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看起来是极为轻松的,因为我在放假之时就把《寒假作业》塞进了学校的垃圾桶。那感觉是极爽的,而且难以言说,尽管距今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可韵味犹存,毕竟也是能吹几年的事。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寒假作业,我竟然有一天会自愿且亲手把它塞进垃圾。
寒假前面主要在城里的三姨家中渡过,待表妹放假,要去广东团聚之前,我回过乡下一次,跟奶奶道个别,也看看家里是否一切妥当,有无梁上君子造访。
初中的时候,家里楼上的窗户被人弄开过,里面翻得乱七八糟,所幸未丢失贵重物品。一座近乎空置的房子,哪里有贵重物品可言呢?
从我的判断,贼人应该是从学校爬围墙上来,然后从那用波浪瓦搭建的从阳台下方连接围墙的小棚子爬上阳台,再砸窗而入。
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拿块木板钉上堵住。
打电话告诉爸爸,他要我去找人来帮忙,可是人家忙着赚钱,又哪有时间做这个?至于其他人,至多也就笑着问问我家里有没有丢失什么?然后感叹一两句要把东西收好,要把那里堵上,再多,就没有了。
堵上以后,次月回家,那里又被破开,我就拿着木板、钉子一顿狂钉。之后,它终于没有被人弄开了。
所幸,此次回来,还是一切无恙。
返城时,婶婶要我带只鸭去广东,我只能苦笑着说不必了,不必了,那里有得买,你留着自己吃。
几番推辞才回绝了,带个小孩已是万分麻烦,要是还让我提只活鸭过去,那我选择狗带。
从初中开始,我的寒暑假便开始在东莞度过,几乎都是我一个人乘车来,除了偶尔带上表妹的话。
十余个小时的时间得呆在车里,又破又脏又乱的车里。这些车几乎不清洗,外面抹着一层厚厚的黄中泛黑的灰尘,几乎看不出他的原貌了,而里面也不过拿扫把随便扫了一下,然后,一股异味霸占了整个车厢。这些车逢雨才洗,有时候还能靠雨水“清洗”里面。前些年还有卧铺车,那里面的气味更是让人难忘,尤其是那被子,盖吧,一股异味,不盖吧,又得挨冻,让人左右为难。更令我郁闷的是有一次我就经历过雨水洗车厢,雨水从上面流下来,一直流到我的铺上,幸好那时候已到广州,离东莞已不远了,而我也差不多睡醒了。
大概晚上十一二点,司机会找个吃饭的地方,那里的饭不好吃,却极贵。吃饭二十块钱一个人,吃泡面,十块钱一桶。
为什么他们就能够把价钱抬得这么高,无人来查?这是我想不通的。
以前还偶尔听说,凡是不在这里吃东西的人还会被打,想来也是愤怒却又无力,我们只是匆匆过客,哪里有那个心去管这些呢?
十多个小时,我从冬天来到了夏天,一下车便被东莞的火热扑个满怀,差点热死。
以往,下车后的我是极为兴奋的,然而此次,兴奋少了,愁绪倒添了不少。
轻车熟路,我先将表妹交给小姨,而后一人来到不远处妈妈所租的出租屋。
那些出租屋并不大,甚至可以说狭窄,只是父母在,便有了那么些家的感觉,或许,现在这才是家,而那个小村里的家只能称之为房屋了。
我到的时候,姐姐已经到了好几天了,此刻她正慵懒地躺在床上,笑着看着我,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妈妈满脸喜意问我身体还舒服吗,有没有晕车,我习惯性的笑着摇摇头,说自己买了晕车贴,没什么问题。
不一会儿,小姨和已经洗漱完毕、满脸兴奋的表妹过来了,我那时也洗完了澡,看着小桌子上摆满的香喷喷的好菜,早已按捺不住。
饭桌上我沉默着吃饭,毕竟心里有事,放不开。不过因为表妹这个活宝,我也渐渐融入了有说有笑的早餐,不,应该是早午餐。
表妹那时候八岁,她生性活波,顽皮吵闹,闹起来能上天,没一点女孩子样。因为到外婆去世之前,也就是她五岁之前,大部分日子都是在我家度过,我俩的感情也不错,虽然我也打过她,骂过她。她喜欢小孩,尤其是那些刚出生到四五岁的小孩,每次见到便会情不自禁的跑过去看着他们,双眼中满是喜欢。她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只是,她这个愿望已经是不可能实现了。
早午餐过后,按照惯例应该是去商场为我和表妹购置衣物了,这次也是如此。
走在这个热闹的工业小镇镇中心,看着公交车与行人来来往往,如同漫步在家乡那个县城,在周末,它甚至比那个县城还要热闹。
和她们买衣服一事,看似简单却极为繁琐。若是我自己买,估计也就是瞅上了,看下价格,然后决定买不买。买,直接付款带走;不买,直接走人。
而和她们买衣服,还得试过来试过去,试了以后也不一定会买。从小到大,因为买衣服的事也吵过不少。几乎每次都是我负气而行,可是最后的斗争结果总是我输,没办法,钱在他们手上,想穿什么衣服都看她们的喜好。只是,我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她们觉得哪件好,想买哪件时,我都不再反对,她们看中了哪件,问我怎么样,我看她们的神色决定笑着点头或者笑着摇头。
对自己的衣服也没那么多的要求,有新的就穿新的,没有新的就穿旧的;有喜欢穿的就穿喜欢的,没喜欢的就穿其他的。
转悠了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终于将衣服购置完毕。我买了一套保暖衣,一件外衣,一条裤子。保暖衣是北上回家乡穿的,那套外装,则是为新年准备。
新年穿新衣,这个从小到大的认知,直到现在还保留,我不知道何时新年没有新衣,但现在还有,那就珍惜吧。
要过年了,爸爸也快过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