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给我去死!”
白烛掉在了黑暗里,烛焰转瞬便被黑暗吞噬。
四夫人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五指开始使劲卡紧九夫人的咽喉。她冷笑着,正待手上加大力道,将九夫人的咽喉一次卡断,突然小腹一痛,一把锋利的兵刃竟是从自己的身体里穿透而过。
四夫人瘫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九夫人,鲜血自小腹间被穿透的伤口里喷涌而出。
“你不会武功。”四夫人不可置信的说着。
九夫人也倒了下来,头发散乱,发簪已经遗落在黑暗里。她左手握着自己的咽喉开始猛烈的咳嗽,可是右手间已经握了一把沾满鲜血的兵刃。
天机尺。
九夫人的天机尺锋利如刀又薄如蝉翼,不仅可以用来破解机关,也可以在危急情况时用作保命杀招。其实方才九夫人早有谋算,她知道侯爷思虑周全,既然他会派四夫人守在这里,就算四夫人不会武功,也必定藏有什么制敌的杀招。是以先做出拔发簪准备攻击的动作用来诱敌。果然,四夫人抢先一步暴露杀手,在四夫人左手卡住她右手,右手卡住她咽喉的时候,四夫人双手并用,自然没办法再举起蜡烛。
蜡烛落地熄灭,这突如其来的一刹黑暗,就是九夫人使出绝杀反击的最好机会。
她猛烈的咳嗽着,支撑着天机尺缓缓站起身子。生平第一次杀人,九夫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四夫人一身缟素躺倒在血泊里,挣扎着问:“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侯爷。”
九夫人迟疑了那么一瞬,然后不由自主的说道:“为了爱。”是不由自主的说出口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三个字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仅仅是一个借口。更不知道在雷雨滂沱的昨夜梁璧也曾说出这三个字。
她打开了那方形锦盒,从其中取出了地煞符。
那是一块橘黄中透露出血红的玉牌,尺寸与大型的长命锁差不多。只是形状上是一个凶煞的兽头,九夫人认得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凶兽穷奇。
四夫人已经停止了呼吸,九夫人并未点起蜡烛,而是摸黑走到了那扇铁门旁。她开始摸索那扇铁门,果然不出所料,铁门的背后有一处凹陷的地方,形状正与地煞符的形状相同。
也就是说,只有持有地煞符的人,才能从这完全封闭的黑暗里走出去。
九夫人将地煞符沿着那凹陷的地方扣了上去,待到符与凹陷完全的严丝合缝,铁门就开始挪动,门外的冷光一步一步的从外面投射进来。直到铁门完全张开,发出了“咣当”的声音。
光线从外面射入,九夫人收起地煞符走了出去,铁门在她背后缓缓合上,在铁门完全合上之前,她又回头望了一眼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四夫人。
侯门深似海,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淮阳候梁伯仲是有多么的恐怖。在这看似精致的深宅大院里,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棋子,每一句话都是暗藏杀机。二夫人与六夫人手下有江湖杀手,三夫人与四夫人身怀武艺,五夫人与七夫人巧舌如簧善于应对八方来客。八夫人精通策论,九夫人擅长奇门遁甲。八房之间互相制肘却都如同牵线木偶,却无一人能逃得出梁伯仲的手掌心。
九夫人走出玉露阁,并未按着之前走进的路线,而是从玉露阁后绕圈走了出去,目的是为了躲开玉露阁附近那白房棺材里的邪物。据她推测,那棺材里藏着的不是僵尸便是湿鬼,位于**中心聚集凶灵阴煞之气所生,是进入玉露阁的最后一关。
不过仔细想来,这种凹穴中的布局给了九夫人一些布阵的启发。现在地板上暗藏机关,接着靠湿气障眼,再用白房制造迷魂阵,最后再布下尸鬼,玉露阁二层又有天星图,背后还有四夫人坐镇。恐怕若不是精通奇门遁甲的武林高手,很难从这层层阵法里面脱身,九夫人能够全身而退在于关键时刻兵行险招,纯属侥幸了。
“不过这种布局也不是没有漏洞,首先半圆的凹地面积太小,迷魂阵的鬼打墙效果未能完全施展,而且尸鬼起尸太慢,给了入阵者破解的时间。”九夫人每破解一阵,出阵后便会将自己的破阵心得记载下来,不时阅读用以巩固自己的奇门遁修为。
不一会儿,她就跑圈走到了阴院的门口,正要绕过影壁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心里一惊,硬生生的卡住了脚步。
“在阵里边没有注意时间,现在显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一定有换班的人前来。”想到这儿,九夫人只觉得自己额头上冷汗涔涔:“若是换班的人前来发现自己要替换的上一个轮值侍卫晕倒在地,自然会加强防备,自己等于被堵死在影壁里出不去了。”
没想到没死在鬼手里,到头来却还是逃不出这道门。
九夫人顿时心急如焚:“改如何是好?”她拿出八卦盘与天机尺算了一下时间,现在离自己进入凹院半个时辰刚过,那侍卫若发现异样自然要去通报主人,小侯爷不在府上自然便要去禀报几房夫人,若是其他几房夫人知道了自己窃符这件事儿,恐怕麻烦可就大了,倒是整个侯府真的乱成一锅粥,恐怕梁璧也没办法收拾。
“不能等。”这么想她取出了天机尺,刚刚转过泰山石影壁,就听到“嗖”一声箭响朝着自己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