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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紫蟾毒园

“你二人一路赶来,想必身体乏累,便各去休息吧”,说完只见那好色之途彻视进来,要领着二人到歇息处,元儿嫌他刚才无礼,一扭身不予理睬,可老僧却闭目打座,似入定一般,元儿不如打扰又不想答应,只能退出,正巧遇上那满身珠宝手执金扇的师字上山而来,师字见二人在此,与彻视一问,知道原委,原来彻视刚刚一直在外面伺候,平日也是他常住峰顶,共余六人反倒是在山下休息,于是由师字便领着二人往另一草堂走去,她刚才被元儿说中心事,现在心情颇好,自己说个不听,元儿有一句没一句的对答。

这草堂隔成三间,门前各有走廊,里面虽然不大,倒也不显拥挤,地面铺以木板,却无床铺,只在木板上置放草席,另置茶壶小桌等日用器具俱全,想是平时就常有人打扫,元儿推窗望去,正是山峦间云雾缭绕,向下一看,赶快把头缩回,原来草堂临崖而建,下面竟还有一堆临空,用木柱斜支在崖壁上,想是建这草堂之人心思也极其精巧。

南塘和元儿二人各居一间,二人商议,既然是程老夫人费劲心血安排,必有深意,此间又不便询问,且先住下再说,于是各自放下行囊,才觉困乏得很,元儿此时倒是担心黑质白章,在扬州给程松疗完伤之后,黑质白章受伤颇重,气力虽有所恢复,然后多日无食欲,此时正当初夏,蛇的食量渐增,她出门时只带了两只紫蟾,救程松时已经牺牲掉一只,如今蛇儿伤已痊愈,恰是进食补元之时,本是计划和南塘先回永州九嶷山,洞中有足够多的紫蟾供蛇吃食,谁知程老夫人又命他来此,再耽搁几日,恐蛇儿吃掉最后一只紫蟾便无可食,正自担忧,却见袋中紫蟾躁动不安,于是便打开毒袋,紫蟾竟一跃而出,向外奔去,元儿疑心,也随后赶去。

这山腰虽是枯山,山顶却是郁郁葱葱,树木茂密、青槐长藤,此时太阳西沉,快到傍晚,山风过处似有些清冷,夕阳下处处金光灿烂,只见紫蟾一路向山顶另一侧爬去,拐过一块青石,原来山顶另一侧竟有一块比峰顶更低的平地,随紫蟾跃下后,原来此处竟有一块不小的毒草圃,另有山阴一地,胡乱搭建了一排低矮茅屋,紫蟾寻到此处,便低声咕咕叫了几声,却见茅屋中爬出几只紫蟾来,元儿心中大喜,以师门所传御蟾之法,竟引出上百只紫蟾,心中欢喜,却听身后有人咦了一声,正是洪普大师,元儿轻轻一拜。

洪普大师道,“你竟有此法,聂施主临行时告之我诸般照料毒草之法,却对这紫蟾不提,我也未去管它”,元儿便把师门也养此物的诸事说了,洪普一听大喜,原来他受托照料毒草辅甚为费心,这数十种毒草培植方法各不相同,有的浇水,有的避光,有的不能淋雨,有的晚上要施以人肥,几十种毒草似便有几十种养法,他每日与七友光是伺候这些毒草颇费精神,幸亏聂颂临行前交待毒虫等物不用特意伺候,每隔数日,便施一只紫蟾去喂那洞中之物即可。

元儿一听极喜,却见南塘也出来,给她道了声喜,他原怕元儿在此处无聊,这伺候毒虫毒草却是从小做惯了的,各人俱各欢喜,此时山顶上彻视奔下,喊二人上去用饭,元儿南塘相视一笑,没想这人好色如此,竟然是管着众人饭食,南塘见洪普和尚佛衣未动,竟然就跃上了上顶,此处离山顶各人所居之处虽只两丈有余,若是借力一而上南塘也可轻松办到,但是全身不动只靠肌肉收缩便能跃上,实是匪夷所思。

师字健谈,已向二人说了七恶的住宿安排,原来除了彻视居于顶上,余人俱是居于山下,连那贪吃的佛奴也是每日晨起上山受戒,傍晚返回山下居住,元儿倒是奇怪以他的身型如何每日奔波这一个来回,因元儿厌恶彻视好色,为保女儿家清白,今日起便换了师字在山上伺候。

却说洪普晚间不吃饭,只师字陪着二人,彻视已经下山去了,刚刚二人还奇怪彻视能做饭食,此时却已皱起眉头,虽说是清粥小菜,但能做得如此难吃也真是难得,师字见二人脸色,自己也尝了一口,粥是半生半熟的,小菜也许是盐中加了菜叶子,师字连忙吐了,笑道,“难怪洪普大师吃的这么少”,自己便重新收拾了去灶房做了新的饭食上来,二人心想此次应该不错了,吃完已经皱不起眉头了,还不如彻视做的,没办法只好元儿去下厨,三人才不至于挨饿。

二人休息了一宿,元儿夜间也去伺弄毒草不提,第二人旭日初上,霞光万里,好不壮观,南塘向来起草,便起身打了一套阳明派的入门拳法西铭拳,这套拳法阳明派人入门即可学之,有的人一学数十年不止,原因就在于这套拳结合西铭心法,对心学领悟越深,西铭心法的感悟越深,这套拳用起来的威力越大,等打完了才发现洪普站在草堂前微笑看着他,连忙过去拜上。

“你这孩子根骨难得,是块练武的好材料,自今日起,我便传你我的错脉心法,我这心法只有我那大徒弟学了一些,两个女徒却未学到,如今看来,能传我心法的倒落在你身上了。”

“多谢大师,但我之前所练的是阳明派心力,不知有无妨碍”

“不仅无碍,实则有益,阳明派心力着修心性,我这心法也注重于此,但是需佐以我的六安六乱之功,再习心法事半功倍,功力增长迅速”

“不知何为六安六乱?”南塘问道。

“天地风雷水火山泽是为八门,然天地可敬畏而不可用之,我这六安六乱便在这风雷山泽水火之上,然你初习此功,只能先习山风水泽之法,雷火却要等到你心性拨出之时方才能学,山风有徐有急,泽水有顺有逆,所以六安六乱,你实则只能先习四安四乱,但你若我这般百事皆无牵挂时,再习这雷火之功”

南塘疑惑,便道,“这天地风雷水火山泽本为道家八卦八门,怎么释家也以八卦为基”。

“天下不管儒释道法,根基却是一样的,我只是剃度出家,然而所习之功却是基于道家法门,敬天地讲心性之为,儒家又怎样,道家又怎样,释家又怎家,不都是以万物为万物,以心为心,自周濂溪的太极图说、张横渠的西铭,便皆讲究万物一体”

南塘在阳明以文为先,对各家经要特别是儒家经典熟知,这周濂溪便是周敦颐、张横渠便是张载,二人皆是北宋大家,濂溪、横渠便是二人的号,洪普所诉的是万物一体之论,南塘所对于经世百家之学涉猎甚广,一说便即明白。

南塘接着问道,“何为安,何为乱”

“安便是心安,乱便是物乱,外物之乱不扰心安,心安以平外乱”,洪普说道。

要知如何练这六安六乱之法,请看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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