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天色渐暗,留下残花一片,猪妖奔入密林深处,转眼消失不见,而怪人则是遁地而走,涵润悠雅两个幼童趴伏在树后,目睹了这一幕,涵润紧紧的捂住悠雅的嘴,示意不要出声,而后见周围彻底寂静。
悠雅用力用手捏了捏涵润的脸,涵润慌忙用手挡开悠雅,揉了揉自己的面颊,咧嘴道:“疼疼疼。”
“涵润哥哥,原来这不是梦啊。”悠雅盯着那一片七零八落的金花玉叶,迟疑道。
“哼,当然不是,白爷爷常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涵润点了点下巴,回道。
悠雅摇了摇小脑袋,望着涵润,道:“那老爷爷昏迷了,我们是救还是不救啊?”
涵润沉思片刻,挺了挺小胸脯,坚定道:“当然要救了,凌霄叔叔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不救,以后怎么成为百草谷的医师,不过悠雅妹妹你还是先回去找凌霄叔告知此事,我先去照料那爷爷才好。”
悠雅极力反对,说是留涵润一人她不放心,涵润拗她不过,两人穿过田间小道径直走到花地之中。
花田之中,老人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泪痕依在脸上,锄头跌落一旁,悠雅用小手将周围清扫出一片较为洁净空地。
涵润取出水袋,抵住老人下颚,松开其牙关,喂其服用定心丸,两人不过幼童,所学岐黄之术尚浅,但因旅途劳累,百草谷人皆随身携带定心丸,利于益气养血。
老人服下之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缓缓苏醒过来,涵润悠雅一直守在其身旁,老人见二人手中水袋,以及手中捏着的丹药,周边皆被清扫过,连锄头花具也被摆放整齐,为两个孩子的举止而动容,刚欲答谢。
“珍宝阁少阁主欧爵权驾临,花奴还不出来恭迎!?”一声厉喝传来,不远处大道之上有数十出迎牌匾出现。
老人心头一惊,连忙扶着涵润的肩膀,另一手拉住悠雅,急道:“你们快藏起来,欧少爷来了,这两朵“金枝玉叶”你们留着算作报答。”不待两人应答,金花被塞进涵润的口袋之中,便被老人推搡进尚完好的另一块金枝玉叶地之中。
涵润悠雅藏匿之后,老人顺势跪倒在地,心中惊恐,全身不住颤抖。
微风轻抚,一众人由大道进入金枝玉叶地,只见一少年坐在四位仆人肩抬的楠木平椅上,身后有一众侍卫,队首三人侍卫长身着银色甲胄,仪表不凡,另外一人则身着道袍,领口绣有七星图案,翩翩年少,一人穿着紫色衣裙,钟灵毓秀,椅上少年身着金缕玉衣,头戴银冠,脖系碧玉锁,腰有白玉带,贵气非凡,只是眼神涣散,面沉如水,一看便知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想来此人便是少阁主欧爵权了。
欧爵权环顾四周,见花叶凋零,灵气荡然无存,脸色阴沉下来,心中大怒,瞟了眼地上跪拜的花奴,冷笑一声,对着旁边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说道:“鹤管家,以你之见,花奴失职,该如何处置?”
那鹰目长眉的鹤管家,扇了下手中的铁扇,谄媚道:“禀少爷,依照家法,当是千刀万剐,其肉喂狗!”只觉此话一出,周边的气温都凉了几分。
花奴战战兢兢,三魂去了两魄,面如土色,骨软筋酥,使劲的扣头,额头皮肉俱烂。
那紫色少女于心不忍,正欲说话,一旁道衣少年轻轻摇头。
鹤管家掏出匕首,面露猖笑,意图行刑,侍卫长上前一步,对欧爵权行礼后,轻声道:“让花奴先阐明详情,再做定夺,免得三星岛上宾误以为我珍宝阁不明事理,岂不更好?”
欧爵权窥望了一眼紫衣少女,当即咳嗽几声,忙道:“甚好甚好,尧思说的有道理,鹤中贤你且等等,让花奴说两句。”
鹤中贤停下脚步,心中暗自冷笑,拱手道:“是,小的明白,花奴你还不快说说这宝地到底怎么了?”
如临大赦,花奴连声道谢,吞吞吐吐的道明前事,白蹄双翼的巨猪,赤目黑身的怪人吞食金枝玉叶之地。
听完花奴叙述,鹤中贤眉头一皱,冷声道:“庐陵城乃是江南重镇,灵山秀土,哪来什么妖魔鬼怪,你这欺主的奴才,当死!”匕首如电如蛇,瞬发而至,不过刹那便要取了花奴性命。
花奴怯弱畏死,竟冲进一旁完好的宝地伸手一拉,两个稚童跌落出来。
“鹤管家饶小的一命!”花奴惊慌道,顺手将两个幼童推在身前。
陡然出现两个幼童,在场之人皆是一惊。
花奴趁机说道:“小的夜以继日的照料金枝玉叶,便是待春日,能让少爷赏景,未曾想到今日两哑巴幼童冲进花田大肆采摘破坏,待我赶到,已是这般情形,小的本想袒护二人,奈何鹤管家一眼看破,小的下有三个子女尚小还需小的照料,只好吐露实情。”说完继续扣头,血水直流。
涵润悠雅心中一惊,刚想辩解,却哑不能言,原来那花奴拉扯二人之间已对两人下毒,此刻既不能辩解,也不能逃跑,若是逃离,定是被诛杀当场,含冤而死。
春风料峭,谁知两个年幼孩童遭如此陷害,春光正好,事非黑白却难以分辨。
涵润的嘴唇微微抖动,稚嫩的胸膛却笔直的挺立着,护住身后的悠雅妹妹,气呼呼的瞪着花奴,而后坚毅带有几分稚气的面庞对着珍宝阁众人。悠雅绯红的小脸蛋此刻梨花带雨,紧闭着双眼,不知如何是好。
花奴见两个幼童已然中了“生半夏”毒,立刻扑到涵润身旁,用力拉扯那装花的小兜,“刺啦”一声。布兜破裂,玉兰,连翘,迎春花瓣洒落一地,一地繁华之中有两朵“金枝玉叶”赫然在目。
涵润见花兜破裂,试图去捡,又扭头看了眼悠雅妹妹,忍住眼中泪水,便一步也踏步不出了。
花奴指着金枝玉叶,满面通红,青筋暴起,指着“金花”嘶吼道:“鹤管家你看,小的没有说谎,这两人便是偷花贼。”
鹤中贤,摇了摇铁扇,走上前去,绕着涵润悠雅转了两圈,细细端详,而后赞道:“好个粉雕玉琢的娃娃,骨蕴灵秀,仙资乃是上乘,偷花之罪可免,但要进我珍宝阁为仆人,少爷你看如何?”心中却念:哈哈,这两个娃娃若是能被九婴大人看中,我可是立了首功。
坐在楠木椅上刚刚陷入美梦的欧爵权,被鹤中贤一句话骤然惊醒,打了个哈欠,缓声道:“鹤管家你看着办,昨夜六欲宫那个小娘子实在美妙,今日总是有些困乏…”说完,又昏昏欲睡。
鹤中贤含笑一声,厉喝道:“尧思,没听到少爷的话么?快将这两个孩子抓起来。”拍了拍手,眼睛微眯对欧爵权赞叹道:“少爷好雅兴,今夜我们继续移驾七情坊,听说又来了几个佳人。”
尧思怒视鹤中贤,而后半膝跪下,拱手恭声道:“少爷,其中定有隐情…”
不待尧思说完,欧爵权抬起手臂,微微弯曲食指与中指,瞥了眼尧思,“呼噜”竟打起了呼噜,已然沉睡过去。
尧思只得率一众珍宝阁侍卫,将这两个幼童捆绑起来,涵润试图解释,无奈口舌皆麻,“支支吾吾”半天也无法吐露一字,只得双手挥动,奋力挣扎,但幼童之力怎能与侍卫相比,挣扎之间。
“咔擦”领口丝线断裂,只见涵润颈部之下,左锁骨之上一寸有一黑色印记,似蝶非蝶,双翼之上又有双线。
“双龙结!”此图如惊涛骇浪一般拍打在道衣少年心中,刚刚还沉着冷静的他此刻大惊失色,旋即收敛神色,步若流星走向前去。
“且慢!”道衣少年喊道,环视众人,双手相抱,举在胸前,行了一礼,道衣随风鼓动,遂年纪不大,却英英玉立,正气非凡,侍卫皆一愣,停下手中动作。
鹤中贤对道衣少年回了一礼,道:“叶道兄有何见教?”
叶允晨微微一笑,道:“两幼童年级尚小,未必便是盗花者,我三星岛有一法决名为三尸神,人体内皆有三尸,上尸好美欲,中尸好贪欲,下尸好****,三尸神可激发人体原始之欲望,以探人之本性,可助道兄查明原委。”
鹤中贤面露狡黠之色,左手朝后护在腰间,右手平摊屈伸,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哦,那便请道兄一展神技,也好免得有人心中不满。”
听闻三星岛有如此妙法,尧思大喜过望,感激的望了紫衣少女和叶允晨一眼。
一听三星岛来人要展现“三尸神”妙法,就连那昏昏欲睡的欧爵权也有了精神,命令众人腾开空地,好让叶允晨作法。
花香醉人,日光渐隐,花随风动,如一片涟漪在花海之中肆意荡向远方。
叶允晨脚踏巽卦,东南,离卦三个方位,浑身真气涌动,五指收伏在掌心,周身灵力汇聚在少阳三焦之处。
欧爵权看到叶允晨一身修真法术,如火纯青,不由鼓起掌来,喝彩道:“无愧名扬天下的三星岛《太乙妙法》,端是神奇,薛菱等会能否也为本公子露两手。”
薛菱正凝神注视着作法中的叶允晨,突然被欧爵权打扰,又见其神色轻佻,心中厌恶至极,又不好发作,只得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