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越来越重视考试成绩,全不像原来那般自由。新来的马老师为了激励大家争夺高分,居然将一次非常差的考试成绩公布在教室的后墙上,并且排上名次。起先大家并不在意,后来隐约感觉到排在后面就是奇耻大辱,而家长也是凭此决定是不是又该教训孩子一顿的时候了。
那天晚上,我顺着一段紧挨着学校教室的围墙,窜上学校的房顶(学校是平房),掀开瓦,钻进天花板,再溜进教室(天花板上有一个天窗),然后将考试分数的排名表撕了个干净,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再顺原路回家睡觉。
第二天,马老师勃然大怒,连校长和所有的老师一起追查这件事情。挨个找每个人谈话,恩威并施,好在我总算是挺住了,一口咬定不知道。任他怎么说,我就是不知道。那会儿,我觉得我特坚强。因为有很多老师都怀疑我,当然也怀疑其他几个人。最后,软硬兼施,老师说,会请公安局来协助调查,查指纹,还要请警犬。天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如此镇定,活像潘冬子。
当然,最后公安局没来,警犬更没来,学校折腾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有查出来,很是下不来台。甚至有几个重点嫌疑对象还被停课检查,造成冤案。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依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事是我干的。如果不是写“赤色童年”,恐怕一辈子也没人知道是我干的了。
当然还有比我更绝的。
那年的期末考试,我们准点赶到学校,教室门上居然贴着答案。
这事比我那事查得还要严密,还要细致,涉案嫌疑人更多,最后依然没有查出来。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琢磨,会是谁呢?谁能偷出试卷再做出答案,再贴上教室的门,是谁呢?谁呢?那个人会不会也在这个时候琢磨,那个撕了排名表而不露痕迹的家伙会是谁呢?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