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三心中懊恼:“我伊万三,穷苦一生,好交朋友,结果却死在朋友的手中!”
也怪不得人家光头强。伊万三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脾气还这么操蛋,怨得了谁?
不昨死就不会死。这是一句真理。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就是找死。
伊万三若被送到警察局,自然是老虎凳辣椒水,牛皮鞭子沾凉水,死前还得脱层皮。
死!伊万三不怕。打了纨绔子弟一拳,他也爽了,死了也值得了,他最怕连累丹凤和干娘。
他横下一条心,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家庭住址。
刨祖坟?你刨去吧!你还能穿越到后世怎么滴?
在整个奉军体系,能救伊万三的,也许只有远在北平的安国军大元帅的大帅了。
没准大帅准念在伊万三帮他,教训抽大烟、嫖女人的逆子,救得伊万三一命,还赏他个一官半职。
可是,遥远的温柔,毕竟解不了近愁,远水,毕竟解不了近渴。
伊万三做梦娶媳妇**的情况不少,但是这回他料定,自己的小命,玩得这儿,就算玩完了。
伊万三被两个精壮的日本人牢牢地束缚着,他想挣脱,可是根本无力挣脱。
大和旅馆门口,迎面跑过来两个叫花子,兜头将两个布袋子,精准的丢在两个日本人的脸上,伊万三顿时感觉到,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是大便!
这是叫花子的一概伎俩,貌似这两个叫花子,专门就是在花子中负责破大便的,要不,不能这么精准。
两个日本人,满头满脸的大便,哪里还有机会顾及伊万三这个小毛贼?腾出双手,在在脸上胡乱哗啦着,嘴上用日语,呜呜啦啦的咒骂着。
伊万三心中暗叫:“真是天助我也!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甩开昔日中长跑的小脚步,撒丫子就跑。
两个日本人见毛贼要跑,怎肯善罢甘休?奈何几十个叫花子,不顾脏臭,密密匝匝的将日本人挤在了中间。
伊万三顾不得许多,撒丫子直奔客栈,丢了一个银元,也不要找零,直奔皮货站。
在皮货站急匆匆的取了四张狐狸皮,生怕被人跟梢,连累家里的干娘和丹凤,他从奉天城的西门出去,绕出好远,才转到回家的路途上。
陆七因为酿成国际事件,后来被抓的了警察局,按照日本人的意思,陆七影响了大日本帝国在东北的利益,必须死啦死啦!
奉天警察局长不敢擅自做主,打电话向北平的大帅,询问此事该如何善后。
大帅正值战事不利,在气头上,听完电话汇报,一拍桌子,愤怒的指示道:“妈了个巴子!小‘译’(注:方言,日)本鬼子欺人太甚,和几个叫花子有啥过不去的?放了!放了!”
陆七最后得以安全释放,大闹奉天大和旅馆,使他在奉天的声望顿生。
光头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是背着老爹偷偷的跑回来奉天的,他也不敢深究,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陆七和袭击他的人有关联,只好听之任之。
泼大粪的两个乞丐,却没有那么幸运了。神秘失踪数年,后来被穿上了东北军的衣服,尸体丢在柳条湖铁路边,这是后话。
“幸好,有惊无险!”伊万三惊魂初定,心中暗暗庆幸。
胸口有一点隐隐作痛,那是气急败坏的光头强给的一脚,他越想心中越气愤:
“光头强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把以前的苟富贵勿相忘的话都忘了,这啥人品啊?亏我还把全部的积蓄,花在和他最后一起喝酒上了!
他志向是当一个伟大污吏,和所有的女下属发生关系,还要到拉斯维加斯挥霍,这样的人,居然穿越成了炙手可热的官二代,吃喝嫖赌啥都干。
我这个人虽然说没啥大能耐,但是我品质没啥问题,人生观也没有问题啊!凭啥我穿越成农民?连给老婆买瓶法国香水都买不起?
光头强一个月赚两千,却要问家里再要两千来挥霍,这样的败家子,真的穿越成败家子;我一个月两千,勒紧裤腰带,交房租、参加婚礼、社交、逢迎,左支右绌,却只穿越成了农民……
凭啥我打你一电炮,你就要踹我一脚?凭啥东三省就要在你手丢了?凭什么?凭什么?
今天阴历五月初几,阳历也就六月左右,历史上的少帅应该在天津啊?怎么在跑奉天?光头强说:‘他爹早死他早上位’,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怪不得他爹被日本人炸死,他没有找鬼子报仇,却和露国爆发了中东路事件,九一八不抵抗,拱手将东三省让给了日本人,让中国受了多少灾难,难道他和鬼子没有仇?难道是鬼子帮了他的忙?还是他有什么把柄捏在鬼子手中?
是不是大帅发现这个纨绔子弟不能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另有打算?然后……毕竟历史上弑君篡权的人太多了!”
伊万三一肚子的委屈,越想,思想越走上一个极端。
“如果没有少帅,在大帅死后,让老成稳重的重臣主政东三省,东北军是不是就不会卷入中原大战?是不是东三省不能防备空虚?是不是中国屈辱的历史就能改写?
东北的行政权不能放在这样的败家子手中!
这个不念旧情的光头强,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我要——弄死他!不能算是篡改历史,对!弄死他的没良心的!”
伊万三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天色已经不知不觉的黑了下来。
“哎呦!这位爷台,刚刚打了少帅,你这是要往哪去啊?”
伊万三正在深度的思考,冷不防树上跳下一人,吓了他一大跳,心中暗叫:“坏了,果然被盯梢了。”
他慌张的回头看,后面却没有人包抄过来,再次回头审视面前的人,让他气愤不已。
“石二爷!谁打人了?这话可不能乱讲!”伊万三极力掩盖自己打光头强的事实。
“呦呵,还不承认?”石二一脸奸笑,故作惊讶道:“人家在房梁上正看好戏呢,那姑娘的身段那个白……‘少帅战二美’这么一出好戏,让你给搅合了,你说这笔账,咱们得怎么算?”
伊万三大惊:“什么?你在房上偷听?你敢偷看少帅偷女人?”
“呵呵!”石二奸笑道:“偷看他行房事有啥大不了的?我石二要是高兴,没准哪天就给他戴一顶绿帽子——幸好我石二不好这个!”
“你……”伊万三受到石二的纠缠,既好气又好笑,一时无语,心中暗骂:“石二这损贼,偷我一个农民的钱,还偷看人家干那事儿,绝对是蟊贼中的极品。”
“那个光头强是谁啊?”石二戏谑的问道
伊万三见打少帅的事情已经无法隐瞒,可是穿越的事情,他可不想让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只好搪塞道:
“哦!光头强是我的一个朋友,我认错人了,把少帅当成我朋友了!”
“那你说的穿越又是咋回事?难道你也有我石二‘穿房越脊’的功夫?”
石二作为那个时代的人,自然不知道穿越两个字作何解释,却只能联想到,他引以为自豪的穿房越脊的功夫上。
“哦!学那么三招两式的穿房越脊的功夫,可不敢和石二爷相提并论!”伊万三搪塞道。
“呦呵!看不出来啊!”石二上下打量着伊万三,心中忽然来了兴致:“今天必须得给我露两手看看!”
伊万三本就没有什么好心情,被石二磨的心中烦躁不已。有心翻脸,却怕打不过他,不翻脸,这个石二确实难缠。
“石二爷,你到底想咋地?俺还着急回家呢!”伊万三对着挡在面前的石二,嗔怒道。
“嗷嗷!”石二怪笑道:“咋?生气了?呵呵,我不想咋地,就是到手的钱,让陆七爷给拿走了,心中有气!”
“钱都给你!”伊万三急于脱身,掏出钱袋,丢给石二。
反正这钱,伊万三压根没指望能找到,店钱也结了,皮货行的钱也付了,被石二这样纠缠也不是个事儿,索性就都给了他。
“够爽快!”石二一把接过钱袋,回手又丢了过来,“不要!不要!我看你车上这几张皮子不错,我石二喜欢!”
四张狐皮,没有钱袋里的钱值钱,伊万三能舍得钱,却舍不得皮子,这皮子是早就合计好的,是要给丹凤做大衣的。
“石二爷?你别欺人太甚!”伊万三怒火中烧,低声怒吼道。
“这个情绪就对了——来来来!比划两下,看看你有什么手段!”石二的刁难终于升级了,他退后几步,亮开了比武的架势。
“好!”
伊万三暗咬牙齿,心中杀机顿起。
心道:“石二这个难缠的损贼!今天不弄死他,没准他一直跟着我到王家沟,再到光头强那告密领赏,可就坏了我的事情,连累我的干娘和丹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