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中,云溪微微的动了动身体,己经在这里枯坐了近两个时辰,头顶的凤冠沉重难耐,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支撑住。
知道如此,云溪却依然固执的挺直着身子坐在床边,不肯移去花冠让自己好受一点。祖母一再嘱咐,新婚之夜一定要由新郎亲手揭开盖头,将来的日子才能幸福美满。
不知道等了多久,云溪只觉得头脑中昏昏沉沉的,胸口也发闷,难过的直想睡觉。就在这时,门忽然吱呀一声轻响,惊的云溪一个激灵,立时坐正了身子。
用力甩了下头抛开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云溪的心里猛的紧张起来,心头如小鹿乱撞,擂鼓一样咚咚作响。
从盖头底下的间隙中望下去,见到一双黑色薄底云靴慢慢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随着距离的靠近,衣服下摆也慢慢进入云溪的眼帘,袍角一朵碗口大的鲜红色牡丹合着君寒炫步伐的节奏上下翻飞,迎风怒放,惨烈而又妖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朵花的瞬间,云溪的心底一下子涌起一种极古怪的情绪,古怪到几乎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只觉又压抑又沉重,正正的梗在胸中,上不来也下不去,像是生生的要让人窒息而死。
轻轻的摇摇头甩掉这种奇怪的感觉。这样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要想起冀哥哥。就算是虚假,也不想让乱七八糟的想法来破坏了自己的心绪。
然而面前的人却始终没有动静,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不说话,也不动作。
君寒炫看着床榻边安宁端坐的女子,心中泛起阵阵酸痛。
他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猜到她为什么而紧张,
君寒炫露出最温和最柔情的表情,就如这两日来一直维持的那样,伸手,轻轻揭开了云溪的盖头。
龙凤花烛火光摇曳,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肌肤如玉,容颜娇艳,面色上泛着水水的红,粉粉嫩嫩的诱惑着君寒炫的手指。
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云溪的粉嫩的面颊,触手光滑柔软,犹如刚做出来白嫩嫩的水豆腐,一按一个坑,又弹性十足。
面颊瞬间红了一片,云溪展颜一笑。
“这凤冠压的我脖子快要断了,”云溪有些抱怨。
“为什么不拿下来,让自己如此难过。!”君寒炫俊美的脸上不再是一直以来的淡漠疏离,而是带着丝丝醉人的柔情,但是语气中带着点责备。君寒炫快速把云溪头上的凤冠拿掉。并且晃了晃云溪的头颅,自言自语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说出的话也让云溪目瞪口呆:“你晃晃头,感觉怎么样?”
云溪惊异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耸耸肩,漫不经心道:“还好,嗨!肚子饿了?”这时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声来。云溪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桌边,快速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边,想咬下去,见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君寒炫。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很不自愿的把手中的糕点递给君寒炫。“你要吃吗?”
云溪纠结不自愿的神情被君寒炫看在眼里,唇角勾起,带着诱惑人心的笑意。“好”伸手便从云溪手中拿过糕点,放入口中,自从云府见到云溪后,君寒炫明白了什么叫思念,父母的安排,他心甘情愿的接受,等待。
云溪看着空空的右手,看向一边品尝着糕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君寒炫。在看看离他只有一步之远的放满各式糕点的桌子,
云溪心底越发有些不知道所措,不知道再和这个一身尊贵霸气的男人呆下去还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出现,敛下内心异动,为了让波动的心跳平息,拿起桌子上盛满杯子的水,一口气喝人肚中。
君寒炫对云溪的的疏离视而不见,轻笑道:“那是酒”
君寒炫话音刚落,便见云溪两眼布满泪花,张着嘴向外吐气,也许无法疏解她嘴里的辣与苦涩的味道吧!云溪胡乱塞入口中食物,想化解酒的辣味。也许吃的太急了吧。噎的云溪拼命拍胸脯。君寒炫看到云溪如此,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新房内交杯酒的酒杯内会放入水吗?真怀疑你可有十七岁的年龄。”君寒炫苦笑了一下。便过去轻拍云溪的后背。
等到云溪回复到正常时,眼睛里流露出困意来。
君寒炫的声音带着丝丝魅惑,语气轻柔:“能这样看着你,我就知足了,我是个将死之人,如果你碰到你中意的人,我会写休书一封,给你自由。”
云溪狐疑的看着他。
“溪儿,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出生便身染寒毒,被人下了死咒。无人可解,”君寒炫认命似的在陈诉一件事情。
“然后呢?”云溪问道。
“然后…,恩师寻找到你,说你是我的解药。”他故意停顿了下,“所以你成为了我的新娘,!”
云溪陷入深思。
君寒炫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
“溪儿!”他轻柔的声音唤回了云溪的思绪,大手轻轻将宁静琬面前的一丝长发拢到耳后,动作温柔:“我很喜欢你,从云府看到你的第一眼!”
宁静琬蹙眉道:“安王爷!”
“叫我炫!”他霸道不悦的声音冷冷地命令道。
炫?云溪有些吃惊,这是情人间的爱称吧?自己怎能这样叫他?
云溪的震惊尽数落到他眼中,漫不经心一笑,“我可以等!”
宁静琬心中的惊异还没有过去。
“溪儿,是不是很累了,那我也很累了,我们休息吧!”君寒炫微笑着看着云溪。
云溪吓得睡意全无。呆呆的看着君寒炫,
看着云溪傻掉的样子,君寒炫心情好的大笑起来。
云溪知道他在逗自己,心情变的没有来时那么紧张了,觉得和他在一起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吧!
云溪脱掉新娘衣,鞋子爬上床,然后扯出一床丝绸被,卷成长条,搁在床中间。难为情的讲:“我睡里,你睡外,”又指了指此圆条被。“你不可以越过它,”
“好,听溪儿的,我现在可以过去了吧!”
云溪赶紧把自己钻入被中,把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
“安心睡吧!我不越线的,除非溪儿自己跑过来,”君寒炫柔声安抚云溪,低磁的声音带着一种淡淡的安心的力量!
过了一会,云溪钻出头来,见君寒炫安静的躺在一边,眼睛已经闭上了。
云溪觉的自己多虑了。也许真的太累了,很快云溪便进入了梦乡。
君寒炫睁开双眼仔细的瞧着云溪,好像在看世上珍宝一般。他好想这样美好的时间要停止该多好呀!他强迫自己不要被困意催眠。他的梦乡里,除了杀戮便是杀戮。每次醒来,便是精疲力尽。他挣扎着停留在这美好时刻,而不让自己进入黑暗的世界里。
君寒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熟睡的云溪。偷偷的轻轻的握着露出被子外云溪的一只手,因为那只手自己越过中间隔着的被褥,来到自己的脸庞。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也不知道了过了多久,君寒炫眸光温柔的双眼慢慢合上了,手依然握着云溪的手。天空的东方,都已经出现最亮的启明星了。公鸡鸣叫声,把睡梦中的云溪惊醒。
睁开双眼,君寒炫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近在眼前。不知何时自己滚入他的怀抱。见他的手还死死抓住自己的。
云溪有些羞愧,看了看昨晚自己安睡的地方空荡荡的,脸变得的通红。云溪偷偷抬眸。见君寒炫还在熟睡,放心的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从他手中不着痕迹地抽出来。准备偷偷在他身上翻过,下床。
当云溪再确定君寒炫是否还在沉睡时,她见君寒炫双眼紧闭,脸上有一条黑线慢慢游走,从脸上到脖子一直往他的胸口漫延过去,所过的路线还不是笔直的,而是像在他的皮肤下面绘制着什么样的图纹,最后到了他的胸口。
她摸摸了沉睡着的君寒炫,全身冰冷。云溪把了把他的脉波。平稳的好像没有气息一样。
正在云溪皱眉的时候,那黑线正好窜到了君寒炫的心脏上面,好像是要往里面钻去。这时,只见君寒炫胸口突然有血色的暗纹一闪而过,然后又很快地浮现了起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竟然是一幅非常复杂的血色的图案!那黑线在这图案出现的同时便好像发出了吱吱似的怪声似的,很诡异的,明明并没有任何声音发现,但是看着这一幕,却恍惚真能听到它吱吱似的怪叫。那黑线一边怪叫着,一边好像是老鼠见了猫似地急急地退了回去,原路退回,原路撤退,如同吃了败战的军队。但是血色的的暗纹好像还不肯罢休,霎时间光芒好像是越来越强起来,如同追兵,步步紧逼,快速紧逼,一下子就将那些黑线给彻底逼了出去,然后君寒炫一口血喷了出来,立即就清醒了起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云溪时,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神态“吓到你了吧!”无奈的询问。
君寒炫,他的胸口,有人布下了阵......还有人能在别人身上布阵的吗?这世上,能够在人身上的只有咒蛊,哪里有听到能在人体上布阵的!当然,那是一种失传的秘法......失传的秘法,怎么会有人会?就算有人会,祖母曾经说过......怎么会这么巧就在君寒炫身上布下了!
“你说什么”一直在深思的云溪,才感觉君寒炫说了什么。“你看到我的样子,有没有吓到!”君寒炫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你不是说我是你的药引吗?怎么会吓到我那?每次入梦都是如此状况吗?”云溪问道:
君寒炫却不想多做解释,敷衍地点点头。
云溪有些意外,知道他不想讲,于是不着痕迹地引开了话题。
你也醒了,起来给我讲讲府里的规矩可好。
君寒炫含笑点头,“好!”
君寒炫拿出一只精致的锦盒,在云溪面前缓缓打开。
云溪看见,一只洁白如玉的象牙梳呈现在她面前,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风卷着蒙蒙细雨在象牙梳上面留下莹润水珠,愈发洁白。
云溪淡笑接过,漫不经心问道:“送给我的?”
君寒炫笑道:“是啊,当然给你的!”
云溪把玩着精致的象牙梳,忽然无意道:“君寒炫,送梳子这东西可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君寒炫轻笑道:“叫炫!为什么这么说?”
云溪笑道:“东风有意梳相思,等闲屈指数归期,在很多地方,赠送梳子是定情和思恋爱人的意思,你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是不是婆婆教你的。“
君寒炫忍俊不禁,“是,迎亲时,母亲给我的,她说你肯定喜欢。你有时候很聪明,但是有时候也很愚笨!”
看着云溪从喜悦变成愤怒的脸颊。君寒炫觉得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