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起身趴在手臂上,纪伯感觉心脏好像被人挖了出来,钻心的痛,空落落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填满自己。时间一分一秒的像行云流水,撕心裂肺。
“你不起来,趴在这干什么,等我扶你吗。”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幻境。
纪伯触电般抬起头,看到李默的瞬间,喜极而泣。
望着李默伸过来的手,耍小性子似得不予理睬,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是在耍赖,还是不想让李默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
“我给你三秒钟,如果你不起来抱住我,我就离开这。”话还没说完,纪伯立刻从地上弹起来抱住了他,像是树藤缠绕在树上一样,不放过每一丝缝隙。
弯起嘴角,李默自嘲的笑了,果然,自己还是放不下他。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回过头,看着他趴在地上那一刻,李默自责的恨不得打自己几拳。
怎么能再让他感到孤单,自己明明那么多次信誓旦旦的承诺过他啊。
双手抚上他的后背,再次触摸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李默才知道,原来纪伯削瘦了那么多。为什么,是因为自己得病吗,还是因为......他想自己呢。
熟悉的体温,李默轻叹一声,眼前的哪是一个人,那是一把杀他的刀!虽然他知道这人有多危险,但最危险的,就是自己离不开他啊。低垂眼帘,李默突然看到了纪伯脖子上清晰的勒痕。
“松开点,让我看看。”李默指尖轻轻滑过薄弱的皮肤,带起一声抽泣,那炙热的皮肤像是烈火,炙烤李默的心,仿佛是在斥责他。
“我不松开,我不会再松开了。”纪伯侧过头,耳朵贴在李默的心脏处,听那熟悉的心跳,一阵阵的委屈。紧咬着嘴唇,纪伯才勉强没有哭出来,但那微颤的身躯却出卖了他。
“我又让你感到孤单了?”李默声音低沉,略带嘶哑,看到这样的纪伯,让他心疼的无法自制。想更多的抚慰他,想更深的接触他,不愿意再离开,可真的能带他走吗?
感觉胸膛被磨蹭的泛热,李默看着那摇得像拨浪鼓似得头,不禁更加难以自已。他总是那样勉强自己,不想让自己为难,这个傻孩子。
感觉到那双手臂禁锢自己的力量越来越松,李默轻声说,“我们去床上躺一会好不好?”
“不行,万一我睡着了,你就会离开了。”纪伯说着,又用力了一些,不过一会儿,身体却诚实的撑不住了。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没日没夜的担心着李默的伤势,纪伯其实已经很虚弱了。刚刚又折腾了这么一趟,对于他身体来讲,确实有些吃力了。
“我不走,我会留在这陪你醒过来,等你一睁开眼睛,立刻就可以看到我。”李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生怕说的哪句话会刺激地这个疲惫不堪的人,再这么倔下去。
“那你,把我抱上去……好不好?”纪伯松开李默,拽着他胸口的衣服,没有立刻得到李默的回答,纪伯赶快改口,原本的要求变成了怯怯的哀求。
李默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他一点点显露失望的情色,心像被扔到了熔炼炉,似乎马上就要溶化了。
就在纪伯快抵达放弃的边缘,李默终于抱起了他,看到纪伯喜悦的笑脸,一下把他甩在肩膀上,一手搂着他的腰,慢慢走向那个熟悉的屋子。他不敢再多看,他怕自己会动摇,会沦陷。
“好难受啊,换个姿势嘛,你好好抱着我,肩膀硌得我好痛。”纪伯小声抱怨着,右手假装无意的一下下拍在李默的屁股上。
“嫌痛你就下去自己走,我正好轻松一点。”李默嘴上嫌弃,却加快了脚步,感觉到纪伯的动作,没有说什么,嘴角却带着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好嘛,不痛不痛,就是快要死掉了。你看我都这么虚弱了,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纪伯嘟着嘴,向李默撒娇,然而说完了他就后悔了,他忘记了,那已经不是那个待他如命的人了。
身体有些僵硬,纪伯害怕李默会突然翻脸,紧张的咬住下唇。
“好,那我们就换个姿势。”出乎意料的,李默答应了,纪伯终于放松下来,长呼口气微微一笑。下一秒,被突然甩起来,整个身子从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逃脱了重力的束缚。
背部着陆,纪伯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身子快要散架了,伸出手,纪伯不满的拉着李默的衣服。张张嘴本想抱怨,却还是没敢说出那些习惯的字眼,只是抿着嘴,眼帘低垂。
“脱了衣服,躺好快睡吧,别让我等太久了。”李默拽开纪伯的手,蹲下身,为他脱下鞋子。
“那你要去哪!”纪伯后背像撞在弹簧上,上半身立刻弹起来,紧张地看着李默。
“去洗个澡,怎么?”李默嘴角隐藏不住的笑意,回过头看着他,对纪伯的反应很满意。
“没,没事,我等你回来。”纪伯躺回床上,蜷缩起身子,背对着李默,脸上笑意浮现。
走出卧室,李默目光扫过整个客厅,没有其他人在这里,但是谁能说这里是安全的呢。微型的摄像头,监听器,这个屋子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谁也不能说清楚。
就算这些东西不是纪伯命令他们安装的,也不能磨灭他们存在的事实。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只是一个美丽的牢笼。
水声淅沥,李默脱了衣服在凉水下冷起脸。赵武带着人守在门外面,自己来时的车大概已经被处理了。没有任何通讯工具,而纪伯还在缠着他,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呢......
张诺还在等着他,现在他们的情势并不容乐观,王巴的忠诚度已经遭到了怀疑,张佑被宗宁牵扯着,张偌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余佘,亚瑟则是既当卧底又照顾李墨白,而姬域又在忙琅月公司的事情,张诺可用的人手已经为数不多了。
他是不是该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