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御史大夫宁蔚携夫人、两个儿子宁在安和宁在深和女儿宁汀兰前来相府上拜访国相左迟。丞相左迟与其独子左寻都,携左家老夫人,丞相夫人聂蓉初和府中下人皆府前等候,热情以迎。
当一队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一个不怒自威的男人穿着锦衣华服,拉着宁夫人的手下了马车。
左迟身着便服,头戴玉冠,岁月几乎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依旧俊朗如星。左迟立刻走上去,说道,“御史大夫来访,子迟真是不胜欣喜。”
宁蔚手摇折扇,说,“子迟何必如此客套,近日我们并非朝廷同僚,而为至亲好友,无关政事。我鲜少带家眷,今日只是带着闹着要到子迟府上的孩子们来拜访。”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左迟身后的左老夫人“见过左老夫人,晚辈一直很尊敬老夫人,”紧接着,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蓉初,“丞相夫人,我们好久不见。”
蓉初露出温婉的笑容,恭敬地应道,“多谢宁大人挂念,”说着,她拍了拍自己身边孩子的背,温柔地说,“来,寻都,见过宁大人。”
左寻都穿着明丽的青色衣衫,走上前施礼,“寻都见过宁伯伯,宁伯伯好!”
孩子稚嫩的声音如同春天里第一朵花绽放的声音一样清脆。
“寻都不必多礼,”说着,宁蔚望了望自己身边站着的宁在安、宁在深两兄弟,又把目光移到左迟身上,“要是我的两个儿子能像寻都这般懂事,我也便能少操些心,安心处理政事。子迟真是有福气啊!”
宁在安和宁在深都面露难色,觉得面子都在相府这儿丢光了。
“宁兄言过其实了,我倒认为在安、在深机灵聪明,寻都怎可与之相提并论!寻都还有许多要学习。”左迟知道宁蔚还在与他客套,也继续说。
突然,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小女孩冲过来,搂住了左寻都的脖子,嘟着粉红色的小嘴欢喜地叫道,“寻都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说着,她又望着面前眉目如画的惨绿少年,有些生气地嗔道,“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寻都哥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可是我未来相公啊!”
左寻都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脸蛋通红的小女孩,“汀兰……”
宁在深看着左寻都一脸窘迫,虽然觉得好笑,但是看着自己的妹妹死死地抱着左寻都,反而突然觉得浑身哪儿都不舒服,千万只蚂蚁在心上爬。
宁夫人这时候拉住宁汀兰,“汀兰,你胡说什么,忘了学过的礼数了吗?”
宁汀兰咬着嘴唇,不大情愿地松开自己的手臂。她稍显歉意地行礼,“左叔叔,寻都哥哥,汀兰实在唐突了。”
就连宁蔚也开口说道,“小女不受管教,今天真是贻笑大方,还请莫要见怪。”
汀兰觉得更难堪了,她抿着粉嫩的唇,忐忑地望了望一旁衣发梢显凌乱的左寻都。要是宁蔚再说下去,自己可就真的没有脸了。“爹!”
宁蔚听见自己女儿的责怪,不禁大笑起来。蓉初和宁夫人也忍不住用团扇遮面,轻声浅笑起来。
相府前春风吹拂,呈现一派温馨祥和之气。
左迟挥了挥衣袖,对宁蔚说道,“宁兄,我们进去说吧。”
御史大夫一大家子人便浩浩荡荡地入了相府。
宁汀兰兴高采烈地边跑边跳,拉着左寻都的手臂就进了丞相府的大门。“寻都哥哥,寻都哥哥,你陪我放风筝好不好?”
左寻都连口答应这个喜爱玩闹的女孩,说道,“那我去把我的风筝……”
话还没说完,宁汀兰似乎又改了心思,指着庭院里飞来飞去的蝴蝶说,“寻都哥哥,你看那蝴蝶真好看,给我抓蝴蝶!”
蝴蝶在花丛间飞来飞去,左寻都还没有碰到蝴蝶的翅膀,宁汀兰却又撒娇请求说,“寻都哥哥,你帮我戴一朵桃花,好不好?”
而左寻都总是惯着她,任凭她在自家恣意胡闹。
宁在安在一旁看着,说道,“你看看他们,真是小孩子一般!汀兰也就罢了,怎么天降神子也这么由着她来?”
看着眼前自己的妹妹缠着左寻都的场景,宁在深总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便随口说道,“只是小孩子的游戏,大哥你何须在意。”
虽然宁在深私下里是张扬随意了些,也喜欢一些不大正经的小玩意,更总爱调侃别人,但是心底对对这位已经十五岁的大哥还是要有几分尊敬的。
不料宁在安却戏谑地猜测道,“此言差矣!二弟,说不定呀,将来这寻都小子还真能成为我们的妹婿呢。父亲大人和左叔叔可是至交。”
宁在深不知为何,心突然悬到了嗓子眼儿,他不禁在脑中想象着未来,想着如果寻都真的和汀兰成亲,他却浑身战栗,感到一阵寒气席卷全身。
宁在安看着宁在深一脸难受的模样,放肆地大笑起来,“二弟,你真该对着湖面看看你的脸,实在是太有趣了。我不过开个玩笑,你便如此认真?”
宁在深深感疑惑,便问道,“大哥你说的很有道理呀!”
但是,宁在安却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仿佛十分遗憾的样子,他轻声地说道,“不,父亲大人是不会把汀兰嫁给寻都小子的……”
宁在深只顾看着远处,没有听清宁在安究竟说了什么。“大哥?”
宁在安又摇了摇头,“没什么,二弟,你不听反而更好。”
宁在深深知自己这位大哥洞察力惊人,不知他是不是有察觉出了什么。宁在深无心思多想,更没这个闲暇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