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众人脸色逐渐开明,误解自己暴击的真相,神色一半醒悟一半忌惮,不再想着登台捡漏,云闲心中松下包袱,精神不再紧绷。
但却有一人,面露不岔,在茶座上紧咬银牙,恨恨地看着云闲,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可能!这集劲的法门除了我们燕栖山外,怎么可能还有他人会用!这家伙纯属胡说八道!”
坐在她身旁的两位少年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连忙劝阻道,“娇姐,你别冲动啊!”
“我没冲动!”
少女起身提动裙摆,跳动轻盈的身姿,站在擂台下,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云闲,横眉立目地讨伐道,“姓云的,你少在这上面装模作样,你这哪是集劲的法门,分明是什么不正当的野路子!”
“不好!你快去找少爷!”
陪同女孩的两名少年见状连忙分开,一人守在少女身边,一人出去找寻能压制少女的救兵。
云闲眼角瞥见有人走向擂台,还以为是未被唬住,还想攻擂,正在台上负手等待,不曾想这名少女并不登台,来到台下后就对自己破口大骂,当真是野蛮得厉害。
首次遇见这类刁蛮的主顾,云闲被吸过注意力,本能地费多心思,认真打量起来,只见这名女孩生得明眸皓齿,杏眼琼鼻,长相很是动人,尤其是头上扎起双丫髻,与相貌十分贴衬,更加惹人怜爱。
细细一看,云闲原来见过,曾在武堂门前被她抢道过。
“姑娘,有何指教?”
见到如此可爱的女孩,云闲也绷不紧脸色,带着笑意向女孩问道。
“娇姐?”洪涛望见女孩,也吃了一惊,也认出这名女孩,这名女孩,就是指点他去寻找浪客帮的女孩,也就是因为这名女孩,他才遇到了云闲。
“你这个无赖,不许轻薄我!”
少女一句毫无根由的话语哽住云闲,云闲有心捏紧拳掌,无奈又松垮下来,暗叹自己招惹不起,还是快些打发要紧,于是转脸望向刘耳,“如果没有人攻擂,我是不是可以收擂了?”
“那是自然。”刘耳点头。
“谁说没人攻擂了!”
少女纵上擂台,恶狠狠地盯着云闲说道,“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这无赖,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名门正派的招式武艺,绝不是你那些歪门邪道能比得上的!”
“比武,是不分名门正派和歪门邪道的。”
云闲伸手示意,神态风度翩翩,“请!”
“你吃我一拳!”
少女跃身而上,身形轻轻灵如飞燕横空,娇动迅捷,手中捏起粉拳,照云闲面门劈头打下,略有几分灵动之姿。
嘴角微翘,云闲连连退步,直到擂台边缘,脚步往后落空,方才刹住脚步,见少女依然紧跟不放,向前撩出半步,伸手扣向少女脉门,身形闪侧,施出一记借力打力,将少女丢到了台下。
“你!无耻!”
直到脚步点在地上,少女才反应过来,明白自己被云闲取巧,被他轻松战败。
“你居然胆敢欺负我,你死定了!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
“嗯?你哥哥是谁?”
见她不服气地可爱,云闲戏谑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
“无赖,你听着!我哥哥就是楚天明!我就是他的妹妹,楚天骄!”
说完,楚天骄双手横叉腰间,满脸骄动,似乎在高傲地静等云闲赔礼道歉。
“楚兄?!”
听到这个名字,云闲霎时间想起昔日在茶座上遇见的青年,那放言志在统服万万人的英才,原来已经回到了胜京,来到汇英学院当中。
得知这个消息,云闲喜不自胜,他很想和楚天明这样的豪杰结交一番,现在时机正好,于是连忙问道,“楚兄他现在何处?”
楚天骄微皱琼鼻,对云闲的反应很是不满,扭头不作回答。
微微一笑,知道楚天娇在戏耍小脾气,云闲也不计较,而是请她帮自己寄话,“劳烦天娇姑娘帮我向楚兄带个话,就说云闲等待楚兄已久,请他择个时间,到我的栖鹤小筑闲坐片刻。”
见楚天娇迟迟未搭话,云闲有心早点收擂,环扫四周,最后看向刘耳,眼神中的意思,是在询问是否可以结束擂战。
刘耳知晓满场武者早已无心登擂,也不想空耗光景,移动碎步,就要登台宣布结果。
“慢着!”
楚天骄依然气忿满满,提动裙摆纵身跃回台上,“我还要再打!”
云闲皱皱眉头,还未开口,就被楚天骄抢过话头,翘着小嘴,楚天骄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摆的是车轮擂,没说不允许同一人循环攻擂。”
话毕,吸收方才的教训,楚天娇特意扎根在台中央,才摆开架势,静等云闲出手。
云闲颇感无奈,望向守门人刘耳,刘耳也只是耸耸肩,笑说确实如此。
“你刚才说我使用的是野路子,那不妨你用出名门正宗的集劲法门,与我较量如何?”
眼见楚天娇如此刁蛮,云闲自知交涉无用,倒不如从楚天骄手中套出集劲法门,然后回武境摸索使用,让自己弄假成真。
“好!那就让你领教领教,什么是燕栖山霸天拳!”
楚天骄怒目静站,双臂微微抬动,长吐深气,接着手中掐动法印,手速极快,法印清晰,一连掐动数十枚,看得云闲眼花缭乱,双眼泛起疲倦,不由地眨动起来,楚天娇抓准破绽,身形突飞直上,凌厉冲出一拳!
云闲听见风声骤紧,不敢大意,睁眼退开半步,没有硬接楚天娇这拳,而是化拳为掌,别在她的腕间,以柔化刚,轻轻地接过这一拳。
“嗯?”
云闲接住楚天骄秀拳,顿觉力劲不对,楚天娇这一拳,与她先前所打出的拳势并未有所不同,就连速度也无半点增长。
略一思索,云闲便明白自己让这名小女孩给诓了,难怪他未能看出女孩动拳间有何非同凡响,而是盯着她掐动的法印看得双眼疲惫,原来是为了抓住自己眨眼的空档。
知晓楚天娇的用意后,云闲丢开她的腕间,掌指齐动,双手搂住楚天娇,力如举鼎状,将楚天骄抬起抛出,丢到台下去。
“无赖!你居然又轻薄于我!”
楚天骄又羞又恼,拉起裙摆,重新纵身跳回台上。
顿时间,满场哄然大笑,原本死寂的擂区声潮涌动,纷纷端茶看戏,散场的心思早已抛到九宵云外。
此时的云闲,更是哭笑不得,他难得狠下辣手,用来震慑一众六品武者,结果却招来如此一位,令他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见擂区众人都在发笑,楚天娇小脸绯红,犹如盛绽的玫瑰,红彤彤得亮透在雪白的长裙中,双手贴脸,发现还带有滚烫,跺跺脚,气急败坏地咬着银牙,丢出一句狠话,“无赖,不打赢你我就不叫楚天娇!”
二话不说,楚天娇逼近云闲身侧,不按拳路,胡乱挥动粉拳盖头劈打,云闲束手缚脚,不敢随意出手,只能勉强招架,被气急的楚天娇一路逼到擂台边缘,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人,超刘耳告罪一声后,健步来到台下高喊,“天骄,不得无礼!”
“哥哥!”
“楚兄!”
被楚天明喝止,楚天娇暂且收住拳脚,云闲得以逃脱困境,连忙退出战圈,跳到台下,向楚天明抱拳笑道,“楚兄,多日不见,风采依久啊!”
“呵呵,云闲兄弟,恕愚兄迟迟未来相见!”楚天明自罪一声,接着抬眼看向楚天骄,“天骄,今日是云闲兄弟摆擂,你就不要厮闹了。”
“我不管!”
楚天骄正说着,突然猛地重重跺脚,欣喜若狂地说道,“他下台了,这说明我赢了!哈哈哈哈…我还能叫楚天娇了!”
楚天明苦笑两声,却未流露尴尬的神色,见云闲确实已到台下,只好向云闲抱拳赔罪道,“云闲兄弟,实在不好意思,由于家妹胡闹,令兄弟擂绩成空,楚天明在这里替家妹楚天娇,向您赔个不是!”
“哥!你向他道什么歉啊!是他自己下去的,又不是你拉他下去的!”
楚天娇不忿地说着,跳下擂台,扯过云闲臂袍,“你自己说是不是!”
“楚兄,天娇姑娘说的是,擂台是我自己下来的,不怪别人。”云闲不好责罪,只好借楚天娇的话语做个顺水人情。
“云闲兄弟大度,楚某人佩服!”
楚天明接受云闲的好意,转口邀请道,“今晚我在潋滟楼设宴,还请云闲兄弟过来小饮两杯,多日不见,我想云闲兄弟必定增长了许多见闻,还请不吝赐教。”
“楚兄客气,今晚一定赴宴!”云闲正说间,洪涛小跑上前,向云闲先行问候一声,“少爷!”接着又向楚天骄问候道,“骄姐!”
“是你呀!你怎么……”话说到一半,楚天骄连忙咬断,不敢多说,浪客帮的存在迄今还是个隐秘,不得轻易向外人提起,这是楚天明严令要求的,由不得她耍性子。
云闲心知楚天骄犹豫所在,也知这里人多眼杂,连忙打圆场化解,“楚兄,话不多说,我们今晚潋滟楼见!”
“好!那我就恭候云闲小友驾临!”双双抱拳,两人各自分开。
走出门外,楚天娇挽在楚天明臂端,娇嗔道,“哥,你怎么不帮我收拾他!”
“整天让我给你收拾残局,要是哪天我不在了,看你怎么办!”楚天明宠溺地刮着楚天娇的小鼻子笑道,“你也别胡闹了,别忘了这回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不能太张扬。”
“不就是天地八英的位置嘛,以哥哥的本事,肯定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