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林江往南而流,从全城到郁林州的首府,江面大都显得浅窄。
红叶一路撑船很小心。
船入横县的时候,水路忽然变得崎岖难行,诚达建议,这地方水路难行、还多山贼,四个女的去梅黜的船较好,遇到危险好保护!而梅笙带头表示有理,梅筝附和,于是箜笭四女就离开了红叶的小舟。
梅箭、梅简二兄弟,和梅箬、梅笠两兄弟,则爬上红叶的小舟。
如此,红叶的小舟上,变成六个男的。
梅笙看了红叶一眼,眼里只有冷笑的神色,即便红叶拉过落水的她。
“哼,不自量力,让你逞能,跟你说了,不要接那绣球你都不听,现在竟然胆敢带着那么多的财宝上路,死了也是活该!”梅笙恶毒的轻声冷哼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看红叶忒不顺眼,从昨天之后。以往,她看红叶,不过是以优渥者的目光看一个贱民而已,如今看红叶,就跟……嗯,反正那种厌恶的感觉,她也描述不出来。
总之,梅笙是不会在意红叶死活的。
……
红叶感觉有些不妥,但也没有说出来,因为抗议也没用的。
梅箜和梅笭不明所以,只发现,数百条轻舟队伍,梅庄的船,却是越走越落后。好些人大都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瞄了眼红叶的小舟,然后发出微微的叹息。因为他们都发现了,诚达的小舟,越来越脱离梅庄的船队了,一步步的远掉在后头。
船过横县境后,红叶的船已经看不见前头的船了。
红叶随意的说了句小舟怎么拉下这么长的距离?
诚达说:六个男的在一条小舟上,比较吃力,要赶上大队伍,得用力划!
红叶当然不信这解释,因为他发现,这时候的小舟是溯游而上,更觉有些不妥了。
去郁林州的首府,不是顺游吗?
红叶当即叫道:“诚哥,路错了……”
诚达冷笑道:“哦?发现了吗?实话跟你说吧,这是淆水,是郁林江的另一源流。在横县的时候,我们跟大队伍错开了。小子,你还是太嫩了!人呢,实力弱小一点、天真一点的病都有得治,但是傻、逼的病,就没得治了。傻、逼必须死,尤其是你这种既天真又没眼色的大傻、逼!”
“诚哥说得实在太对了!”
梅笠闻言,竖起大拇指给诚达点了三十二个赞,旋即朝红叶不屑道:“小瘪三,你不识抬举,这是你注定的下场。你别感到委屈,活了这么大,难道你连怀璧其罪都不知吗?还有一点,你跟小爷我抢妹子,简直是活腻了。”
“抢你妹子?怀璧其罪?你们就为这而欲害我?”现实如此残酷,红叶脸色阴翳。
梅箬冷笑道:“这理由,顶天了!”
梅箭续道:“小子,我昨天就说了,本公子记得你了。这山清水秀的,是宝地啊,就给你当坟墓吧!”
“污染如此宝地,可惜了!”梅简摇头附和道。
“是啊!”梅笠附议。
梅箭冷哼道:“别啰嗦,杀了他!”
红叶手持竹篙,微微后退一步。
诚达冷笑道:“小子,你的人缘还真不咋地,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得学聪明一点。”
红叶撇嘴道:“不老你费心!”
“又是这种嘴脸,大爷看你不顺眼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出气了,看打!”梅笠第一个杀向红叶,他双手成爪,锁向红叶的咽喉。凡人武学,精髓就在拳脚之间,梅笠这一招力量够大的话,只要得手,是能把红叶的喉管给扯出来的。
梅笠一出手,自然是杀招狠手。
“这小子死定了!”诚达在一边下结论。
……
淆水上的小舟中,红叶除外,其余五人,诚达是力气大点的船夫,算低级武者!
武道等级,初始武徒,也叫武仆,力量在百斤以内,这一般是给十岁以内的孩童设定的。
武者的力量,在百斤与两百斤之间,也算是给寻常成年人定制。
武士之力,从二百斤到四百斤。
大武士的力量,是四百到八百斤,极限相当于一头牛的力量。
八百斤,等于一牛之力。
而梅家弟子中,梅笠是初级武士,梅箬是高级武士,梅简是初级大武士!
梅箭是梅家的天才,是梅家公认最有希望冲击宗师的顶尖人才,如今十八岁,已经达到了大武士圆满境界,力量极限是八百三十斤力,他的名声早已响彻枫林渡。梅庄的功夫就是手上功夫,一套‘梅花手’,扬名枫林渡!
听说顶厉害的梅黜,能一指洞穿砖头,这要是用在人的身上,后果自然惨重!
此刻,随着梅箭一声令下,梅笠第一个率先出手,都是少年,但狠辣心性和红叶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就在梅笠锁向红叶喉咙的时候,梅箬一声不响的将诚达的脖子给扭得跟麻花一样。
这突变,仅在一瞬间。
诚达手臂颤抖的指着梅箬等人,控告他们过河拆桥,死不瞑目!
“呸!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妄想分金子!”梅箬厌恶的将诚达的尸体丢向淆水岸边,曝尸荒野,冷笑道:“闻到血腥味,很快就有野兽从明阳山下来了的,到时候葬身野兽腹中,谁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梅简点头道:“是极,那瘪三也要死了,梅笠的指上功夫已经不差了!”
“是啊!”梅箬点头道。
梅箭却是摇头道:“想不到,这瘪三也会两下子……偷学的么?”
……
此时,红叶身体微微后仰,躲过梅笠杀招,见诚达暴毙,他眼神怜悯!
“你个瘪三,又是这种虚伪的眼神,你以为你是圣人吗?”一招失手,梅笠五爪如勾般再次进攻,朝红叶的脖子大动脉撕裂而去。
红叶赶忙向后一撤,右手的竹篙一抬,挡住了梅笠的指爪,咔嚓一声,竹篙竟然被捏出碎痕了!又一招不中,梅笠脸色阴沉,他右脚上步,左脚扫出,呈现弓步,双手并爪,再次抓向红叶的两边肋骨!
梅笠狞笑道:“小子,别以为在梅庄偷看我们修炼,学了点儿步法就出来卖弄,受死吧!”
“哼!好霸道的梅庄子弟,别人走路,是不是也从梅庄学的啊!不要以为我红叶,会是真的软柿子一任你们随意拿捏!”面对梅笠抓来的双指,红叶双臂陡然开弓反击,一招将梅笠抓来的双臂震退,旋即抬脚,正中踹去,这一脚,红叶踹向成弓步站立的梅笠小腹!对方要他小命了,他总不能站着挨打吧?
这时候要讲道理的话,得武力做后盾,红叶明白的。
红叶真不傻!
诚达一句话说得不错:人善良天真的病还有得治。
但傻、逼真的是没得治。
傻、逼都该死!
红叶其实不是傻、逼,但他却活在他爹给他制定的准则里。
红叶一脚将梅笠踹翻,但他没有住手,而是紧步上前再一脚跺向梅笠的脑袋,一点也不见留情。因为这混蛋一路上老是恶心他,现在不趁机收回利息、出口气,红叶都要怀疑自己的心境都破了。
后头的梅箬见此,提醒道:“二弟,小心!”
梅箬上前一把拉住梅笠的后腿,直接将梅笠扯过去,从而让梅笠躲过了被红叶踹脸的危险。梅笠脸色难看,他万万没有料到,看上去跟小白脸一样的红叶,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和这么熟练的战斗技巧!
谁也不知道,红叶打木桩,五岁就开始了。
“梅庄天才,也不过尔尔嘛!”红叶收脚,淡淡的看着梅箭等人。
梅笠的脸颊呈猪肝色,气炸了。
……
“废物!去岸边等着!”梅箭一脚将梅笠踹下水,让小舟的空间空出来!
梅箭看向梅箬,道:“去给你弟弟把脸挣回来!”
梅箬不答话,阴沉的双眸盯着红叶,然后没有任何预兆的迈步,一脚踩向站在船尾的红叶,同时,梅箬双手十指并刀,跟螳螂捕蝉一样划向红叶的喉咙。他的攻击和梅笠差不多都往人的要命处下手,冷血无情。
红叶竹篙一旋,搅向梅箬的双臂。
“小瘪三,就知道你会这样挡,你中计了!”梅箬一声冷笑,左手瞬间成爪,一把摁住竹篙,用力一扯,打算将红叶给扯过去。同时,他的右手再一刀子扫出,打算以指尖的力道撞断红叶的脖子。
梅箬的想法极好,然而,红叶却直接松开握着竹篙的手了。
以至于梅箬那一扯,就直接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撞在梅简的身上,二人滚入水中,丢人了。
不过小船不稳,也不怪梅箬丢人。
“哼,都是废物!”站在船头的梅箭忽然跳起来一脚蹬向小舟,庞大的八百斤力道瞬间迸发,船翘了,这令站在船尾的红叶脸色一变。
但红叶还来不及跳水,他的身体就直接飞了起来。
梅箭嘴角弯起一抹冷笑的弧度,他的脚尖一点小舟,朝红叶跃去。
梅箭残忍道:“小瘪三,你修为虽然不差,但想跟本公子斗,下辈子吧!告诉你,这才是真正的梅花手,去死!”但见梅箭以膝盖顶向红叶的心口,双拳砸向红叶的脑袋,紧接着他的手掌如刀,要拧下红叶的脑袋。
如电光石火,行云流水,梅箭眨眼间就完成了对红叶的全面截杀。
砰砰爆响中传来一声“啊”的惨叫!
音调凄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