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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人心否侧

黛玉心想,“虽还想多住几日,然这样的事情只怕也耽搁不得的,眼下也只有回贾府取银票子了。”

便留信一封水溶,让李氏跟着她回贾府取银子,又传来秋歌细细交代,“我若不得空闲回府,府中的一应事物皆有你做主。待会我便叫李氏带回一百两银子,倘若银子不够使,你只管上贾府找我取便是。”

秋歌回答了声‘是,’黛玉携香菱和李氏一同回府。

待回到贾府,史太君听闻黛玉回府了,皆感到诧异。水溶信中说太妃喜爱黛玉,款留黛玉在王府小住半月有余,如何这样快便回来了?莫不是言辞得罪了太妃,太妃这才打发黛玉回来?

一时急忙赶至黛玉处,细细询问。黛玉忙把事情解释清楚,史太君这才把心放下。

且说黛玉,给了李氏两张一百两银票,一张五十两银票。五十两是买张氏女儿的钱,另外二百两,一是交给秋歌一百两,另外一百两便叫张氏将她汉子欠的银子还掉,有余下来的银子,好叫李氏的汉子做点小本买卖。

李氏对黛玉感恩戴德,谢不绝口。

黛玉复送李氏出府门。刚要回房,见宝玉远远走来,想要避开已是来不及了。便拉下脸来,当做看不见宝玉一般往前行去。

可怜宝玉,不知道他是上辈子得罪了黛玉,想要解释,也无从解释。

黛玉经过宝玉身边,也不吱声,径直往前行去。

宝玉忙跟在黛玉后面,陪笑道,“林妹妹可是要回房?我正好也要回房。”

黛玉本欲回房,听得此言,故说道,“你自回去罢,我去找探春妹妹,和你不同路。”

宝玉碰了个软钉子,想跟上去,又不好意思的。寻思了一会,终是跟了上去,千赔不是万陪不是。

“好妹妹,我知妹妹还生我气,你便是打我骂我,都使得,唯独不要不搭理我。”

黛玉冷笑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时生你气来着?真若你说的这般,倘或姐姐妹妹都生你气,你便都叫着打你,若被那起子嚼舌根的人听去,传进老爷耳中,你可交代的过去?这事若传进老太太、太太耳中,倒说我好弄小性儿。一点子事,何故气这样久?我成什么人了。”

宝玉只觉讪讪,又无言以对,情急之下拉住黛玉的手。

黛玉顿时将脸放下来,怒道,“我原是那轻浮之人,你随便轻薄得。”

宝玉慌忙将黛玉的手松开,自知造次了,后悔不来,脸上涨的通红,低头不吱声。

黛玉也不管他,径直往探春处,见宝钗湘云都在,笑道,“我来巧了,姐姐妹妹今日凑得这样齐全。”

众人见黛玉进来,忙把黛玉拉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

黛玉不及开口,就听史湘云笑道,“你们还不快快住嘴,要是惹恼了未来的王妃,小心王妃棍棒处置,有你们好受的。”

黛玉听闻,换作上一世,她定是要恼的。如今虽不至于恼她,才又见着宝玉,心中本没好气,便冷笑道,“论身世,我乃是平民之女,你是侯门千金。何况你比我大,说不准哪天你爹便给你找个王孙贵族嫁了,理应我们巴结你才是。好姐姐,你倒是多疼我一点才是。”

湘云笑骂,“好个不知廉耻的丫头,这样年岁,就把嫁人挂在嘴边。你这样想要嫁人,我可去求老祖宗,上王府提亲去。”

一番话,说的大家伙都撑不住笑了。

黛玉听罢,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宝钗忙搂着黛玉笑道,“好妹妹,休要听她胡言乱语,她素日里的言行你也是知道的,好歹多担待她一些。”

黛玉笑指着湘云,“今儿看宝姐姐面上饶你一回,下次你在编排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湘云笑回道,“苍蝇不钻无缝儿的蛋,你若无迹可寻,我可怎样编排你?就好比宝姐姐探春妹妹。”

黛玉见湘云越发来了兴致,正要恼,宝钗忙笑劝道,“好妹妹,你闭嘴罢,无怪乎林妹妹生气,换做是我,也是要生气的。”又把黛玉摁在凳子上,大家说笑了一回,各自散去。

香菱见黛玉出去这样久才回来,忙问,“可是怎样了,出去这许久时间。”

黛玉便把遇见宝玉之事说了一遍。香菱摇头叹道,“宝兄弟并未得罪你,你何故一见他就摆脸子给他瞧。”

黛玉张了张嘴,欲要说什么,又不好说的。

香菱笑道,“许是你和宝兄弟上辈子不合,这辈子相见就如同仇敌一般。”

黛玉笑而不答。本欲要找合适的机会跟史太君提一提搬出贾府之事,不巧正碰上贾政的生日,又逢元春晋封之事,一时就给耽搁了。

水溶也因着这事,不好将黛玉接出府相见。

大家伙因着这喜事热闹了一阵,大年又来临了,又热闹了一阵,方才罢休。

水溶几月不见黛玉,迫切的心情可想而知。趁着元宵佳节,寻个由头,把黛玉接了出来。

黛玉听说北静王府来接,便知是水溶。在贾府这几月,呆的着实烦闷。现在所经历的,上一世俱已经历过,早想出府,又寻不到合适的借口,况她一介姑娘家,岂可说出府游玩之事?倒要落人口舌。如今倒真个要感谢水溶的。

且说黛玉高高兴兴的挽着香菱的手,史太君叮咛万嘱咐,叫黛玉千万注意着言行。

黛玉一一回说好,史太君这才叫人送黛玉和香菱出府。

行至府门口,又见上次那个小丫头迎了上来,把黛玉和香菱扶上马车。

身子才刚探进马车,就听水溶笑问,“许久不见,黛玉可好?”

黛玉回道,“托水溶的福,一切安好。”

香菱笑说,“又无旁的人,何须这样客套。”又问,“王爷这是打算去戴溶府么?”

水溶点了点头,道,“今日是元宵佳节,待会我们用过晚膳,一起赏灯游湖。”

黛玉赞道,“好主意。”

一时,马车在戴溶府停了下来,水溶率先下马,便把黛玉和香菱扶了下来。

秋歌等早已接到消息,站在门口迎接黛玉。

黛玉上下打量着秋歌,几月不见,越发出挑的楚楚动人了。

秋歌被瞧的不好意思,忙把黛玉和水溶等迎了进去。

行至里间,那些丫头婆子纷纷来请安,黛玉不见李氏,因问道,“怎么独不见李氏和她的女孩子?”

秋歌眉头微蹙,道,“那日李氏随着姑娘上贾府之后便不曾回来过。我命人悄悄的去打听,才知道她拿着姑娘的银子和她汉子逃跑了。我本要上贾府告诉姑娘,恐又惹姑娘伤心,因此又不曾上贾府。遂命人悄悄的找寻李氏夫妇,好给姑娘一个交代。去抓李氏夫妇的人回报说,‘他们逃跑之时,被那些赌博鬼闻到风声,不但没有跑成,反被打个半死。’李氏的汉子无法,且得把他女孩子卖掉。那些赌博鬼知道李氏是公子买来的,不敢擅自妄动,又把李氏送了回来。我把李氏关在柴房,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只等姑娘有空回府处置她。”

黛玉听了唏嘘不已,又怕香菱触景伤情,忙又睨了香菱一眼,见她满脸愤概之色,便把心落了下来。便道,“你迎我去柴房看看她罢。”

秋歌说道,“那里脏乱不堪,我叫人把李氏捆来岂不更好?”

“无妨,你且迎我去罢。”

水溶见黛玉闷闷的,犹不得心疼黛玉,斥责道,“今日这样高兴日子,谁叫你说些混话惹黛玉不快。还不快退下。”

慌的秋歌慌忙跪下,欲要磕头请罪,黛玉见状,忙把秋歌扶了起来,笑道,“水溶休要生气,这和秋歌本无关系。”

秋歌说道,“多谢姑娘。”

谈话之间,人已经到了柴房门口。

秋歌忙拿起钥匙打开锁,推开门,只见李氏蓬头乱发的缩在一边。

秋歌怒斥道,“姑娘看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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