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山
后山练武场
一阵阵剑光闪烁,月光下,白猛身影忽上忽下、时左时右,一套剑法被他舞的是神乎其技,白伟在一侧鼓掌道:“恭喜大哥武功又有精进。”
白猛停下舞剑,回头道:“二弟,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
白林道:“小弟实在是无心睡眠啊,城主府那边传来消息,近日里苏护极有可能进攻我白马山,我们也得有个对策才是。”
白猛道:“怕他怎的,我这山头弟兄千人有余,那城主府又有多少兵力,他们不来倒罢,来了我定是让他们有去无回。”
白林道:“大哥切莫小看这苏护,此人虽生性多疑怯懦,但也确实有几分才略,倘非是顾忌劳民伤财,我白马帮又岂有机会做到这般大?况且他儿子苏天佑武功高强,不在大哥你之下,我们不可轻敌啊。”
白猛皱了皱眉头,道:“二弟,你怎么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与苏护那老贼斗过多少回,几时被他占得便宜?”
白林道:“大哥也知道我曾学过一点粗浅的相术,近日里我总是心神不宁,只怕此次我们面对的难关非比寻常啊。”
白猛哼了一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白林道:“大哥说的是。”顿了一下,忽又道:“城主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我们白马帮似有内鬼暗中与苏护联络,大哥以为是谁?”
白猛楞了一下,随即皱眉道:“你可是怀疑白疤?”
白林道:“正是,白疤此人来历不明,而且武功高强,我们不可不防啊。”
白猛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派人监视着他吗,可有什么发现?”
白林苦笑道:“那白疤武功高强,远超我们帮中普通弟兄,又岂是那么好监视的,不过他总是行踪诡异却是真的。”
白猛哼了一声道:“宁可杀错,不能放过,索性就一刀做了他便了。”言罢,白猛伸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白林制止道:“大哥不可,这白疤已入我白马帮十多年,可谓是时日不短,倘若这般无缘无故就将其杀害,恐怕帮中兄弟不服啊。”
白猛道:“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白林附在白猛耳边轻轻道:“我们……”
白猛听罢,终于舒展眉头,缓缓点头,笑道:“行,就照你说的办,二弟当真是智多星再世啊。”
※※※
话分两头,且说那柳无极与黑衣蒙面人堪堪斗了好了一会儿,二人皆是大汗淋漓,柳无极终是吃了年龄上的亏,一来蒙面人武功实是高于柳无极,二来柳无极对敌经验不够,终于是败下阵来,双臂似有千斤重般,竟是越来越吃力。
那蒙面人虽占有优势,却也极不好受,此时二人的交手已不向先前那般激烈,柳无极眼见对方武功高强,心生退意,同时心中也有些纳闷,二人刀剑相拼,砍声劈啪作响,这偌大的城主府怎的竟无人警觉?
只是这电光火石之间,那蒙面人已堪堪将他逼至拱形门口,柳无极向后一翻,跳出门外,眼睛一撇,竟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已站了十数个城卫兵,各个手执刀剑,心下一惊。
便是他这一晃神的功夫,蒙面人飞身一跃,手中利剑朝着他咽喉刺来,柳无极苦涩的闭上双眼,只道自己今夜是必死无疑了,只是心头却冒出一个疑问,这些城卫兵怎么不帮着他对付蒙面人?
那蒙面人眼看柳无极闭上了双眼,似是认命一般,竟也无意伤他性命,把剑向旁侧一撇,脚尖点地,继而向上一翻,右腿重重地踢在了柳无极的胸膛,柳无极向后退了两步摔倒在地。
蒙面人喊到:“拿下!”
一干城卫兵竟将柳无极绑了起来,柳无极心下骇然,却见蒙面人缓缓摘下面巾,露出面容,赫然竟是苏天佑。
有风,轻轻吹过,柳无极冷不丁地身子一颤。
此刻,柳无极脑子里一阵空白,只是茫然的任由他们将自己押在了一间阴暗的柴房内。
柳无极蹲坐在柴房潮湿的角落,月光透过上方几尺见方的窗户撒了进来,显得格外清幽。
一只老鼠从柳无极的脚边爬过,柳无极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只是仍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中忐忑,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苦涩地自语道:“为什么?”
空荡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柳无极用力的在墙角磨了一会儿,将捆绑着自己的绳子磨短,褪了下来。
走至柴房门后,用力推了两下,只见这木门已有些腐烂,倘若用力踹上几脚,那木门或许会被踹开也未可知,柳无极抬脚便欲向着木门踢去,只是临近却又一时有些犹豫。
心中想道:“苏大哥此番行事必是知晓了我在白马帮生活十年的背景,只是我从未干过打家劫舍的勾当,更非是白猛的亲子,倘若这般溜走,岂非是做贼心虚?“
顿了一下,又想道:“我毕竟是贼首养大,苏城主他们定然不信于我,倘若我此时不走,待得他们知道我欲白猛的关系,又焉有命在?”
柳无极来回踱步,心中犹豫不决。
“倘若知道我在强盗窝里长大,蝶儿姐姐一定很失望吧。”
想到苏梦蝶,柳无极登时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只是低声道:“罢了,我不过是一个流浪儿,就算苟且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已经这般不堪,又怎能做一个怕死鬼,让蝶儿姐姐看不起呢?死了也就死了,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真正在乎我的,恐怕即使我在这城主府中死去,也不会有人伤心吧。”
他思到痛处,只觉得凄凉无比,一时不能自控,竟落下泪来,毕竟只是一个十岁少年,也不顾其他,蹲下身子便嚎啕大哭起来。
泪水滴落在他胸前的翡翠吊坠之上,柳无极轻轻拿捏着这个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哭道:“娘,孩儿就快要去见你了。这个世界上真正对我好的始终只有你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