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兰看见卢光杰在收拾堆放在桌上的画作,问:“这些画要送去展览?”
“参加展览的画早就送去了,桌上这些是多余的。”
“你不必去上班?”
“这段时间老师安排我回乡作画。”
“哦。”
“因为我们这里环境保护比较好,自然景物优美,山青水秀,是个作画的好地方。”“是呀,我来几天就感觉到了。”
“机会难得呀,你得多住几天,好好观赏这里的自然景光。”
卢光杰正说着,外面传来卢老妈的叫声。
卢光杰走出画室,桂兰听见卢老妈问:
“那个东西在里面?”
“放得好好的。”
“你看准了?”
“错不了。”
“你走吧,走了我才放心,去远远的,这几天别回来。”
“知道了。”
李桂兰觉得奇怪,从未听说卢光杰要离开家。他刚才还说不必去上班,为什么现在突然要走?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觉得画室里有问题。什么问题呢?
她猛然想到芸芸来铺床。她蹲下去看,发现了床底下的两只大箱子用来做床脚。她用手去推,箱子里装着的东西很沉重,推都推不动。
联系近日发生的事,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芸芸突然变得热情起来,卢光杰行为反常,卢老妈无心吃饭,催儿子出门……桂兰觉得这一幕幕都是不祥的预兆。
不久,听见突突突摩托车开动的声音,她从门窗里看出去,看到卢光杰骑着车真的走了。
她呆不住了,她去问老妈:
“老妈,光杰去哪儿?”
“上班呀,他回来好长时间了,也该去看看。”
“哦,是该去看看。”
她知道,卢老妈在说谎。
“没出什么事吧?”。
“好着呢!”
她不再问了,直接回画室。
过了不久,来了两个人。他们在门口大声喊叫:“卢老妈在家吗?”
“啊,在家。”
“你出来,问你话。”
“来啦!”
卢老妈出门来,招呼道:“村长,屋里坐。”
来的两个人,一个是村长,一个是管治安的村干部。
村干部说:“不坐了,我问你,你未来的媳妇芸芸有没有在这里?”
卢老妈说:“没有,她不是在家吗?”
村长说:“没有,公安局的人去过,找不到人。她和她哥都跑了。芸芸是你的未婚儿媳妇,所以来问问她有没有来这里。”
村干部说:“她在这里你要如实报告,不能隐瞒不报!”
“她出什么事啦?”卢老妈问。
“走私。她跟他哥一起去海边搞走私货。公安局已经掌握了证据,现在正在追查。”村干部说。
卢老妈喃喃地说:“哦,哦,你们都知道啦。这,这没想到……”
“干这种事的人是逃不过去的!”村干部说。
卢老妈沉思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吐出三个字来:“她来过。”
“什么时候?”
“上午。她是来找小女子的。”
“腿受伤的那个?”
“是的。”
“找她干嘛?”
“女人之间的事。她说完就走了。”
“那个女子人呢?”
“在那间屋里休息。”卢老妈指着画室说。
村干部朝画室走去,打开门进去随便看看,他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若无其事地在看书,腿上绑着纱布,没发现什么不正常。他没多停留,也没说一句话就出去了。
村长对卢老妈说:“你看到芸芸,叫她不要躲,要去投案自首,这样或许能得到宽大处理。”
村干部说:“躲也没有用,天罗地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两个村干部走了后,卢老妈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过了一刻钟左右,这两个村干部又掉头回来了。他们到四周走走看看,然后又走了。
李桂兰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她意识到,卢家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危机四伏。到底会出什么事情,她无法知道。这卢家不是往常的卢家了。她最担心的,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眼睁睁地被人把屎盆子扣到自己的头上来。
她心里很烦闷苦恼,这里看似不可能会出问题,有时反而有可能会出问题。“不可能”、“有可能”老是在头脑中盘旋,挥之不去。烦恼中,她坐下来在桌上的纸上乱写,写了“不可能”、“有可能”几个字,揉了又写,写了又揉,丢满一地。
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去吃晚饭,吃完以后就进画室去。她知道,此时此刻老妈不会去关照她,因为老妈连自己都管不了了。
天渐渐地黑下来,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决定离开,写了一张字条放在桌上。
她看看四周无人,背起行囊,悄悄地离开卢家。
她想,一定要挺住,不能让阿浩笑话。
她仍然沿着那条小路迅速地上了大道。
这回跟以往不同。那回因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她摸黑磨磨蹭蹭不容易上了大道。这回虽说只住了几天,可她天天来散步,已经熟悉了这条路径。
她看到眼前这种情景,预感到今晩将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她在大道上稍歇片刻,看见卢家那边电光点点,偶尔听到几声狗吠声。她猜测警察进卢家了,这回肯定会真相大白。
李桂兰的猜测没有错,市公安局吴副局长带着一批警察,由村干部带领进入卢家。村长喊道:“老妈,你出来一下。”
卢老妈从屋里走出来,问:“什么事呀,你们不是搜过了,没发现什么?”
村长说:“是来过,是没发现什么。不过,我们刚接到群众举报,有人看见芸芸运一车东西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呀!”
村长说:“也许吧。——你现在把所有房门都打开,让警察进去搜查。”
卢老妈把所有的房门都打开,警察分组进去搜查。警察搜查好一阵子,在画室搜查的那组喊道:“这里有一张纸条!”吴副局长闻迅跑了过去,拿起纸条就念:“我走了,欠下的钱日后送还。”
吴副局长想,人们常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但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张纸条跟案件的关系来。
这时,他无意中发现地板上的纸团,就捡起来把它解开,看到“不可能”、“有可能”这几个字,觉得这是在暗示他,画室里可疑。于是他下令警察把这间房子再仔细搜查一遍。不多时,果然在床底下两只箱子里发现走私品。
虽然搜到走私品,吴副局长觉得事情还没有完结,不能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