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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离经叛道

李氏听闻,浑身一僵,被头发遮住的眼睛骨碌碌转动起来,搜肠刮肚谋划怎样博得黛玉的原谅。因此,整个人越性往里缩去,好似这样,黛玉便会多同情她一分似的。

黛玉见李氏这幅模样,不好过于苛责她的。顿了一顿,终是把疑问问了出来。

“那日你对我说,把你女儿赎回来,你便安安心心的呆在府里,后来怎又生出这许多事端出来。”

秋歌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黛玉忙摆摆手。

只听李氏抽抽搭搭答道,“承蒙姑娘厚爱,我辜负了姑娘的一番心意。我那日拿着姑娘给的银票子,本欲把银票与我家汉子便带着女儿回府,好孝敬姑娘的。然我汉子说,有这些银子,又何须回去?何不趁无人知晓,卷款逃跑。我本不同意。可我家汉子苦苦哀求,说他知错了,求我和他去别处好好过活,往后在也不赌了。我想着,眼下我虽拿着姑娘的银子,往后我夫妻做些小本买卖赚回银子,且会把银子如数奉还的。如姑娘这样善良之辈,便是知晓我这样的想法,也定会成全的。也不知是谁透露的风声,临走之时,竟被那些赌博鬼逮个正着。可怜我的儿啊!小小年纪便被卖进了风月场所。”说罢,呜咽的又哭了起来,一边爬到黛玉脚边哀求,“求姑娘发发善心,将我女儿买回来罢!来世就是做牛做马,我一定报答姑娘的恩情。”

秋歌忙把李氏的手掰开,怒斥道,“姑娘慈悲心肠,这样相信你。你倒好,白糟蹋了姑娘的一片心意。如今且不说你不先和姑娘赔个不是,反倒好意思厚着脸皮求姑娘将你女儿买回来?真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黛玉道,“罢了罢了,你这种为人行事,我也断是不敢留你的。”扭身对秋歌说道,“你给她十两银子且打发她走,叫她另寻活计去罢。”

这李氏一心盼着黛玉回府,想黛玉这样年轻的姑娘,面皮薄,定是经不住她几句哀求的。哪里料想的到,秋歌也不是寻常之辈。

那日将李氏擒来之时,李氏一直哭求秋歌上贾府请黛玉回府。秋歌忖度其意思,遂不顺李氏的意。况李氏本是签过卖身契的,敢那样大胆撮串她汉子逃跑,料也不是个简单之辈。便暂时把这事压着,不叫黛玉知道。

且说这李氏,那日见黛玉给了她那样多银子,且又放心她一人回去,便生出那许多坏心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不但没有逃走,反而将爱女搭了进去。事出之后,每日必在柴房大骂秋歌,秋歌也不作搭理。

这方听黛玉如是说,心灰了一半,哭天喊地的说道,“求姑娘发发善心罢。姑娘这样人家,又不缺这几个银子钱,于心何忍见死不救?况你救她也并非白救,她如今这样年岁,旁的干不来,洗洗衣服,扫扫庭院也可做得。”

秋歌见李氏越说越不像样,使了个眼色,年纪稍大一些的妇女便一左一右的把李氏拖走了。

李氏见状,越发说的难听。“姑娘含着金钥匙出生,哪里能体会我这种穷苦百姓的难处。姑娘如今舍不得这几个银子钱,我盼望姑娘一辈子有菩萨保佑。”

黛玉气的脸色苍白,浑身发颤。

水溶紧绷着脸,怒喝道,“还不快拖下去。”

香菱含泪说道,“好妹妹,她人贱言轻,休要气坏了身子。”

黛玉攥着香菱的手,亦哭道,“可怜我一片好心办了坏事不说,倒落人埋怨。”

秋歌自责道,“都是秋歌的不是,倘或我在姑娘回府之前把她打发了,姑娘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子。”

黛玉道,“人心否侧,识清了她的真面目也罢,以免往后再被她哄骗。”

正自说话,只见丫头从外行来,似有话对水溶说。

水溶问道,“可是府上出了何事?”

丫头回道,“方才宫里传来圣旨,皇上说太后难得高兴,便让王爷太妃等人进宫共度元宵佳节。”

黛玉便笑说,“水溶只管自去,明日游湖亦使得。”

水溶略一沉吟,道,“你速回王府,便说我有事脱身不开。”

黛玉忙劝道,“水溶若真留着,黛玉于心不安。况今日乃系元宵佳节,人人皆在团圆,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你且去罢。”

水溶恨得咬牙切齿,越发心疼黛玉香菱孤单单的,好不可怜见。

黛玉揪着水溶笑,便要叫秋歌等人把水溶往外推去。

水溶哪经得住黛玉这般模样,恋恋不舍黛玉,且又无法推脱,少不得告辞离去。

黛玉见水溶走了,心中不免惆怅起来。好在秋歌喜雨等陪着说些闲话,方解了闷。

及至晚间,秋歌服侍黛玉香菱用晚膳,黛玉二人便要秋歌一起坐下。

秋歌起先不肯,经不住黛玉和香菱一番劝说,只好坐下。

待用过晚膳,秋歌提议去赏花灯。香菱笑睨着秋歌。黛玉蹙眉不语。

秋歌揪了黛玉一眼,道,“我知姑娘担忧什么。既是我提的议,我自有消除姑娘疑虑的法子,姑娘且把心放进肚子里。只有一样,原本我不该这样多心,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打发李氏出去之时,我见李氏言语难听;那李氏的汉子且又是赌鬼,我只怕李氏怀恨在心,使些见不得人的计谋妨害姑娘。”

香菱笑道,“她便是有这种心机,如何就能在这样短时间之内想出什么坏主意。”

秋歌道,“依我之见,”秋歌如此在黛玉耳边云云。

黛玉踌躇了一会,一时拿不定主意。不免又想,“今儿并非是在贾府,眼下又并无旁人,如何秋歌使得,她便使不得?离经叛道之事她只曾耳闻,从未体验过的,倒跃跃欲试。”

秋歌见黛玉似有心动,添油加醋说了好一通引诱黛玉之话。

黛玉懊恼的咬着唇,伸手要去拧秋歌的脸。

秋歌知黛玉答应了,便嘻嘻笑着跑了出去。

香菱见黛玉脸色变幻莫测,秋歌又那个样子,便好奇的了不得。

黛玉见香菱兴趣高昂,便故意吊着香菱的胃口,偏偏不说与香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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