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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月夜

夜色深深,明月高悬。

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撒向了柳无极的寝室。

今夜竟是格外的明亮,恍如白昼。

夜已渐深,虫鸣渐起,只是柳无极却是毫无睡意,翻身下床走至窗前,向外看去,只见别院内柏树森森,花草纷纷,愈发的幽静。

抬头望去,只见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际,四周淡云薄雾,煞是迷人。如此良辰夜景,最能勾起人类无限遐思,柳无极望着幽静的圆月一时有些痴了。

人间关于月亮的传说自古便有,其中最为令人感触深刻的便是关于月亮之上嫦娥仙子的传说。

相传在这遥遥不可及的月亮之上有着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唤作广寒宫,乃是一个具有宇宙灵性的蟾蜍幻化而成,那里花木凋零,寒风凄苦,只有一玉兔与嫦娥仙子相伴。

这嫦娥仙子原是民间英雄后羿之妻,只因后羿机缘巧合之下从王母娘娘处求得一包不死仙药,被奸诈刁钻、心术不正的蓬蒙惦记,趁着后羿外出狩猎,强行逼迫嫦娥交出那不死仙药。

嫦娥如何肯从,为了不让奸人得逞,一急之下拿出仙药一口吞下,之后身子立时飘离地面,冲出窗口,向天上飞去,由于牵挂丈夫,嫦娥便飞到离地面最近的月亮上成了仙,这便是有名的嫦娥奔月的故事。

柳无极望着头顶那轮苍白的圆月,口中低声喃喃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世人只道嫦娥夺取了后羿成仙的机会,又怎懂那碧海青天之上的广寒宫中那颗寂寞清苦的心?

不知怎的,柳无极对嫦娥竟有着意外的同情,此时望月生情,心下感触颇多,忽又想到自己的母亲赵心兰,岂不也是因情所困,与父亲柳啸不正像这嫦娥和后羿?

嫦娥不见丈夫的黯然神伤令得遍布奇花异卉的月宫变作一处寸草不生、名副其实的广寒宫,母亲也是十多年来与父亲阴阳两隔,这份痛苦岂不断肠?

继而又想到白猛,心下一痛,这个别人口中无恶不作的男人对母亲和自己却实是不错,眉宇间对自己的关怀丝毫不假,只是终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再次相见却不知应如何相处?

月光下,柳无极愣愣的想着,倘若再次相见,白疤叔叔定会让自己杀白猛报杀父之仇,只是对那个养育自己十多年人下手,柳无极实在是不敢想象。

或许,永不再见才是最好的办法吧。

想到自己已经离开白马帮长达一月之久,心中怅然,一时想到白疤叔叔正在谋划着杀白猛报仇,心下也不知盼他二人谁死谁手,只是希望白疤永远也不会下手,一时又想到白猛是否会担心挂念自己,不知白猛得知真相后会是怎样一种态度。

回忆总是会无限蔓延,过去白猛对柳无极母女的种种关怀此时纷纷涌上心头,此刻忽又觉得白猛也是这般的可怜,母亲赵心兰至死也没有爱过他半点,与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自己而苦苦支撑。

柳无极心下暗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爱情的魔力竟大如斯,千百年来多少人为爱奋不顾身,后羿如此,嫦娥如此,父亲如此,母亲如此,白猛他也是如此。

人世间的真假对错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够道个明明白白,纵然白猛千错万错,可他这十多年来对自己的关怀照顾却半点不曾作假。或许,这些年白猛所受的苦也不比母亲少半点吧,自己喜欢的人心中却装着别人,这该是怎样一份苦楚?

想到这里忽又想到自己岂不也是一样,在不知不觉之间对蝶儿姐姐竟是情根深种,只是不知蝶儿姐姐是否心中也装着别人,听她平日里所弹奏的曲子,个个缠绵慰藉,黯然销魂,又时有见她独自沉思,愁眉不展,定然是有着心事。

柳无极忽的一阵心痛,是啊,以蝶儿姐姐的美貌、才华、善良,又有哪个男子不会心动,蝶儿姐姐身边的追求者定是多得很了,自己父母双亡,又是被杀父仇人养大,此刻更是无家可归,靠得城主收留度日,又有什么资格痴心妄想。

在蝶儿姐姐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罢了,柳无极幽幽地叹了一声。

正当柳无极沉浸在自己的黯然神伤中,忽的一个黑影从眼前略过,柳无极的心事被人打断,脸没来由的一红,随即蓦的清醒过来,定睛看去,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正鬼鬼祟祟地在别院中穿梭,柳无极心中一惊,只道是城主府进了贼人,当下推开窗子叫了一声:“你是什么人?”

那蒙面人似是吓了一跳,掉头便跑,柳无极急忙跳过窗子,想要追去。

忽又觉得此情景似曾相识,那一夜不也正是月色凄清?那一夜不也是黑衣蒙面人?

可是那一夜,他的人生却被彻底颠覆。

心下突增伤感,又想到这是城主府邸,兵将自是多得很,又岂用自己多管闲事,当下喊道:“有贼啊,大家快来抓贼啊。”

声音回荡在这别院深处,却无人应答,偌大的城主府竟像是所有人都已熟睡一般,眼看那蒙面人就要跑出别院,柳无极来不及多想,拔脚便追,这蒙面人对这城主府似是熟悉得很,兜兜转转便钻过一道拱门,柳无极追过去一看,正是初来城主府之时苏天佑练功的场所。

那蒙面人逃到这里见三面皆无退路,便也不再逃跑,回过头来,与柳无极对视着。

柳无极看他身姿,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也未曾多想,出声喊道:“你这贼人,鬼鬼祟祟地夜闯城主府有什么阴谋?”

那没蒙面人冷冷的看着他,却没有回答,似是在想着什么。

柳无极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却见那蒙面人冲了过来,竟是一言不发就突然动起手来,一招旋风腿朝着柳无极面门踢来,柳无极急忙闪身避过。

身子一滚,滚至院子右侧的刀架下,柳无极见对方来势汹汹,武功着实不低,急忙抽出一把刀来,此时那蒙面人又是冲了过来,柳无极急忙招架。

柳无极右手挥舞极快,月光下的刀刃好似一条银蛇在蒙面人身前左右攻击,俗语道:拳头再硬,难敌利刃。柳无极刀一入手,蒙面人便败下阵来,节节后退,直退至左侧的刀架跟前,蒙面人身子向后一翻,随手抽出一把剑来,与柳无极又斗在了一处。

月光下,只见银光闪烁,刀剑声劈啪作响,刀剑无情,一个不小心便会血溅当场,蒙面人武功原本高于柳无极,只是此时心中似有心事,竟是在这生死关头反应比平日里还要慢了三分,反观柳无极生来头次与人刀剑相拼,打得甚是过瘾,这一来,二人竟是斗了个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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