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山,地势高伟雄奇,山峰海拔更是凌驾于周边诸峰,因此被青松派开山祖师青松子一眼相中,立为宗派根基,以图发展。
出于对武者的畏惧,青松山附近一带的居民,都不敢随意攀爬,导致其上的花草生长恣意,风景甚是奇丽,满地的奇花异草,令人赏心悦目。
怀着打发时间的闲心,三道小小的影子一路散漫,观尽青松山的景色,来到景致最为秀丽的顶峰。
站在顶峰,云闲望向四下的高山峻岭,心中感慨万千,“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了,真不知道是梦,还是来世。”
怀着感触,云闲望向周边事物的眼神相当柔和,眼神中还带有一丝深邃,也带着一丝空洞。
“这里还真挺好看的!”
刘子厚单手搭着凉棚,眺望着周边的山峰,以及空中的云色,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兴奋,在数丈宽的顶峰上来回走动,要看尽每一个角落的风景。
唯有伍平天,站在最前端的岩石上,顶着寒风巍立不动,目光清冷,睥睨群山,接着仰头望向高空,良久后,兴致乏乏地说云闲说道,“我们下去吧,该捡柴了。”
“也是,已经吃不上午饭了,再耽误,连晚饭也吃不上了。”
背起草绳,三人沿着山路捡起地上的枯枝,不时地往深处钻进几步,捡起枯枝,捆在草绳中。
“唰……”
“嗯?”云闲回头,他隐约听见一声细响,好像有东西在密草中滑动。
“怎么了?”
刘子厚抬头问道,他刚刚从树上跳下来,怀里还抱着几枚野果,是刚采下来的。
“没事,我听错了。”
接过红艳艳的野果,云闲小咬一口,嘴里顿时传来酸涩的味道,酸得牙根发麻。
“呸呸呸……这果子没熟!”
刘子厚丢开手中的野果,将怀里的果子直接甩在了地上,伍平天也难以忍受,信手丢开。
“确实是生得厉害……”
正说间,耳边又传来轻微的滑动声,云闲一个激灵,将手中的果子抛出,砸向身后的草丛。
转过身,云闲握住刚捡起的枯枝,小心翼翼地拔开草丛,来到野果砸落的地方,但并没有看见奇怪的东西,只有一块黑底白斑的小石头躺在一边,压在了草上。
“什么情况?”
握着枯枝跟上来的二人紧张地问道,看到云闲那么谨慎,他们也不敢大意。
“还以为有蛇,听错了。”云闲抱歉地笑道。
“呼……吓死人了。”
刘子厚松下双手,擦擦额头看了下天色,“天快晚了,我们速度快点吧,咱们三个现在加起来,可能还没捡到一担。”
“等一下!”
云闲放下手中的枯枯,爬到树上,利用体重压下一根两指宽的枝桠,接着如法炮制,又压了两根,下来后将长绳绕在树枝上,两头留齐,把三人捡来的枯枝分配好,绑在两端,充当成扁担,肩头架在当中,轻轻一用力,就将一扁担的枯枝挑了起来。
顺着山路一路捡动,三人捡了满满三扁担的枯枝,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快步回到青松派,把枯枝送到柴火房内,挂上称一量,没能达到劳工指标,连忙在山腰上又跑了一圈,才凑齐了三担子,总共三百斤的柴禾。
“点名!”
睡到黄昏,酒醒的应海雄红着双眼,叫齐所有的外门弟子,将所有人点了一通之后,厉声问道,“今天有谁没完成劳工!”
一众外门弟子都不敢应声,只有十余名新进的外门弟子,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双手,当中就包括嘲讽伍平天的黄勇。
此刻,他正颤抖着嘴唇,难以抬起自己右手,脸上豆点大的汗珠不断滴落,脸色略显煞白。
“一群废物!给我点起火把继续!”
应海雄怒吼着,上前揪住几人的衣领,往外拽去,一直拖到空地上,才甩在一边。
“没做完之前,不准吃饭!”
吓得几人都不敢大声出气,生怕惹怒了应海雄。
“其他人快点给老子吃完饭,吃完了就滚回去睡觉,老子没空陪你们玩!”
一顿吼叫后,应海雄愤愤地走开了,云闲侧脸向刘子厚问道,“他们那些人,要完成多少的劳工?”
“一天劈一担柴。”
刘子厚唏嘘道,“作孽啊!你看那几个,岁数全和我们差不多,怎么可能做过这种粗活?今天怕是要饿肚子了。”
云闲点点头,仅仅十一二岁的孩子,在人世中又能历练多少?更何况都只是些朴实人家的孩子。
“上山容易下山难,不受罪一两年,没那么容易被放下山。”刘子厚摇头,拉着云闲坐到伍平天身旁,只有伍平天最为平静,无喜无忧,但胃口比昨天好上很多,吃下了两个馒头。
简单地吃过晚饭,偷眼看到黄勇等人仍在挥斧劈柴,三人默默地回屋,在床上听着刘子厚唠叨一会,各自躺下休息。
“拳头不够硬,道理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细想着黄勇等人想哭不敢哭的神情,云闲感到自己也是一样的微弱,如果不能早日强大自己,自己也会面临同样的处境。
习惯性地伸手摸向胸口处的青玉,云闲感到体内的气息加速涌动起来。
那枚环形青玉,是他父亲传下来的,从小就佩戴在身上,从未发现有奇特之处,直到最近,他才发觉到这块青玉与众不同。
昨晚,他想重修气功,可是身体迟迟没有反应,而这块青玉却仿似懂得他的所想,散出数道青气,复苏他体内沉睡的细胞,让他顺利凝出了雏气。
“每次青玉贴在身上,我都能感觉气息涌动得厉害,这是为什么?”
云闲百思不得其解,“另外,刘子厚说的,人能御气而用,方成大宗师,难道就是指我这种情况?可是,从前我也能用气,为什么没有他说的那么神奇?”
苦思了片刻,云闲强行打断自己的猜想,这件事,多想无益,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关键。
闭上双眼,调整好呼吸,云闲陷入冥思。
气,最为普通不过,充溢于世间,是大自然赐给生命最丰厚的力量,但却被无数人遗忘忽略,所幸自古以来,总有奇人异士不满足于自身的微弱,不断寻求更为强大的力量,并且流传整合,终于敲开那扇神秘的大门。
常人的细胞,处于昏睡的低效运作状态,如同活人在沉睡,不能随心所欲地运转自己的思维,需要被唤醒才能掌控,而唤醒细胞,就是为了便于开发细胞“纳”与“藏”的能力。
纳,指容量,是细胞所能储存气的空间,藏,指储留,是细胞所能保留气的时间;将二者结合,便能使它在体内产生多元化效用,或修复损伤,或硬化肌体皮质骨骼,或令人重如九鼎,或令人轻如鸿毛。
但是,并非单纯地将气吸入体内,就能随心使用,而是要掌握气动的要诀,否则常人天天呼吸,也未能超出常人的界限。
“常人呼吸,循单一而用,与五脏六腑之气不通,故而气息紊乱相消,难显气妙,修行者,必平心静气,体察五脏之气,观六腑之率,方能有所心悟,修定气动之法,方才有所成,并随修为之深,机理之变,修之变之,方可愈行愈远……”
默念着总纲,云闲冥思内视,观察自身五脏六腑的变动规律,总结出适合自己的内家气法,“捋顺五脏之气,即可引气入体、运气而用,引一脏,添一性;过六腑,增六阴六阳阴阳变化;五脏通达,六腑昌盛,五行俱备,阴阳俱全,生生不息,天人合一!”
重新凝聚雏气,引导着雏气流过五脏,由心脉添火色,遇肝脉增木色,于肺脉染金色,路肾脉带水色,经脾脉集土色,五行具备,又流经六腑,沾染阴阳变化,霎时间化做淡白色细流,凝成内息,在云闲体内自主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当这一缕内息游走过云闲的四肢百骸与奇经八脉,顿时间,毛发舒张,神清气爽,空灵如新生儿般,没有半点的杂秽拖累身体。
睁开眼,天色方方亮起。
“很好,有了内息的牵引,以后我可以随时随地都在修炼,不必要天天凝气修身,在基本功上面徘徊。”
心情大好的云闲刚要下床,突然间惊恐地发现,在自己的怀中,居然躺着一块黑底白斑的小石头,和自己昨天在山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联想到昨天山上的怪事,云闲感到有点不安,他怀疑是有人故弄玄虚,只好不动声色地将石头放回怀里,决定找个时机将石头丢掉,然后等待别人下一步的动静,以静制动。
一如既往,吃过早饭,三人拿着自制的扁担出外。
一路上,云闲无心理会刘子厚闲扯,趁着二人不注意,将小石头丢在路边的荒草中。
当夜,黄勇等人又因劳工未完成被禁食,而云闲一众因为劳工轻松,所以完成得很好。
用过晚饭,回到住舍,云闲便上床休息,冥思练气。
通过内视,他看到,体内的那一丝气息并没有变得粗壮,但比昨晚要凝练些许。
这个结果令他很满意,因为他追求的是质,而不是量,等质的基础打下了,数量是早晚的事情;只是目前,这道气息游走的速度并不快捷,运转一周天需要花去一整夜的时间。
“那位行通长老有句话说得非常在理,贪,嚼不烂!不能指望一步登天!”云闲训诫自己说道。
体内气息运转一个周天后,云闲应时从冥思中退出,昨晚他暗暗留了心眼,没有将心神尽数投入在修行中,而是留意周边的动静,但未有发现。
但是,退出冥思后,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肚皮上有东西,忐忑不安地将手伸到怀中,那块小石头,居然又出现了!
重重吸了几口冷气,云闲迫使自己冷静,关于这块小石头,有太多的匪夷所思不是他所能理解的,既然他观察了一夜没有异样,石头却还是回到他的怀中,这说明,他和对手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
“如果是出现在枕边还能理解,但出现在我怀里……”
默默地将小石头放回怀中,云闲趁出外的时候,用尽全力,将小石头向着山脚下丢去。
他想看看,对方的底线在哪里,目的又是什么,另外,为什么被盯上的人会是他。
天黑后,云闲内视运功,视察着体内的变化,适时调整自己的气动。
恍惚间,云闲的视觉不受控制,从体内被强扯着飘出到体外,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在他的身下,一名靓丽的女孩扑守在青铜棺面,不肯放手。
“那个女孩是谁?为什么她会抱在青铜棺上!”云闲大为不解,女孩身下的青铜棺中,沉睡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不过,那是从前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
刹那间,青铜棺压破船舱,掉落进大气层,飞船骸片燃成烈火,纷杂在被裹在青雾的青铜棺旁,划过长空,从天而降!
远远间,老林中一块黑底白斑的小石头光华一闪,遥相呼应,青铜棺受到呼唤,笔直地扎向石头所在,万钧力道生生在坠地前消去,悬浮在石头的上方,将方圆百里化成禁地,从此再也无人能够出入,除了他。
“那块小石头!”
云闲惊醒,借着月色,他看到他的枕边,那块石头正安安静静地躺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钻入他的怀中,似乎,是在让云闲选择它的去留。
“原来是你引我来到这个世界,原来我是从外空而来,不是从墓地中苏醒,这一切,更不是梦!…那我,究竟经历了什么?我当时,明明只是在小睡……”
思忖了一番,云闲认定这块小石头并不是凡物,因为它总是能回到自己身边,又回想到梦中的场景,想到是这块小石头引自己降临到这片大地,其中,或许会藏有着一些隐秘,于是伸出手,将石头放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