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东门分舵时,程松业已转醒,听了周清源之事不禁大为伤感,程老夫人并两子程宪、程晔在旁劝慰,程勉和南塘进了内堂拜见了程松后,诉了韩同孝同黑皮大黄之事,程老夫人为黑黄二人之事也甚难过,便欲去坟上拜祭,她年轻性格火爆,老而弥辣,众人劝不住,只好由程勉陪同,带着门下几个女弟子出门而去不提。
却说程松听了此事久久不语,只端详了南塘半天,南塘和知行等人只诉了经过,却未提及韩同孝留下中衣之事,南塘只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又见他病后瘦得见骨心中不忍,只得问道,“师祖可否有事?”
“我却有一事,当初在晋陕遇到白头领时,他给了两封信,一封我自视是告知韩先生隐居之所并言道有一件大事,须与韩先生确认,给他的一封信知行去拜别他时已替我带到,却一直未有机会问他到底是何大事要商量,如今生死两隔。”,南塘只得替师傅好声劝慰。
原来五年前离开风陵渡前,回民首领白昭曾写了两封信,一封信是给程松的,因为事涉韩同孝住处,不好明言,只好以书信说明,另一封却是给韩同孝的,但是当时到桂林府时,司徒恭已经到韩同孝处接了张知行回来,幸好张知行要去和韩同孝辞行,他便让张知行带着信先去,原想处理完门中事务,也去拜访,谁知当时仓促未能成行,然而却在永州府巧遇韩同孝和栗先生,又因受了重伤并未多言,却不知张知行辞别韩同孝不久,栗先生也亲自来寻韩同孝,要他同回阳明。
其实韩同孝明白,寻他不是栗先生的首要目的,寻张知行才是重中之重,要不然堂堂阳明派掌门不顾身份,来寻他一个赋闲书生,又借他与张知行相熟,便一路赶来,谁知程松却在迥龙塔下遭石门六怪之伏,被栗先生救下,然后世间事皆是如此,栗先生自视天下名门之掌门,顾及身份,让张知行自选,张知行却选了入玉斗派。
说话间远远传来一丝隐隐的声音,“元儿,交代你之事可曾办好”,声音稳稳传入,犹似有人在耳畔轻语,来人内功不低。
只见元儿跑出去对着远处答道,“师傅,程掌门已医好,所托之事还未曾办理。”
“那先与为师走吧,此事以后再说”。
这门临风鼓瑟之法,以心力传出声音,与江湖上千里传音有异曲同工之妙,柏东林听完知来人应是元毒客,连忙告知程松,程松醒后,他已经细细把元毒客派元儿来救他性命之事告之,程松听罢便欲强撑着出门想请,却是大病初愈提不起力气,柏东林便飞出去相请,南塘也尾随而去。
二人跑到到堂外门前的小湖上,只见元儿已到了元毒身边,柏东林上前拜倒“元毒前辈,家师病体未痊愈,不能远迎,相烦您老移步请到内堂相谈”,元毒客却不甚理踩,元儿急着催道,“师傅,去看看吧”
“你这妮子,以前何等稳重,如今怎么这般急躁”,长满脸须的一张脸似是对爱徒训斥,实是透着些宠爱,却转过头对南塘道,“你这小子定力十分不错,我少见有人能在我鼓声之下不被迷惑的”,南塘却是红着脸不敢答话。
元毒便随着柏东林穿过门厅,程松已在松涛堂守候,见他前来便勉强迎了出来,元毒却不答话,伸手便搭在程松脉搏之上,略一沉吟道,“老儿真是命大,百余年前少有人能中五甲蚕之毒而不死的”
“还不是你老儿收的好徒弟医术精神,青春于蓝”,说罢哈哈大笑。
南塘与众人皆觉奇怪,二人似是相识,见柏东林、张知行等人皆是一脸疑惑,只看着二人,程松见道,“你等不知,我与这毒物本是相识,虽道不相同,但是当年一战却是不打不成交,如今我却不知他起了这绰号,要不是见了他人,还真是不识神圣驾临我这荒村小院”
“程兄,也不便客气,救你一命并非我旧日之事,我是有条件的,想必令徒已经告诉你了吧”,元毒道。
“如今怎么变得如此计较,说吧,想必不是误国误民之事。”
“你即如此说我今日偏偏不说了,他日须说时,我再找你,今日我本是来助唐门除覃花的,既然覃花业已离开,那我也不久留了。”
“我还未报你这救命之恩,有恩不报,不是我程松所为之事”
“不要罗唣,你我当年并称烟毒二客,如今你居天下第一大门派玉斗派的一方掌门,我乃深山一老朽而已,覃花之事,本因为我而起,不必多言”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勉强,落樵有事刚刚出门去了,想必半日必能回来,你且再等一等吧”
“我见她出门了,不必”,只见元毒眉间一犹豫,显是有些懊恼,便对元儿道,“孩子,我们走吧。”
元儿听完面间有些不舍,却又不敢多言,程松见状,便对元毒道,“达延兄,元儿不惜千里来此,全是因我,我便让内人传授他一套功夫如何”,元毒听完便点了点头,转身欲去,几个起伏便已远去。
程松讪讪,这才对众人道,“我知你等心中疑问,元毒客原叫五毒客,二十年前我行走江湖时,江湖上人称为我烟雨客,二人合称烟毒二客,后因一事,他便未与我再有来往,只专心在唐门理毒行医,后来之事我也略有耳闻,他原是蒙古贵族之后,后一桩尴尬事便移居汉地,便以元为姓,以示不忘祖先”
南塘等人听罢疑惑,不知所因何事,但听程松所言,似于程老夫人有关,落樵似乎就是程老夫人幼时闺名了。
只见柏东林对南塘道,“南塘,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柏师叔请讲”
“前日在九嶷山时,我听元前辈鼓声时,便似陷时两军对垒,不能自拨,后在九江府一战时,也见你似乎不受影响,后来覃花来门中挑衅,我知你不受鼓声,便请元儿姑娘以鼓扰那倭人,却不知为何”
“柏师叔,我也却不知,九嶷山中,我并未陷入阵中,而是于高处观战,所见却是两军对垒厮杀,却未在阵中,前日两战,我也是如此”,南塘道,众人都皆称奇,只元儿面露微笑道,“只因你心中无杂念,这却是天赋异禀,这以乐声驱毒虫毒蛇之法并非我师傅首创,但是后来他在山中修习时,与贵州苗人有所来往,苗人有一法称制蛊,却是以毒物钻入人体内,便可以乐声借控制毒物而控制人体,后来反复研习,被他识得此中门窍,此法以心力载人,旁人若无防备,便容易着了道,但若对方心力高于自己,且有防备时,便不能有效。”
众人皆觉邪门,只因元毒师徒有相救之恩,前日覃花来挑战时,也助了一臂之力,使东门免受辱,不便说出口,却说外面一位知客弟子来报,司徒总掌门等人已到,程松急便柏东林出门相迎,自己也勉强到了大门下阶起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