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一边撑船,一边想着往事,还有枫林潭边的衣冠冢,不禁有些入神了。
从小到大,他的索求很简单,甚至说,没有什么追求。
一个没有欲望的人,奢谈追求,简直是笑话。
红叶年纪轻轻,精神世界会如此、自然跟他干爹的教育脱不开干系。
甚至可以说,这是在用枷锁扼杀一个少年人的生趣。
但红叶从来不觉得不妥。
“呆子,想什么呢?”箜和笭又凑到红叶的身边。
说话的是箜。
红叶摇头。
笭脸颊微红,弱弱道:“红叶哥哥,刚才,你和诚达大叔悄悄说什么的呀,他看上去好似很不爽的样子。”
“没什么,你们怎么不在船舱坐好?”红叶微笑道。
红叶记得他爹说,人后不言他人短。
箜半真半假的开玩笑道:“因为笭想和你多多相处啊,我是陪着笭的,你可以把我这第三者给忽略掉,嗯,我不是第三者,我是影形人。”箜在亡羊补牢自己的语病,脸颊微微的发烫。
“姐姐,你又出卖我!”笭拍了箜一下,抓起箜的袖子,捂着脸颊。
箜笑道:“笭,你紧张什么,红叶哥可没看不起你呀!红叶哥,老实说吧,笭很在意刚才在码头的时候你和灵川公主说什么来着?”
笭忍着羞赧,看着红叶,显然真在意。
红叶没有多想,老实说道:“噢!公主说,她今日要去凌霄城走任务,问我要不要跟着她走,别去西宗参加什么见鬼的测试。公主说她会用鸾凤载着我看看这广袤无垠、我想不到的大地!”
红叶的眼眸微微迷茫!
箜了然的点头道:“难怪那十二宗的子嗣当时那么紧张、仇视的看着你,后来对你又那么友好,原来是你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啊!你可真是傻啊,那可是和公主殿下亲密接触的好机会……她都向你伸出桂花枝了,你都不知道接住。”
“姐姐,你说什么呢?”箜还没有说完,笭立马打断了箜的话。
笭觉得箜不但出卖她的爱情,还把红叶往别的女人的怀里推,真是太坏了。
笭幽怨的看着箜,暗道:以后一定不跟姐姐说悄悄话了!
箜看着笭,讪讪道:“笭,你不要这样看着姐姐呀,姐姐这是分析,从而可以看出红叶哥还是在意你的嘛!不然的话,他会丢弃那么好的机会,来给你撑船?”箜眨着美眸儿,好似在说:妹子,姐姐这是在帮你,你别冤枉好人。
“是……是这样吗?”笭看红叶。
箜道:“当然是,红叶哥喜欢你的呢,不然会为你撑船么?”
笭脸蛋大红,头顶冒着蒸汽,羞赧的不依道:“姐姐,你……你又胡说,红叶哥哥才不是为了给我撑船,我……我不跟你们说话了!”笭干脆往船舱里跑去,她感觉自己心跳好厉害。难道他也喜欢我的吗?不然怎么会拒绝公主的善意呢?
“哈,看吧,红叶哥,笭就是脸皮薄!让你见笑了。”箜微笑道。
红叶摇了摇头,斟酌一下,中肯道:“她很可爱!”
“可爱?”
“嗯!你也很可爱!”
“真的吗?”箜眨着灵动的眸子盯着红叶的眼睛。
红叶点头道:“嗯!”
于是,梅箜偏头看着江水,随意的问道:“红叶哥,你为什么拒绝公主的邀请?她可是传说中的仙人的弟子啊,你跟着她,她一高兴,随随便便教你一点儿东西,也肯定比加入西宗来的强。”
“你说是不是,红叶哥?”箜强调道。
“我不是跟梅管家说好了,这一路到王都给你们当苦力,来换取你们带我去王都参加测试的待遇。再者,我爹爹的遗愿是加入西宗,又不是什么仙门,我跟着灵川公主干嘛?”红叶没有隐瞒梅箜。
“哈!红叶哥,你真是傻得可爱,我喜欢!”
箜拍了红叶一下,旋即她发现自己说了一句貌似不应该说的话,脸颊也不禁红了下,补充道:“你别多想,我的喜欢和笭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我是对你这人感兴趣……额……”箜赶忙住嘴,暗道:这是哪门子的解释呀?
“哦!”
红叶点头,表示明白,咱们是朋友。
梅箜总算松了口气。
于是,两人腻在船尾,红叶撑篙。
梅箜一边看看山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红叶聊天。
聊着聊着,梅箜就问起了红叶腰间的葫芦和竹笛,红叶告诉她,葫芦以前是他爹的,竹笛也是,都是老物件,所以看上去很旧。梅箜说,有历史感一点没什么不好,这样子看上去比较有厚重感。
红叶听后深以为然的傻笑,因为看着葫芦和竹笛,就能想起他与他爹的曾经点滴。
说到竹笛,箜又问起了,“红叶哥,昨晚有人月下吹笛,是你吗?”
“嗯!”红叶点头。
箜道:“是在长生殿顶楼吹的,是吹给灵川公主听的吗?”
“嗯!”
“红叶哥,昨天北王府大宴全城的时候,我看见了你跟公主坐在一块儿了,你被奉为上宾,笭吃了好久的醋儿呢。只是酒过三巡,你就被公主拉出去了。而后,你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红叶哥,你们去哪儿了呢?”箜随意的聊着,但话题就跟一个多疑的妻子在盘问晚归的丈夫一样。
红叶道:“没去哪儿,就是公主带着我逛了逛全城而已!”
“比枫林好玩吗?”
“全城的景色还不错,但比落日枫林,差一些。”
“你们有出城吗?”
“有啊!”
“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两个皇子的人马?”
“有啊!”
“你们有手牵着手去看那全城第一景:十里海棠吗?”
“有啊……额,灵川公主拉着我到处跑,应该算是手牵手吧!”红叶感觉怪怪的,认真的解释了一下。
“哦!”
箜有些低落的点了点头道:“红叶哥,灵川公主对你真好呀,我可是听说了,灵川公主平时很讨厌男生的,除了她爹爹,她貌似重来没跟其余男性接触过的呢!”箜看着红叶,眼神有些莫名,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她自己也不清楚。
红叶情商基本为负,挠挠头道:“灵川把我当朋友吧!”
“你也把她当朋友吧,不然不会吹笛给她听。”
“昨夜公主硬要我吹的笛子,应该打扰到别人休息了。嗯,路上有闲暇的话,我也可以吹给你听啊,只要你不嫌弃我吹得难听。”红叶难得的说出了一句善解人意的话来。
箜很欣喜道:“真的吗?”
“真的!”
“那太好了,笭得知这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红叶哥,你慢慢撑船哈,我去找笭,告诉她这好消息。”箜问得七七八八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立马借机逃之夭夭,留下红叶一个人摇着欸乃的橹声。
秋高气爽,江风习习。
想到昨日逗留全城的怪诞经历,红叶不得不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灵川公主,还有城外的那片十里海棠的美景。因为在十里海棠的花苑里,他和灵川公主看见了西瓯国的太子猇和皇子猺。
当时红叶和公主二人在花苑的凉亭中。
凉亭四周幔布翻飞,遮蔽了视野,恰好,太子猇和皇子猺从亭子前路过,他们正在气愤的说石虎给脸不要脸,没注意到红叶二人。
红叶还记得皇子猺和太子猇的对话,那是一段让他很在意的对话。
……
当时皇子猺说道:“皇兄,难道就这样放过石虎吗?”
“三弟,你说石虎有什么企图?”太子猇缓步前行,不答反问道。
皇子猺道:“石虎的意图很显眼,就是要独立出去。”
太子猇冷笑道:“独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天家室,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在我们西瓯国,无论江湖还是朝野,只有一个声音,也只能是一个声音。石虎妄图从两国的对立中把自己摘出去,他想得倒美。”
“小弟更是怀疑,这石虎如此有底气,是不是和大南国的国师府有什么勾结。”
“不无可能!”
“皇兄,这样说来,石虎岂不是我们两国对抗中的变数?”
“变数?变数必须铲除!大南国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我们要打胜这场战争,就必须把一切的有生战力与变数算进去。三弟,为兄已经得到消息了,如你所言,大南国国师府的人早在三年前,就和石虎有过接触了。当时去见石虎的,是七杀楼的楼主、也是国师府的王牌之一、「生老病死」四杀中的「死」!”
“是他?这位七杀楼的前楼主,不是听说他暴毙了吗?”
“是死了,三年前死在贵州枫林渡。”
“枫林渡?在那种山旮旯,谁有能力杀得了他?他可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啊!”皇子猺微微动容道。
太子猇摇头道:“不知!”
“不知?”皇子猺对这个回答有些接受不能。
太子猇点头道:“具体虽然不知,但是根据可靠的消息显示,三年前,是四杀之死率领七杀楼一众杀手来我西瓯国,貌似在追踪着什么宝物。后来,四杀之死就在贵州枫林渡暴毙了,他的尸体,还是同为四杀之一的「病」前来领回去的。令人忧心的是,在这则消息中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面蒙轻纱的绝美仙子!”
“白衣?轻纱?仙子?难道是……”皇子猺忽然顿足瞪眼。
太子猇道:“是的,一个绝美的仙子,在四杀之死暴毙的一个半月后,被四杀之病,一路追杀。根据目击者的说法,那个仙子当时是一身血衣,脸色苍白,连逃跑的姿势都是踉踉跄跄的。”
“那她结果如何了?”皇子猺的脸色微变道。
太子猇摇头道:“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