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州甲字监舍北面,有百十间无窗窑洞式监房,其内终年暗无天日。最北边的那间监房里,北面放置着一块长约八尺,宽三尺,高两尺的石板,上面垫着一些干草,一床薄被。监房正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几道菜,有鸡有鱼。桌前只有一条长板凳,板凳上坐着一个少年,板凳旁趴着一条老狗。此时是日暮时分,少年吃着饭,老狗啃着骨。
“江老头为人着实不错,居然给你弄了鸡鱼过来吃。”
“汪汪!”
“师父,您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提个醒?你老是无声无息的出现,会吓到阿黄。”
只见少年的对面站着一个老道,长得猥琐异常,头上随意扎着一个道冠,身上穿着一件十分破烂的紫色道袍,腰上别了一个脏得泛青的黄葫芦,背上背着把用一块黑布缠绕的剑。易晚很是想不通,即便虞国沦为神洲内最末流的国家,但刑狱好歹还是一座大狱,还是曾经的大虞第一狱,这老道却是随时随地都能在他身边出现。
“我可不是你师父,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传你道法,只是看你可怜,为你续命罢了。今日演武,最后那个刀疤脸已经是淬体九境的修为,虽说只是初期,你却能凭着淬体七境的修为杀了他,贫道也还算满意。”
“我入狱那天奄奄一息时,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问我想不想活,我说想,你就传了我道法,我便认定了拜你为师。”
“好了好了,拜师的事情就再说吧。现在说正事,明日你就要进行最后的十次生死演武了,依照惯例,只要是同一个大境界里的人都能互为对手。今日你对上的那个刀疤脸已经是淬体九境,虽然只是初期,但明日演武你的对手绝不会只有淬体九境初期的修为,就算是淬体九境后期的人出现我都不会吃惊。未满一年,你就有了淬体七境的修为,你的天资、心性绝对是万中无一,但今日能胜了那淬体九境初期的刀疤脸,不代表明日的演武你就能稳操胜券了。你虽然不是我徒弟,但我寞道人也是传了你几分道法,你可不能因为大意折在这刑狱里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天资、心性万中无一,那你为什么不收我为徒。而且,我已经不是淬体七境了。”易晚放下右手上拿着的筷子,将右手伸向前,五指一转,掌心内出现一蓝色的光团。
“不是说了先不提拜师的师了么?况且,淬体八境也不代表你明天就能高枕无忧了吧?”
“不过非死即生罢了,我都已经死过一回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放屁,你现在这条命是我的救的,你就得听我的。明日演武,如果到了九死无生的地步,就用那一招吧。”
易晚皱了皱眉头,盯着寞道人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才说:“行。”
“这颗药丸你在明日上场前服下,以防万一。好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在刑狱大门外等你。”话音刚落,寞道人就已经不见了,桌上却多了一颗不规则形状的丹药。
显然,易晚已经习惯了寞道人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而阿黄却是又“汪汪”地叫个不停。寞道人走后,易晚拿起丹药闻了闻,顿时胃里一阵恶心,赶紧拿开药丸,心里立刻把这老不正经亲戚里的所有女性问候了个遍。压下反胃的感觉后,易晚还是把这颗丹药小心地放在自己左侧的腰带里了。虽说寞道人看起来很不正经,但是易晚知道寞道人绝不会无端戏弄他,这药丸肯定是有大用处的。正好晚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易晚收拾了碗筷,并放回食盒里,走到东面的石墙处,拉开一个小石门,将食盒放到了小石门外,明日早上江老头会带来新的食盒,再把原先的食盒带走。
入夜后,易晚盘腿坐在石床上入定,阿黄窝在被窝里睡着。
翌日,演武堂内演武台。
“易晚对阵张梁,演武开始。”
张梁身长八尺六寸,比之易晚足足高了两个头,一副面目狰狞的样子。演武的一开始,张梁便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易晚袭来,只见其浑身泛着浅紫色的幽光,赫然是淬体九境初期的修为,眨眼的功夫就已出了数十拳。易晚却是临危不乱,轻易便躲过了张梁的第一轮的攻势,随后他开始反击,轻身跃起,绕到了张梁的脑后,从左往右一记鞭腿踢在张梁的左脸上。张梁整个人往右边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易晚趁势凝力于右拳,右拳上爆发出强烈的蓝光,然后狠狠砸向张梁的胸口,张梁卒。如果有铁匠看着这场演武,就能发现易晚最后一拳的姿势分别就是打铁的动作。
“演武结束,易晚第九十一场演武,胜。一刻钟后,下场开始。”随之还是一道白光照射后,尸体便不见了。
“汪汪……”每次演武胜出,阿黄都会冲着易晚叫几声,表示兴奋,易晚也会冲它一笑。
接下来了五场比试易晚都以雷霆之势胜出,只是在第九十七场演武开始时,易晚终于遇上了第一位淬体九境中期的对手。那是易晚在生死演武中遇上的少数几名女子,毕竟女子犯罪进刑狱的还是极少的,何况还是一名修炼到淬体九境中期的女子。这名女子穿着暴露,言语轻佻,出手却是狠辣至极,且极擅长魅惑之法,好在易晚心神坚毅,虽然胜出,可背上也留了几条深深的血痕,体内真气震荡久久不能平息。
“汪汪……”
“没事。”阿黄担心易晚的伤势不停地狂吠着,易晚只得出言安慰。说完,便盘腿坐在地上平复伤势。
一刻钟后,第九十八场演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