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脚韩,想我了?”
“我呸,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太监,朕离不了你是吗?”我听到电话那头坏坏的笑容,我甚至能想象他此时淫笑的嘴脸。
“奴才错了!主子有何吩咐?”
“态度不错,真贱!哈哈!”我打趣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惹得路人频频回眸,好吧,姑且让我以为自己魅力不可挡吧。什么?这是以前含蓄的韩潇吗?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像某人那么厚脸皮了呢。
“小贺子……”我突然停下恐怖的笑,
“嗻”
“陪朕出宫”
“去哪里?”
“金缘酒店”
“你,你要干吗?我可是卖艺不卖身啊”贺宇翔这个王八蛋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你信不信我吐你一身?别这么恶心成吗?再说,朕后宫佳丽三千,whoareyou?”
“那我能弱弱地问一句吗?”贺宇翔变得安静了,一定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有那个啥就快放!”我的暴脾气对这个人总是忍无可忍啊。
“能求女皇垂青吗?”
“噗”我的矿泉水,喷出去5米远。
“你还有条件哈?那好,爱来不来!”我愤愤地关掉手机,一个人走向金源酒店。
富丽堂皇,这个词就是形容省内这种最顶级的酒店吧,平生第一次有点仇富的感觉,其实还不是自己自卑而已,但我是绝不会承认的,绝不。还真是没想到,堂姐韩沐和屈江的酒席能办得这么上档次,哦,差点忘了,虽说堂叔有点懦弱,但好歹也是个公司的总。
“姐。”我站在门口远远地看到韩沐穿着拖地的白纱,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优雅,美丽,无可挑剔。她回过头,颤了一下,表情有点僵硬,这让我有想转身就逃的冲动。所以,我也正打算如此。
“潇儿”她跑过来抱住我,我感觉到她灼热的眼泪融进我的皮肤里,蹿到我的心窝里,痒痒的,酸酸的,湿湿的。
“姐,一定要幸福啊”我哽咽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谢谢你来。谢谢……”她的妆这样下去该补补了。
“说什么啊,我姐结婚我肯定的来啊,就怕你不愿见我呢,但我还是想亲自说声祝福给你。”
“你来,我就幸福。”她将头从我肩上移开,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眼睛泛着泪光,低着头小声问我:
“我们还做最好最好的姐妹可以吗?”
“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我不争气地又哭了,当我看向她,我俩又咯咯地傻笑起来,好像回到了从前形影不离的样子。
“今天好日子,哭什么!”赵慧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边,对我扔投以冰冷的目光,但我能感觉到她红肿的眼底里溢出来的爱。不管怎么样,她是一位好母亲。
所谓吉时已到,就是该宣誓的宣誓,该敬酒的敬酒,该对旧日好好说声再见,该把海誓山盟承诺兑换成现实的柴米油盐,该和多少人一笑泯恩仇,至少,我是奔着这样的目的来的,似乎这样一次出席就能把我抛回多少年前的某一时点,那时,我们谁也不欠谁。
自始自终,气氛和谐得不得了,我也轻松地喝起酒来,第一次喝酒有了一个高兴的缘由,连味道都散着甜蜜。不久,我便微醉。等到向姐姐姐夫敬酒的时候,我已是站不太稳了。
“屈江,只能对我姐一个人好哦”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似乎把他吓了一跳呢。
“你放心吧,我会的。”
“潇儿,你也加油。快点穿上白纱哦。贺宇翔说,他可是时刻准备着呢”韩沐是醉了么,说话也神神叨叨的,真是已为人妻的典型特征,我赶忙打断她,拿起酒杯响亮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嗯?等等,贺宇翔,这死家伙来了吗?真是这厮一下子不烦我还有点不适应。
“不是谁都有你们在校结婚的勇气的。少女变少妇,多可怕啊!”我打趣道,捉弄人的兴致一下子被点燃。要不是还有很多人站着举杯等待敬酒,我倒有很多整人的想法实施呢。远处那位西装笔挺的帅哥正瞅我呢,咦,有点熟悉?还没仔细瞅瞅眼前的小鲜肉,我已不省人事。
“喂,放我下来!”刚睁开眼睛,前方十字路口,左右人群涌动,大庭广众之下,我在一个人的背上走了有多久?真是成何体统!
“喂,放我下来啊。丢死人了。”我不好意思地伏在他肩膀上低声说,生怕自己的声音被旁人听到。
“醒了?猪,你该减肥了!”这个没眼光的家伙,说我胖,压死你!
“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脚有腿的,不用你假慈悲。”我使劲蹦跶了俩下,踢到了旁边的老大爷。
“对不起啊,大爷,我女朋友喝多了,不是有意的。您没事吧?”贺宇翔这个猪,总是抢着挨枪子儿。
“哦,没事。你们现在这年轻人,不打不骂不痛快,不秀不作不能爱。在外边,还是要注意……”
“大爷说的话就是精辟。赞一个。”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也玩起混来。
“喂,你低调点成吗?”
“是谁背着我满大街的跑,这回倒害起臊来了?鄙视你!”我用重重的鼻息以示不满,贺宇翔缩了缩脖子,又沉默了。一种不详地预感窜上心头。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张温热的唇正吻上我的额头。我又短路了。
“咦?傻了?我就知道你心动了吧?”他又埋下头,继续向前走。
“你,你不要脸!”我气急败坏,一时就想到这句话。
“是吗?那我干脆就不要算了。”他佯装转头凑近我。
“啊!你神经病!”我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手指有点疼。
“谁叫你那么不要脸的。活该!我酒醒了,放我下来,自己回去。”
“是谁说自己千杯不醉啊?当初吹牛没和牛商量吧?”
“我没有告诉你下一句是一滴就倒吗?算了,和你贫嘴容易衰老,脑细胞死得快。就这吧,我打车回去。”我拼命地往下溜儿,谁知这人就真的一下放手了,意料之外地摔了一跤。
“送伤者回家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拦下车。就这样,我被作为人质押解回巢,当然这也间接地透露了我新窝的地址。
“搬家了也不说一声?李欣童,真不够意思啊。”贺宇翔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对练歌的欣童说道。
“这不没来得及么,再说也是刚搬的。以你和潇儿的交情,我以为她早跟你说了呢。”欣童诡异的眼神看得我直发麻。我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敢看他们询问的眼光。
“算了,下不为例。我是想,你们有什么困难,要告诉我。那我不打扰了,再见。”贺宇翔回头忘了我一眼,放下还冒气的水杯走出门去,貌似有点生气我悄悄滴搬家了吧。
“什么情况啊你们。感觉怪怪的。”李欣童蹭到我背上,笑得那么意味深长。天边的夕阳打红了我的纱窗,我在想,没有错过对的人,没有错过美景,该是多幸运的一件事。
“喂,说话!”一只白皙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欣童,今天,屈江和韩沐结婚了。”
“啊?怎么不说呢?我就觉得你最近怪怪的,你,真的放下了么?”这个时候的欣童好像妈妈一样温柔,让我的鼻子不由地泛酸。我卷起左臂的袖子,露出一片血痂。
“潇儿,你的刺青?”
“我,算彻底放下了吧?”
“傻瓜!”欣童抱住我,自己哭了起来。
“还有,贺宇翔吻我了。”我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像被火烧,心中有点莫名的喜悦。
“韩潇,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欣童一下子不哭了,又露出迷人的笑容。
“问世间情为何物,此乃一物降一物。”
“哎呦,李莫愁啊,你放过我吧。”
“哈哈,大麻烦解决。走,陪我练歌去!”我被李莫愁从床上拖到只有一把吉他的阳台上。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没想过失去你/却是在骗自己/最后你深深藏在我的歌声里……《愿得一人心》
有时候,你以为遇到了对的人,自己制造出无坚不摧的安全感,然后画地为牢,等待岁月给你一个天荒地老。可是,有一天你变得很害怕,因为沉睡的意识在不知不觉中觉醒了,身边的人陌生到除了对你说过一句被模糊掉的誓言,已然与你毫无瓜葛。你会诧异,我们是怎样漠视过对方的存在?我们又是怎样挑战对方的忍耐?好了,证明爱,从前总是要求以一种可数量化的形式来表达,现在随着精神的崩塌也慢慢变得无所谓。这大概就是物质决定了爱情的高度,而精神决定了爱情的模样。
狄城的气候总是这么地让人捉摸不定,它的煤尘也好,风沙也好,都不能动摇我对它的喜爱。相反,我却很享受这种被极端天气虐待的感觉。大家不都在说吗,‘纵然虐我千百遍,我待狄城如初恋’,而我不同的是,小时候的我,总想着有一天离开这片黄土地,去一个有青山绿水的地方,最好有古韵的小镇。而现在,我莫名对它不舍,就像是谈了一场黄昏恋,越有日头,越觉得有味道,越懂得彼此欣赏。后来,遇见了某个人,才知道跟随他的脚步就算是一种安定吧。不必担心时间的潮涌,不必担心路途的崎岖,我的左手边是你的右手。
那一段你陪我走过的暗淡时光,因为有你的存在,而值得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