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梨一早来找清秋,如今脱离了隐晦的身份,她倒是愿意勤快地和清秋一起去晴丝衣坊。索性无事,她安安生生坐在清秋边上看她画新的衣服样子。
也难怪颂梨要开衣坊,她做得一手好针线,清秋画完一张没多久,那边颂梨就已经用布头做好了小衣样,虽然粗糙,但是比例分毫不乱。这倒启发起清秋来。
“颂梨,咱们不如统计一下客人的衣服尺寸,把身形相似的归为一类作为固定尺码保留下来,这样推新衣服的时候就先做几件这些尺码,这样就省去了定做的时间,还省了衣样子的布料。你说那些客人会买账吗?”
颂梨眼睛一亮:“你说的这个可行,不过我觉得,不少客人是有特殊要求的,所以定做还是要保留。”
这两个人都是行动派,说做就做,一上午的时间倒是过得快。
好不容易消停会儿,偶然间抬头,对面茶楼今日似是歇业,一直近中午了还没开门的迹象。记得秦重阳之前说过,他若是走了,茶楼便会晚一个时辰开门。经过这两天的事,她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心情一好,各种兴致就开始蠢蠢欲动。清秋对大朝的传统艺术都是比较好奇的,什么都想学一点,刚刚看着颂梨做衣服样子,就想学缝衣服。
“学什么缝衣服,你的衣服还不够穿?”颂梨明知道她其实不是想学缝衣服,而是想学做衣服,故而装傻打趣。
“技多不压身,你教我,姐姐给你买瓜吃。”
“哦?什么瓜?甜吗?”
“账本上的瓜,包熟包甜。”
清秋冲她挑挑眉毛,一副痞痞的公子哥儿模样。颂梨简直被她打败,现在的武清秋真是捏住她的小辫子,没事儿就扯一扯,玩不够似的逗她。
隔了不到一刻钟,怀川就过来说今日就不用练字了,还捎来一套衣服,并没有留别的话就匆匆走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脸上一阵红。不过左右看看,这衣服是衣坊的料子,却是大朝的旧样子。一件湖水绿的束腰宽袖袍子称一件长褙子,褙子上绣的是一株细长的同色文竹,一直蜿蜒到膝盖处,一双月牙白软底绣水波缎鞋。这衣服搭得有些巧妙,但是放在衣坊里也不过是中等,为什么赫连珰还专门给她送她自己家的衣服?撇开她的少女心情,反正赫连珰不会无缘无故给她送这个就是了。
清秋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有些隐忧,默默把这些衣服放到一边。
“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清秋摇摇头,也不知是说不知道还是不想答,只是让人去备些饭菜来,她和颂梨就在衣坊里用午饭。
“横竖也不着急,咱们出去吃吧?东市桥头开了家新的酒楼,咱们去试试菜,看看比我们永乐差在哪里。”
“那就谴人去买了带回来吧,下午估摸着要有些事情,说不准时候,且等着吧。”
“啊?“颂梨想了一想:”不会是要进宫吧?”
“希望不是吧。”
颂梨看了看她的表情,又看了看衣服,对下人嘱咐道:“找两个腿脚快的伙计,让永乐楼送些菜肴过来,不拘样式,口味一定要清淡。”
颂梨那小丫头叫姚黄,应诺了之后飞快跑下楼,那腿倒腾的那叫一个利索。
倒听得清秋打趣:“小阿梨现在学会带保镖了,挺好的,哥哥再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全。”
“去去去,换你的衣服去。就知道打趣我,等会进宫还不知道谁怂呢。”
颂梨话还没落下,掌柜的就上楼来了。
“小姐,宫里来人了。”掌柜的这话是对着清秋说的,自从她接了衣布坊,称呼就变了。
清秋和颂梨对视了一眼,宫里收到衣布坊的消息倒是其次,怎么这么快就招她进宫?她知道这次不一样,挑着饭点儿招人是宫中惯有的给下马威的方式,宫里招你了,你必须立即启程,却又不能立即进宫,因为上位者是要吃饭的,你就只能饿着、等着。
“宫里没有传话给我吗?”颂梨问道。
“回小姐,没有。”掌柜回了话又转头对清秋说:“传话的小公公在门口候着呢。”
清秋下楼去。那传话的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小公公,是的,在大朝,像她这样的商人也就是这个待遇了。
她就知道秦重阳走了只是一个短暂的好消息,接下来等着她的,才是重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