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在深深知自己这位大哥洞察力惊人,不知他是不是有察觉出了什么。宁在深无心思多想,更没这个闲暇多想。
此刻的他只想把自己的小妹拽过来,叫她不要总黏着左寻都。
不过,至于他心中这种异样的感觉,宁在安也不以为意,他权当这只是小孩子的小心思,不然,还能怎样呢?总不会是自己嫉妒了吧?不可能的。
时隔多年后,即使是缠绵病榻、垂垂老矣之时的宁在安仍在后悔当日自己的不以为意,若是他能早一点体会到这一点,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情,或许满目萧然皆可化于山水,或许结局会很不一样,或许能够成为他想的那样。
到头来,只是叹一口,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呐。
可是,那是的宁在深只是生着气,站在亭子里跟随着左寻都的身影。
左寻都扯着风筝线,拉动着天空中飞动的纸鸢。他露出尽兴的笑容,嘴角中蕴藏着轻柔笑意,衬得左寻都的脸颊更加白皙俊美。
青色衣衫,朦胧暖意。左寻都的衣袖下摆沾上桃花的香气,不知怎的总引来一群蝴蝶,围着左寻都不停地转。
一旁的宁汀兰天真活泼,她也如同那些蝴蝶一样,追着左寻都后面跑。
宁汀兰托着粉嫩的腮望着左寻都,望出了神。她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道,寻都哥哥怎的生得如此好看?就连桃花也并不能与寻都哥哥相提并论。
宁汀兰看着面前少年扬起的脸和清雅的笑容,竟不知为何,宁汀兰不禁两颊羞红,飞上两朵火烧云。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跳着。
宁汀兰突然偷偷拽住左寻都的衣袖,微微低下头。“寻都哥哥。”
左寻都转过头来,还不知究竟怎么回事。他拉着风筝线,并未察觉宁汀兰异样的神情,只是温柔地问道,“怎么了,汀兰?要我把纸鸢给你吗?”
宁汀兰凑到左寻都跟前,突然闻到一股幽香传来,不是桃花香,却是那样的清新好闻,令宁汀兰一时失了神志。
宁汀兰沉浸在这股清香之中,竟有凑近了些,仔细闻着左寻都身上的独特香气,羞赧地嗫嚅道,“寻都哥哥,你身上好香,比我娘都香!”
左寻都一时语哽,不知该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说些什么。
宁汀兰的脸早已通红,她缠着自己的丝帕玩儿着,低着头不敢看左寻都的脸,怕自己见了他那绝世面容,又说不出话来。
左寻都关切地问她,“汀兰,怎么了呀?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宁汀兰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寻都哥哥,那……那个……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我们以后成亲好不?你做我的相公,我做你的娘子——”
这小女孩不语则已,一语惊人。
左寻都手中还握着一截风筝线,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看着宁汀兰红着小脸,却不时投来期待的目光,他心中犯难了。
微风拂过,吹动春天小女孩心里刚刚萌芽的情意。
桃花菲菲,和着桃花清香的春风撩起左寻都青色的衣角,抚过他那如玉般温润的面颊,牵着他的发丝向后飘去。
少年和女孩就那样站在那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彼此。
左寻都心里急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宁汀兰。
宁汀兰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左寻都,认真地说,“寻都哥哥,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莫把我再当做小孩子,我……我都快十岁了!”
左寻都抿着嘴唇,思忖片刻后道,“汀兰,我们还年纪尚幼,更何况,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容我们自己选择?”
要自己娶这个和自己从小就相识的小女孩?虽然左寻都确是很喜欢她的天真可爱,但仔细想来,却是万万不可的,其中缘由,左寻都心知肚明。
宁汀兰耍起了小性子,她不依不饶地说道,“不嘛!我们两家向来交好,左叔叔还有我爹爹一定会答应的!寻都哥哥,我不希望你以后娶别人!”
说着说着,宁汀兰一双美丽的杏眼中竟有晶莹的泪水在打转,朵朵泪花湿润了她的眼眶。她的眼睛也红了起来,似乎即将要大哭出来。
这一招更是让左寻都防不胜防——汀兰和宁在深果然是亲生的兄妹。
不过,这倒让左寻都有了一个台阶下。左寻都暗想。
左寻都把手中的风筝线小心翼翼地缠绕在宁汀兰纤细的手指上,左寻都柔声说道,“汀兰妹妹,你莫哭。我答应你,不娶别的女孩,好不好?”
宁汀兰睁大了眼睛,泪水沾湿了她又浓又长的睫毛,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不禁恻隐。她香香软软的唇间吐出几个字,“真的?”
左寻都点了点头。
宁汀兰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看着左寻都着急的样子,连眼睛都在笑。
左寻都赶紧把手帕递给宁汀兰,“快些擦擦吧,不然脸都要成大花猫了,我可不喜欢这样的女孩!”
宁汀兰见左寻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看,觉得更加羞怯起来,她立刻接过手帕,狠狠地把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去。
此时,左寻都突然发出爽朗清脆的笑容,青色的衣袖也跟着一起飘舞。
宁汀兰立刻跺着脚叫道,“寻都哥哥,你竟然耍我!”
左寻都的笑容回荡在桃花林中,想来无论是谁,见这样一副温馨动人的情景,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叹并向往吧!多么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啊。
宁蔚笑着喝了口茶,说道,“左迟,你看看,我的女儿是多么喜欢寻都啊。寻都当真是与你相像,无论是相貌还是品格。如此看来倒真是个好女婿。”
“宁兄真是折煞我了,寻都还未行过成人礼,年纪尚幼。”左迟笑道。
“就是轻罗,可惜了……”宁蔚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