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见石虎等人送走太子猇和皇子猺,个个脸色阴沉,他有些疑惑。
灵川公主看了他一眼,问道:“小布偶,在想什么呢你?”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红叶回望灵川公主。
灵川道:“有什么好不明白,太子猇摆明了来招安了。”
“招安?”红叶眼睛一瞪。
“嗯!”
灵川抬手顺了顺发髻,道:“别看这外头还是风平浪静的样子,但西瓯国内部的暗流汹涌不是你能想象的。要不是我跟我爹时常保持联系,也是不知所以。大南国和西瓯国是有着世仇的两个国家,这数十年来,大南国一直准备灭了西瓯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既然这样,为什么搞到这地步?家国有难,匹夫有责啊!”红叶皱眉道。
“呵!”
灵川看了红叶一眼,轻笑道:“书生意气,腐儒之见。谁当皇帝还不都一样,为皇室出生入死又能得到什么?我石家偌大基业,没了西瓯国皇族,难道就无以为继了?笑话!告诉你,之所以会出现南北武林的对峙,这完全是皇室自己逼出来的,西瓯皇室为了抵御大南国的入侵,也想学习大南国的国师府,要一统武林。”
“大南国的国师那么厉害?”红叶问了句。
“是的!大南国的国师,在俗世,是巅峰的那批人!所以,他一统了大南国的江湖。西瓯皇室如法炮制,颁布法令,说:在西瓯国境内的宗派,只要不主动归顺的解散的,都是非法组织。他们为了招揽这些江湖豪杰,效忠于西瓯国皇室的三大古派可是大开门庭呢。我爹手下的拜龙王不想涉入两国之战,这才吸引了北境十二大宗派加盟,才有了北盟,说到底大家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为了铲除北盟,那些投效皇室的,如今尽数被编为南联,今天太子猇来此,不过是做最后的争取而已!”
“争取?”红叶重复两字,原来个中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灵川点头道:“是!太子猇想争取兵不血刃的收编北盟,让北盟成为对战大南国的马前卒。呵,他打的倒是好主意。不过,我爹如何能让他得逞呢?这是我们的家乡,岂容战火殃及无辜?我爹一人阻止不了两国大战,但却有能力保护北盟境内的百姓不受战火波及,这就够了,所以,我很支持我爹这种中立的做法,你说呢?”
灵川眨着美眸看着红叶。
红叶挠挠头,点头道:“让你这么一说,的确,这是最好的选择。两国交战,不外乎疆土、皇权之争,受苦的也是老百姓,你爹这样做,很明智,果然是英雄豪杰!”红叶由衷赞叹道。
“嗯!崇拜我爹,这就对了,我也崇拜我爹!”灵川背着小手,满意的点头。
红叶张了张嘴,想说,我什么时候说崇拜你爹了?
但是红叶终究没机会辩驳了,因为及笄大典正式开始了。
因此,占了便宜的公主,心情大好。
侍女在一边掩唇偷笑。
……
此时,石虎再次端坐高堂,一切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好似太子猇他们没来过一样。
石虎示意大典继续,司仪高喊:“吉时到!”
“轰轰轰!”
礼炮轰然炸响,震荡全城,无数百姓抬头看天,送上祝福。
大殿之中,当司仪公无私宣布及笄大典开始的时候,公主就跪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红叶跟在一边。礼仪还是相当繁琐的,程序和地球上的朝鲜族的笄礼差不多,只是这筮宾、戒宾等等繁琐的程序,却显得自由一些而已!其余还得音乐伴奏、请祖灵、再礼拜、取字、聆训,最后一步才是加礼……
一溜儿下来,红叶完全不懂。
当红叶一愣一愣间,司仪公无私喊道:“有请公主的有缘人红叶公子,为公主祈福!”
“哦!”
红叶心想,为人祈福,这是好事!在公无私的指引下,红叶捧着玉盘,对天地祈祷,“愿公主一生福泰,喜乐安康,心想事成,笑口常开!”
公无私点头道:“请红叶公子为公主簪上发钗,宣示公主成年!”
红叶端着玉盘来到公主的面前,玉盘中摆放着一只红珊瑚雕镂而成的发钗,发现内里蕴含灵气,价值连城!这可是来自遥远的琼海国的宝物,世上鲜少,可遇而不可求之灵物。
侍婢接过玉盘,乖巧的站在一边!
红叶拿起簪子,闻着近在咫尺的公主的发香,内心没来由的涌起一阵激动的情愫,他深吸一口气,左手两根指头抵住公主的发髻(以致他的指头都是香的),他的右手将簪子穿插过去!
那一瞬,他的心跳砰一下,公主的脸颊不知为啥红了起来……
完成新手村的任务,红叶穿起了时装!
他本来要换回去穿旧的,但是司仪说了,有缘人必须穿着这套喜服三个月,说是为公主积福。同时,这喜服也能保佑红叶三个月内绝对的平安。红叶虽然不相信这种言谈,但还是从善如流的穿了。
……
及笄大典后的次日一早,红叶和梅庄等人又开始了新的征程。
红叶的背上,多了一个包裹,好多人看着红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特别是看那包裹的眼神。十二宗的子弟,看红叶这么快就走人,觉得红叶今儿顺眼不少,还亲热的来送行(生怕红叶不走人)。
“红叶公子走好,走好,有缘再会,届时我「ge1仡宿星汉」一定请你喝一杯。”手持长矛的秀山府大公子挥手道。
松桃府的大少同样不甘人后,“算上我「仡劳枳椇」啊!”
“还有我黄淑生,贵州黄湖帮的黄淑生,是老乡啊有木有?”
红叶面对热情过分的一夜友人,只能还以挥手的礼仪,再次走上去王都的征程。
……
红叶穿着时装继续撑篙,除了船工诚达是男的,船上多了四女。梅笠梅箬被梅笙和梅筝两姐妹取代了,其余两人自然是梅箜和梅笭二位姐妹花。红叶也不多想,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看法,他觉得自己应该怎样做,就怎样做。
舟行不远,江面又恢复了往日情景,大家大谈特谈昨天石虎大宴全城的大手笔。
最为人津津热道的自然是灵川公主了。
至于红叶,那就算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踹开红叶站到公主身边去呢!
诚达到船尾,笑眯眯的朝红叶低声说道:“小叶,你真幸运啊,今儿发了吧?”
“诚哥说笑了,我不过得了一身衣服而已,哪里发了?”红叶摇头笑道,他说的是事实。
平时朴素的诚达眼神一眯,旋即哈哈笑道:“小叶见外了不是?谁人不知你得了北王府的奖赏,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呢?我又不会跟你借钱!不过,我最近手头是有点儿紧张,红叶公子要是能慷慨……的话,哈哈哈!”
诚达搓手,微笑的看着红叶,希望红叶主动表示诚意。
红叶老实道:“诚哥真的误会了,我真没钱,不信我把包裹打开给你看吧!”
“诶!红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行走江湖,钱财不能露白都不懂吗?”诚达按住红叶的手严肃道,看上去还有点儿气愤:“好了,不借就不借,你不用这样埋汰人,我们速度撑船吧,过了横县下镇阳,很快就到郁林州首府了,到那儿,水路也尽头了!要去王都,就只能改道陆路了。出门在外,你可得担心点儿啊!”
“哦!多谢诚哥关心!”红叶感觉诚达不一样了。
诚达又唠嗑了会儿,见红叶如此没眼色,到现在都不懂得孝敬老子。
诚达坐到前头,撑船!
前面小舟的梅箭、梅笠等人相互对眼,眉目传情,还频频朝诚达示意。
……
“唉!”
红叶轻轻叹了口气,说真话怎么没人信呢?他无奈的拍拍能保平安的喜服,坐在后头配合前头的诚达撑篙!中心暗忖:这喜服能消灾解难的功效貌似不太好用的啊,福祸相依,真的规避么?
说到福祸,红叶又想到了一件往事。
那年那天,晴转雨!
红叶和他爹从郁阳城回来,却在枫林渡遇上一场大战,酒色人救了某个被围杀的仙女从而导致重伤提前去阎王老儿那报道。但,回光返照那几天,酒色人还给他自个立了墓碑,并且吩咐红叶,说:他死后,把他火化了,骨灰撒在眼前的寒潭里面。他喜欢这儿,外头立一座衣冠冢就够了。他喜欢美人蕉,希望红叶守孝三年里,经常给他送几朵来,也不枉父子一场。他说,今生潦倒,对不起红叶。如果来世他大富大贵,请红叶再给他当儿子;如果依旧潦倒,那就不要再相见了……
酒色人死前的话,说得十多岁的红叶痛不欲生。
所以,下葬后,红叶在墓碑上的‘孝子’前加了个‘不’字。
这是红叶今生唯一违拗他爹的事情。
红叶一直觉得是自己的不孝,才会让他爹死前说那样的话,他觉得有个爹就很好……
……
红叶还知道,如果那天,那个仙子一样的美女不出现,他爹的生命,能多活个把月。
酒色人却是说,爹用个把月的时间,给你换个媳妇回来,这等福,你可还满意?
只可惜,那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媳妇儿,在红叶懵懂的年纪里,在他不明所以的某个秋天午后,不告而别,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留给红叶的,只是一支发簪,还得他亲自送到西宗的发簪。除此之外,就剩下一张字条,一本所谓的人人眼红的武功秘籍。
根据仙女的说法,仙女也因为秘籍而遭人追杀,险死还生。
那秘籍红叶闲暇的时候也看到会背诵了,但那什么《赤鬼诀》,在他眼中,真心不如他爹教他的打木桩,左圆右方一心两用的游戏好。更加比不了《论语》、《春秋》等书,因为这些书,是他爹手把手,一字一句教他读写的启蒙书……
更加比不了他腰间的竹笛,这是他爹叫他吹曲子的那把竹笛。
红叶不自觉的摸了摸腰边上的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