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婆惜听宋江如此说,一时间又惊又喜:“莫不是名满京师的牛观察?”
“正是此人!”宋江恨声道:“这厮虽然声名远扬,却没道理来坏我的钱钞?”
阎婆惜乃是东京汴梁人氏,自是听得牛二的名声,更听说他是一个俊俏的后生,从来都是姐儿爱俏,肚内暗自寻思道:“若是能与那牛观察假戏真做了,让这黑三郎吃一个哑巴亏,倒也是一桩美事。”
想虽是这般想,但是面皮上却是不能答应得那般爽利,阎婆惜用手掠一掠云髻,脸上飞起了两片红云,啐了宋江一口道:“枉你还是孝义黑三郎,竟然教自家娘子做这般勾当?岂不是羞煞人也!”
“事有从权,我也是别无他法,只有让娘子受些委屈了。”宋江直挺挺跪在床上,只说道:“娘子若是答应了,隔明儿我就与父亲说了,八抬大轿将你抬进宋家庄里过好日子,若是不答应……”
那阎婆惜倒也心直口快:“老娘若是不答应,你这黑厮又能如何?终不成飞剑来取了我头!或者是一纸休书将老娘休了?”
宋江只是抱住了阎婆惜的一双腿,死皮赖脸道:“取了你头,我不成了杀人罪犯?休了你,我又到哪里去寻得这等天仙一般的娘子?”
阎婆惜经宋江这么一抱,整个身子骨已自软了,柔声道:“三郎,你若是把老娘侍候好了,老娘什么都依你。”
宋江听罢大喜,当下使出浑身解数,卖弄多般手段,直叫得痒麻上来,方才抱做一处歇了。
第二日,宋江起了个大早儿,自去县衙里应付了差使,方才往东门外而来。
到了昨日的那个茶坊一打听,方知牛二已在隔壁客栈里住下了。
宋江让茶博士泡了一壶茶,给了他一块碎银子,让他去隔壁请牛二来见。
那茶博士自是认得鼎鼎大名的宋押司,当下满脸堆笑收了银子,飞一般地去了。
不多时,却见牛二笑吟吟地出现在了面前:“今早听到屋前喜鹊叫,果然宋押司便有好消息传来,宋押司也真是大手笔,短短半日便凑齐了一万贯,着实让俺无地自容。”
宋江也不说破,只是说道:“钱的事好说,只是牛观察到了郓城,若是让你住在客栈里,岂不教江湖朋友笑话宋某不尽地主之谊?舍下虽然简陋,但胜过此处甚多,牛观察若是有意,可去盘桓几日。”
“这黑三郎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牛二本来不想答应,可是又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宋江意欲何为,也就爽快地答应了,“既然是宋押司盛意拳拳,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人先找了一家酒楼吃酒,看天色将晚,便厮跟着,乘着月色满街,信步往县西巷而来。
不多时,便来到一所大院子前。
牛二抬眼望去,只见这所院子并不比他在东京青石巷的院子小,前后几进,大小也有数十间房子,不由笑道:“宋押司果然好手笔,有此金屋,当然藏娇!”
宋江微微一笑道:“贱内姓阎,名唤婆惜,只是蒲柳之质,如何称得上金屋藏娇?不过说起来却是牛观察的同乡,等会见了,你们可要好好亲近亲近。”
“水浒书里那阎婆惜可是个娇滴滴的美女,各种版本的电视剧里也是个可人。”
牛二暗自寻思着,却笑道:“这是自然,君不闻‘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宋江叩开了门,却对迎出来的一个使女说道:“今夜有贵客上门,不知你家娘子可将酒菜准备好了?”
那使女躬身道:“主人出门时已有交代,娘子自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宋江引着牛二穿过中门,来到了正厅前,却见一个满头珠翠的妙龄妇人正在门前相迎,道了个万福:“官人回来了?这位想必就是名满京师的牛观察了。”
声音悦耳,却又带着些许慵懒,正是让男人们动心的那种“好声音”。
牛二借着旁边张着的灯望了过去,却见那阎婆惜花容袅娜,娉婷婀娜,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翠袖半笼,玉手纤纤,星眼浑如点漆,身段凹凸有致,与宋江站在一处,黑白分明不说,却并不曾矮上半分,端的是个妙人。
这让牛二一时间,不禁想起了水浒里那一句有名的话语:“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口里!”
那阎婆惜却是在东京行院厮混出来的,见牛二这般神态,不由得信心倍增,说了一句:“官人,愣着作甚,还不快些请贵客进屋?”
宋江答应一声,将牛二迎进正厅坐下了。
只见桌案上摆着许多时新果品,还有鲜鱼、嫩鸡、肥鲊之类,甚是丰盛。
三个人各吃了几杯酒,宋江便不胜酒力,由使女搀扶着到隔壁卧房睡了,偌大的正厅里,只剩下了牛二与阎婆惜两个人。
那阎婆惜吃了几杯酒,一张脸更是通红,一颗心也荡漾起来,端起了一杯酒,送到了牛二面前,直直看着牛二道:“牛观察,倘若看得起奴家,便满饮此杯。”
要知道这个酒杯是阎婆惜自己用过的,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此时拿过来让牛二吃。
牛二呵呵一笑道:“你我既然同是来自东京汴梁,这杯酒当然得吃。”
说着,接过手来,一饮而尽。
那妇人又斟满了一杯酒道:“人都说,成双才能成对,牛二哥倘若有意,便饮一个成双成对杯。”
牛二也是在东京厮混出来的人物,此时再看不出些端倪,那便如同木头一般了。
他也不说破,又接过来吃了。
那妇人又斟满了一杯酒,先张开樱桃小口吃了一口,剩下了大半杯,然后送到了牛二面前,媚眼似水盯着牛二道:“牛二哥若是有心,便吃了奴家这半杯残酒,然后,奴家整个人便是牛二哥你的了。”
牛二暗笑道:“宋江这厮,枉自那么大的名头,竟然让自家娘子使出这般美人计来对付俺,真乃小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