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来的时候,两个沉静下来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对视,静韵之内花香萦绕。
林素颜慢慢做了一个深呼吸,以确认刚才自己无心的举动有没有产生二次伤害。
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林素颜,仿佛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又不能全然确定。
“又怎么了?”林素颜不禁绷起越来越脆弱的神经。
两人齐齐耷拉下脑袋,没有说话。
“有话就说,”雎在洲和安以淳的虚怀若谷,让林素颜看上去更像个白痴,林素颜不禁涌起一阵怒气。
安以淳手心是汗,上前握住林素颜的手:“再也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你要吓死我们吗?”
“笨女人,”雎在洲虽然也是担心,但嘴上永远不饶人:“你总是把别人的好心和真情践踏在脚底,非得让我们所有人为你担心,有意思吗?!”
本来林素颜还想为自己的鲁莽道歉,但雎在洲的话就像个驴粪球,臭得林素颜心里一阵发堵。
“在洲,少说两句,”安以淳劝阻。
“不长记性,”雎在洲情绪很激动。
“看见你们吵嘴,我有些着急,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林素颜弱弱地盯着雎在洲:“没曾想吓到你们,其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雎在洲显然心烦,皇帝脾气上来了,背着手走到窗前不说话。
安以淳一如既往的温润,端起盛放蘸料的小碗,在沸腾的火锅中挑起一根金针菇,缠绕在筷子上,沾了酱料,送到林素颜嘴边:“吃吧,吃完才有力气和他犟嘴”。
一个站着生闷气,一个端着碗筷献殷勤,什么样的女人会心大到还有心情吃饭?!
林素颜闭着嘴巴,用沉默代表了拒绝。
安以淳叹了口气,又涮了一片肉,沾了酱料送到林素颜嘴边。
林素颜不吃,拧过头去。
“师兄,”雎在洲终于说话了,然后赌气地坐在桌旁拿起碗筷:“她不吃就不吃,咱们吃。”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阵发狠地咀嚼声音。
不看也知道,雎在洲用他的实际行动表达着他心中的郁闷。
安以淳又舀了一羹匙汤,送到林素颜的嘴边。
“啊!”林素颜忍无可忍,几乎失去了控制,压抑已久的情绪就要爆发:“你们要干什么?!我不饿我不吃。”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下巴传来一阵剧痛,原本坐在椅子上吃饭的雎在洲已经冲到床边,一把扭过林素颜的脸:“你不知好歹……,”然而看见林素颜满脸的泪水,雎在洲张大嘴巴愣住了。
林素颜无法忍受心中的憋闷,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穿越至此,长期以来积压在心里的小心翼翼、看人眼色、坠马受伤等等,所有的苦闷迸发出来。
林素颜的哭声由小变大,胡乱嚷嚷着离开。
两个男人没有想到林素颜突如其来的痛哭,一时间慌了手脚。
林素颜压抑得太久导致情绪崩溃,哭起来肆无忌惮。
静韵之外,齐刷刷地站立着数十条身影。
因为没有听到指令,对静韵之内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也是摸不到头脑。
两个男人由事先的发愣,变得手足无措。
雎在洲下意识地按住林素颜的肩头:“好啦!我错了!错啦!”
安以淳一只手伸到林素颜的脖子后面,轻轻一按,林素颜脱力一样立刻安静下来,眼神涣散,意识若有若无。
雎在洲立起眼睛,与安以淳争辩:“你要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她吗?”
“情绪激动更利于****成熟,”安以淳也很内疚:“我不想这样的,但我不知道****成熟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那么轻易的就给她种上青丝引,”雎在洲声音高了起来:“如果你只是找试验品,随便找一个就是了,为什么要找上林素颜?!”
”是我的错,”安以淳自言自语一般,忽地一滴眼泪掉落下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错了怎么办?”雎在洲来了脾气:“师父留下的典籍找了没有?!”
“找了,这次回去都找遍了,雪宫的一草一木都没有放过,”安以淳痛心疾首。
“与草木何干?”雎在洲一转念:“师傅说青丝引是****,但怎么感觉是情债呢!”
“在洲,我刚闻到了薰衣草的香味,”安以淳的声音有一丝疑问:“是你?!”
“若说动情,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那种熟悉的感觉……,”雎在洲苦笑:“但是我不能将青丝引种在她的身上,如果真的有那噬心之苦,我来承受好了,我要看着她永远快乐、看着她耍脾气、甚至看着她有一天成为母亲。”
“不,”安以淳轻轻地摇晃着头,林素颜的衣衫被掀起。
“干什么?!”雎在洲上前一挡。
安以淳轻轻地摇着头:“你看。”
雎在洲看着林素颜胸口三枚圆圆地红色的印记惊呼:“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昨日给林素颜换衣衫的时候才发现的,现在我才明白,青丝引是不分种与不种的,只要动了真性情,会自动过度到另外一个你所心怡的人的身上,”安以淳轻轻地整理林素颜的衣衫:“但是问题来了,如果一个你的,一个是林素颜的,那么另外一个是谁的呢?!”
雎在洲疑虑着:“不对,林素颜受伤后,一直是我替她换洗衣衫,并没有发现印记,这一定是最近才有的,或者就这么三五天的时间?!”
“怎么那么确定就这三五天?!”安以淳仿佛要确定什么。
“林素颜受伤后,衣衫和饮食都是我亲自照顾,因为我担心我身边的人不干净”,雎在洲很确定,“但是也就这么三五天的时间,我只要一想起她,身上就会散发出你所说的那种薰衣草的香气。”
安以淳恍然大悟:“这就对了,我也是,一想起素颜,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香气,不过不知是什么花草而已。”
林素颜不知道为什么安以淳明明点了她的穴位,她没有能够彻底昏厥,听到了他们谈话的片段。
“门规所制,不可能有另外的人了呀?”雎在洲百思不得其解。
安以淳点头:“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难道是师父?”
“不会,年龄差距太大了,”雎在洲立刻否认:“而且林素颜根本没有接触其他人的机会。”
“卷卷?”安以淳狐疑。
雎在洲同样也在猜测:“以炫?”
而林素颜则突然警醒。
在安鹭庄园,安以炫带林素颜“跳”下山崖的一刻,那一缕浓郁的玫瑰香气仿佛再次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