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破烦听钟离子文说半句便停下,知他话中之意,将酒葫芦搁在一边眯了眼,道:“什么老前辈,叫我老叫花就行,丫头伤势除了碧落宫的人在无人能救,你小子有本事救,还问我做什么,老叫花子在这儿给你守着。”
钟离子文听完再不便多说什么,上前两步对月儿道:“月儿姑娘,你所受南宫禺剑气伤害,恰好在下也略懂救治方法,可否让在下为姑娘疗伤?”
秋菊回头看他一眼,怒道:“你啰嗦半天,既然知晓就该快点,还说什么,见我家小姐痛得死去活来的,你也好看热闹吗?”
钟离子文见秋菊反复无定,也不计较,道:“在下这就为姑娘疗伤,请秋菊姑娘将月儿姑娘上衣退下!”说完便背转过身去。
原来碧落宫创宫大静师太创疗伤之法也与别门功法有异,是为催动内力游走各大穴位脉络,从而达到连筋续脉之功效。
但牵引内力过五脏最是危险异常,须得精准穴位,疗伤时必须仔细查看内力走向,因此钟离子文请秋菊帮月儿退了上衣。
秋菊听钟离子文要让退去月儿上衣,想想月儿二八年龄,未曾出阁,若日后被人取笑便坏了名声,心中为难,眼瞅着月儿站着不动。
秋破烦见秋菊不动手,转头看着窗外,道:“丫头家真是没眼色,我老汉七老八十的什么没见过,钟离小子也是好心为你家姑娘疗伤,碧落神剑乃天下奇功,所伤之人唯有碧落宫的人方能治得,人家自有人家的疗伤之法,你不听也罢,一会儿老叫花子可不帮你收尸!”
此时月儿稍微清醒,听到须退去上衣,心中也是羞涩,但见窗口所卧之人面目显老,说话诚实,再看钟离子文已是背转了身,便知钟离子文非奸邪之辈,心中便允了。
对秋菊道:“秋菊姐姐,钟离公子和老前辈是好心,你就帮我退了上衣吧!”
秋菊只得上前扶着月儿坐起,将上衣退下,却又揭起一张布单盖在胸前。冷声道:“臭小子,除了疗伤不许乱看,否则我剜了你的眼睛。”
说完,防贼似的死死的盯住钟离子文。
钟离子文转过身,见月儿上衣已被退去,白玉般的肌肤细腻如水,半肩秀发如三月杨柳碧波动人,胸前盖了半面布单恰似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楚楚可怜。
钟离子文心中一动,忙又镇静,盘腿坐在月儿身后,伸出双掌运气,却见月儿背心处有手掌般大小图案,似山脉地图一般,不像胎印,显是后来刻上去,只道是星月教印记而已,也不多理会,将真气自督脉打进,以掌催动真气游走在月儿体内。
月儿闭了双眼端坐,忽然觉得一股真气自头顶注入,游走体内,顿觉心口疼痛舒缓许多,心中忆起与钟离子文茶摊偶遇、公子搭救秋菊,城外被秋菊误会骂得羞红了脸,甚是可爱。不觉生出几分喜慕来。
钟离子文运功催动内力,掌心所过之处是细腻柔软,想起白日所见月儿身材窈窕,神色一颦间妩媚无限,不禁心中荡漾起来。
秋破烦躺在窗口,看着窗外朝阳初升,眼前三两户人家尽是被绿树所合,满目的清秀无限。
斜眼看一眼屋内,见钟离子文满身散出热气,额头布满汗珠,再看月儿脸色铁青,嘴巴不住哆嗦。
大惊道:“你二人不可胡思乱想,小心走火入魔。”
二人正在瞎想,忽听这话,忙各自收心。
钟离子文浑身已是湿透,暗道:“方才心生杂念,要不是老前辈善意提醒,必然走火入魔。”
看着秋破烦点点头,遂聚精会神为月儿疗伤。
约莫半个时辰,钟离子文收掌站起,轻轻道:“月儿姑娘,我已经帮你打通巨阙、日月、期门三处穴位,疏通了命门血脉,不知现在感觉如何?”转身跳到地上。
月儿试着动动,果然已无疼痛感,深呼吸几口,也不觉得胸内闷胀,比以前更是精神了些,感激道:“谢谢钟离公子,我的伤势已无妨!”
钟离子文听罢,方才舒了一口气,报以轻笑。
一旁的秋菊自始至终紧紧的盯着钟离子文,此时听月儿说伤势已无妨,忙站起身将月儿身上衣服穿好,高兴道:“小姐,你的内伤果真好了吗,你呼吸两口让奴卑看看?”说着话,已是流下泪。
月儿顺从的深呼吸两口,道:“秋菊姐姐,你看我的伤果真是好了,你不用担心了!”
抬头看看钟离子文,四目相对,又是一番情意,两下忙闪开去。
秋破烦坐在窗口看得明白,也不多说,只是瞅着他二人咧了嘴笑,拉碴胡子也随着颤动不已,笑一阵道:“也没个人来谢我。”
两人听说,异口同声道:“谢谢老前辈能在危机时刻提醒!”说完,看看对方都觉不好意思起来,各自转了头。
秋破烦见他二人同声说出这话,看看月儿,再看看钟离子文,嬉笑不止。
将玉仗握住,抓起酒葫芦跳进屋内,道:“看到你们这样子,我老叫花子一下年轻了几十岁,这几天忙着东问西查的也没好好喝上一坛,今个高兴,你们谁坐东,请我老叫花子?”
钟离子文听罢忙到:“前辈有恩与晚辈,自然是我请,昨夜间在下尝过这店里的酒,乏味得紧,依我看还是去街市上打些回来,不知前辈要些什么食物下酒?”
秋破烦听他说出“前辈”两字,便提起玉仗敲敲钟离子文的额头,道:“你咋这么没记性,我说了别叫我前辈,喊我老叫花子就行,你是看我不像还是咋的?”
说完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看钟离子文一脸无辜,又道:“既然是乞儿就得有个乞儿的样,你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叫花子不会计较的。”
钟离子文憨笑不语。
秋破烦将酒葫芦丢给钟离子文,又道:“既然钟离公子请老叫化喝酒,那老叫化就不客气了,你顺道把我这葫芦也装满咯!”
钟离子文接过酒葫芦,心中放心不下月儿姑娘,笑道:“在下出去打酒,月儿姑娘内伤才愈,诸多不便,有秋前辈看护晚辈就放心多了。”
秋破烦道:“有老叫化在,你就放心去吧!”
钟离子文这才放心,对了月儿姑娘道:“月儿姑娘,你先休息一会儿,在下去去就来!”
月儿点头道:“钟离公子千万小心,莫再遇上柳林庄的人。”
秋菊怒道:“你这臭小子,要打酒就去呗,还啰嗦什么。”说着话,便搀着月儿去休息。
钟离子文被秋菊说得有些难为,憨笑着自去打酒。
秋破烦看着他出去,独自坐在门口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