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关水转身走出去,到门口的架子上,随手扯了一条浴巾围在身上。回来一看,纪伯还没睡,脸正朝着门口,望眼欲穿的模样让他差点动摇。
“你回来了?”纪伯一看到李默立刻露出了笑脸,一双大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李默走到床边,解开浴巾扔在地上,隔着被子骑在纪伯身上,“你这一双眼睛,往哪看。”
“往我该看的地方啊。”纪伯不满的摇了摇身子,他原本侧身躺着,现在被李默这么一压,身子甚是难受。
俯下身子,李默贴近纪伯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为那白皙的小脸添上一抹粉红。这种挑拨对纪伯很适用,偏过脸去,害羞的不再看他。
“哪里是你该看的?”李默故意趴在他耳边轻声说,看到纪伯缩起脖子躲避他,不由得笑了。
倏然起身,李默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在他背后揽住他的腰,“睡吧,我在这等你。”
“嗯。”纪伯往后挪了挪,紧贴着身后的人,他没有脱衣服,因为他没想到李默会愿意再跟他躺在这张床上。熟悉的味道,微凉的体温,刚好抚平他不安的情绪。
不一会儿,纪伯就陷入了一场预谋的安眠。
等纪伯睡着了,李默慢慢睁开眼睛,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勾起嘴角。看来,还有人比他更急。
起身打开衣柜,里面随便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这里以前是他的家,不过若是他想要逃出去,现在这里即便有他的衣服,他倒是也不怎么敢穿了,谁知道这些衣服有没有被他们动过手脚。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动不动手脚都无所谓,他现在倒有些不想逃了。既然有人想要他留下,那就不如逢场作戏,陪他们看一段这场大戏中的小插曲。
毕竟,最终幕后的总导演,是张诺啊。
起身下楼,李默走到厨房,到处翻找食材,看了一圈,手中拿着仅存还算完好的两个西红柿,一根黄瓜......
撇撇嘴,李默叹了口气,打开冰箱,里面全是方便面......李默不太明白,方便面这种东西,为什么要放在冰箱里,是怕防腐剂过期了吗?
拿出一袋方便面,李默一愣,这手感......他们没事干,成天捏方便面玩?
直到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李默终于承认了,真的没有什么吃的。他们这几天到底是吃什么过来的?
找了个小盆子,洗点米,李默打算给纪伯熬点粥,等他醒了,也是该吃点东西了。至于门外那几个,吃不吃又跟他有什么关系。既然打算留下,总要装得像一点,不能让他们能抓到破绽,给纪伯做点吃的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心里某个地方又觉得不太对,真的只是为了引人耳目才这样做的吗......
“砰”打着燃气灶,当李默完成全部工序,一转头,纪伯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泪如雨下。
“怎么起来了?”李默眼光一暗,把他抱在怀里,不去看他的泪眼,有的东西不可看不可见。
“我以为你走了,我好怕,我好害怕啊李默,别留我一个人。”纪伯死命的抱着他,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他胸前的衣服上,身体隐隐颤抖,像一个迷途的孩子。
“我只是怕你醒来会饿,所以下来想给你做点东西吃,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食材。就熬了点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大概是为了掩盖自己在这里的目的吧。但留在这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李默还没说完,就被纪伯打断,“我不要,我不饿,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你不在,我睡不着。”
声音带着哽咽,纪伯抬起头看着李默,他从未怀疑过李默,还是说这又是他的新计量的开始呢?
不再去想这些东西,李默拦腰抱起他,他靠在李默的颈窝,手指抚上李默的胸膛,静静的感受那有力的心跳。
李默习惯性的低头,还未接触到纪伯的额头便停下了,似乎是才察觉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妥。习惯这个东西真可怕,李默直起身子让他靠的舒服点,故意忽视那炙热的眸子,慢慢走回卧室。
燃气灶上,白色的米粒沉淀在锅的底层,清亮得水微微荡起波纹,燃气前仆后继的燃烧,仿佛一个个赴死的壮士。
一个人慢慢的走进来,拿开玻璃锅盖,慢慢的把一瓶子的药都倒进去,白色的药片在水中慢慢融化、消散,不过一会,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水依旧在沸腾。
盖上锅盖,那人满意的离开。
厨房又恢复宁静,唯有燃气不断释放并熊熊燃烧的声音。
同样的燃烧,另一个破旧的工厂里,张偌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带余佘过来的这几天,他已经和张诺失联了,张诺给他最后一个任务就是保护余佘。
不耐烦地低头看了一眼锅,张偌后退两步靠着墙,唏嘘不已。自己已然变成了家庭煮夫,每天就是照顾他的吃喝拉撒睡,只要他不丢,自己就算完成任务。
这算怎么回事,还不如去美国!就算那里有查尔斯,有随时丧命的危险,他也不愿意在这面对这个傻子。
“我...我可以和你学煮饭吗,这样我就可以帮上一些忙了。”余佘怯怯的走过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确认了一件事,就是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敌意。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一日三餐,洗漱沐浴,唯一的底线就是自己不能离开这里。不过这个人一对面他的时候,就冷着脸,仿佛是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一般。而在自己入睡的时候,他会过来为自己盖好被子,关好门窗。每当自己不舒服了,床头柜上都会有准备好的药,还有那杯常温的水。
“你随意,反正都已经做完了。”张偌本来就在气头上,对余佘也没什么好脸色。
余佘也习以为常,走到他身边,挨着他也靠在墙上,没有开口,享受着这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