,倒不辱没一代武学大师。
自父亲居所走出,公孙葭但见阳光遍洒,却恍如隔日,山风过堂,只觉寒彻心扉。
至亲不在,浮生飘零,她是一个人。
“葭儿,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可知留我一人,好生难熬?葭儿...葭儿莫哭,我说说而已,万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黑衣男子神情焦灼,陡见她落下泪来,忽然就慌了手脚,那为她拭去泪水的手温暖而使人眷恋,浮生飘零,得此悬木,如何能不沉沦攀附。
公孙葭只觉心扉生寒,却忽见男子穿阳行风而来,如一世暖阳,许她此生依持,泪落如雨,爹爹,既然人心难测,葭儿便只守住这一颗真心就是。
知她伤心父亲离世,男子每每搜罗玩物陪伴哄宠,她虽然失去了至亲,却又被他宠成了孩子,天山美景常伴身侧,天山幽暗隔离在他守护的羽翼之外,何其有幸,得此情深。
笑容渐渐回到了公孙葭的面上,她开始努力修习父亲传下的心法,浩瀚的修为撑的她这小小的容器翻腾不息,气血翻涌、经脉撕裂,那段时日她常常咳血,好在有男子寻来的良药,能稍稍平息她的痛苦,见男子为她奔走,公孙葭心疼他的疲累,却又暗暗为之感动欣喜。
又一日,男子捧来薄薄书册,书册上小人图画栩栩如生,细看是双修的秘籍。
男子面色略有薄红,尴尬的瞅她:“双修最易平复内息,梳理经脉,二人同修也可增益修为...葭儿,你可愿与我双修?”
她难得见他这般情态,打趣一句,就也红了面颊。她自是愿意的,只要是他,哪里有不情愿的,她始终是学不来小女儿推拒的姿态。
鸳鸯交颈,合欢共长。一夕双修,内息奔流,海浪滔滔,奔涌倾泻,灌顶而得的修为,一夜间被人尽数夺去,红颜白发道不尽的沧桑,浊泪殇殇了不尽的恩仇。
...
世间苦痛大半是没有的,只要守住一颗心。
崖下夹缝中,公孙葭遥遥看着那片五彩,瘴气虽美却可致人死地,七彩之瘴虽难的,每月也有一次,她怎么就信了他柔软无害,怎么就信了他待她不同。
红颜老去、枯骨一堆,公孙葭怨恨,徘徊枯骨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