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公以后都不陪着玉儿了么?”怀玉诧异道。
“呵呵,阿公过了三载半隐居的生活。对于阿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找几个年纪相当的老伙计聊聊天、喝喝小酒才不会觉得寂寞。要是再陪着玉儿些时日,阿公非得发疯不可。”
“阿公,对不起。”怀玉低首道。
“哪里话!只是小玉大了,阿公不能总是陪伴左右。这北面环山中的小妖兽都不成气候,而且都躲在山中腹地不敢出来。再加上赤海人迹罕至,故而洞府这儿比较安全的。你若是遇上了危险,只管躲进洞府便是。邱大师设下的阵法,应该应付得了。”石敢当语重心长道。
怀玉:“小玉谨记!”
石敢当颔了颔首,抚了抚怀玉脑瓜儿道:“恩,阿公回去之后你三五日返家一趟报个平安即可。玉儿,没到最后的时限别轻言放弃。况且,机遇又不是仅这一个,这次不行,权当是为下次准备的。”
怀玉:“是,阿公放心,玉儿没那么脆弱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玉儿就不必送了,这离家又不远。”石敢当语毕飘身跳进身后密林踪迹不见。
“恭送阿公!”怀玉冲石敢当离去方向深施一礼,然后返身回石洞。平日为了不暴露石洞,石刚当都是带着他在离石洞半里地的一处林间空地监督其修炼的。
昊极星有一颗子星,借着反射阳炎的光成了昊极星以及部分其它子星的夜间最大的天体光源。人们称之为幽炎,又名月炎。
此刻幽炎高悬,洞府中的怀玉正借着通过石罅倾洒下的月光和石洞内微弱的油灯散发的光亮在翻看邱长河留下的手札书笺,无丝毫倦意。
邱大师留下的书籍中除却一本基础火系功法《焚天玄火诀》残篇外,还有一些没有详细整理过的手札,是介绍后庭修行者世界的。听墨阿公说修为高些的修行者都是用玉简进行记录的。故而怀玉推断这些手札都是邱大师初入修行界时从其师父那儿继承的,而后再加上了自己的体会感悟注在其间。
一夜就这样毫无波澜地过去了。次日天光见亮,怀玉又离开石洞来到林间空地开始一天枯燥的修行,因为没石敢当陪着,所以这一天在他看来格外的慢,不过好在还是迎来了残缺的幽炎。
三个月后,是夜,怀玉起身准备返回石洞。
“不行,进展如此缓慢,我不能再如往日般修行。我要再延长两个时辰。”刚起身的怀玉督促自己道。
半个时辰后怀玉睁开双目,心道:“算了,夜色降临。我一个小孩子在这林间不安全。要是遇见什么猛兽就得不偿失。不妨回石洞修炼。何况这林间还不如石洞燥热,不适合夜间修行。”于是趁着幽色,他疾行回到石洞。
“这是……”刚入得洞内,怀玉就瞠目不已。
不知为何,此时洞内一股火热之气灼烧而来,充沛的火元之力令怀玉这个初级修行者震颤。
“阵盘完好无缺,看来不是有人潜入。”怀玉检查了布置护洞的阵法的阵旗阵盘后道。
怀玉高抬脚、轻落步,挨个搜查洞内的石室。由于洞内并不是很大,所以很快他来到了里面最接近山腹的一处石室。越接近此间石室,他越有一种要被点燃的感觉。
“怪不得阿公放这儿的酒时有干涸,害得阿公以为我偷喝的,还差点挨揍。”怀玉边四下搜寻边自顾自地念叨。
“居然什么都没有!”还以为有什么异宝的怀玉在检查了一遍石室之后失望道,“算了,这么充裕的灵气,本就是一大宝,阿公常教导,切莫贪心!”
怀玉于是就地盘坐,开始五心朝天,静气凝神吐纳起来。
“哎呀,不行。这灵气过于充裕,我这羸弱的小身板可消受不了。”盘坐不足十息,怀玉便跳将起来一溜烟蹿出去换了间石室。然后没过一盏茶工夫又跳将起来另觅一间。换来换去,最后来到离山腹最远的一间。
“虽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也只好如此了。”怀玉此时都有些鄙视自己。
长夜很快过去,怀玉慢慢睁开双眼,满目的难以置信,仿似梦中醒来。定了定神,先是检查了一下体内经脉,再查了查丹田经脉内的灵气炼化程度,他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事实。
“乖乖,依这种速度,只需十余日,我便能进阶第三层。”怀玉发现自己捡到宝了,“定是我平日跟小猴子行善积德,帮别的小家伙吃他们宁愿撑了也不愿给别人分的瓜果梨桃,鼓励他们去做那些他们爹娘因为缺乏见识而阻止他们去干的事。邱大师留的书里记载过,这便是仙缘啊!”他没羞没臊地自言自语道。
“不行,抓紧时间吧!依这种速度,我三五载内便可轻松到达九层巅峰。哎!哎!怎么没了?”正美哉美哉的怀玉忽然发现周边的灵气像清风般快速向山腹退去。不消片刻,整个洞府内的火灵力消散一空,像似从来没有过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欺负小孩儿还是怎么地?”怀玉几欲抓狂。
又等了半个时辰,见灵气没有暂去还还的意思,也没有顾及怀玉这个大善人的觉悟。没辙了,他这才走出洞府透透气,漱漱口,净净面,吹吹风。
抬首望天,但见阳炎已过三竿。
“是了,这火灵气定是只在夜间出现。我就先且如往日般修炼,等夜幕降临。还是某家聪慧过人,换了旁人,怕是要患得患失,昼间水米无心进食了。”怀玉念及此处,畅然迈着方步带了吃食往林间空地去了。
由于心中总想着夜间如何充分利用时间修炼,使得怀玉盘坐林间却无心抓紧白天的时间了。在煎熬中,他终于等来了星辉满天。满怀期冀地来到石洞且近,他用玉符穿过禁制。
“这他女乃女乃的是怎么回事?”见得洞内情景,怀玉不由破口骂道。
但见此时洞内光华缭绕,云蒸霞蔚,仿若仙境,大厅的石桌上一物金光灿灿夺人二目,原来是一把晶莹剔透,仿似活物的剑形神兵仙器。见得怀玉进来,那神兵华光一闪,片刻便化作一位亭亭玉立、顾盼生辉的美娇娘站立石桌旁。但见美娇娘金莲轻抬上前几步,冲怀玉款款深施一礼道:“官人,您回来了!”——那是不可能的。
此刻,就在此刻!洞内居然与怀玉晨间离开时别无二致。什么火灵气,那是丝毫不见,倒是他腹中之火气蕴了不少。
“这是几个意思!”洞内的一切令怀玉顿时心凉了半截,“不会的,照某家的估算,应该是夜间啊!怎么会这样?”他的手微微发凉。
眼前的一切令怀玉一时无法接受,于是他开始有些癫狂的各个石室搜索。很快搜索到了最后一个石室,幸在有了重大发现。只见四周石壁上泛着微微红光,手所触及之处尚有温热。
“原来是之前有,只不过现在退去了。看来这灵气并非每次都会持续整个夜晚的。明夜早些回来吧。”怀玉自顾自地嘀咕道。既然今夜没戏了,他只好返身准备到另一个石室去翻看典籍手札。
可是就在怀玉刚转过身的一瞬,一股强烈的灵压自石壁中冲出。然后,可怜的怀玉就被吹倒在地,来了个非常标准的狗啃米田共。
“谁敢在……”怀玉正欲发作,忽地感受到洞内无比充裕的火灵气,便滞了一下,而后大喜。“哈哈哈,原来如此,昨夜某家晚归半个时辰这才误判。好浓郁的灵气,某家就不客气了,哈哈!”他边喜上眉梢地自语边快步来到昨夜打坐的石室盘腿坐下吐纳起来。
一夜过去,怀玉丹田经脉内被炼化的灵气又增加了不少,居然抵得上往昔平日两三月之功。这样一来,他对于夜间洞内的修炼更加期待。毕竟现在他还只能在离山腹最远的石室吐纳,最里面的石室内的灵气那不知得多么充裕呢。
在满怀期待中,怀玉终于等来了发现洞内灵气的第一十二个夜晚。按他的估计,今晚便可顺利到达后天第三层。
入得洞内,怀玉先拿起手札,边看边等灵气出现。一个时辰过去了,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待得他出得石洞观幽炎推了推时间,没错,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可这灵气却是没一点儿出来溜达溜达的意思都没有。只等得他像等了很久新娘子的新郎倌般口干舌燥。
无奈,怀玉只得边翻着手札边抱有最后一丝希冀等待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天快亮时,他还是没有等到灵气出现。
怀玉本想发火,可有些事你没资格,也没办法去较劲。为了缓缓心情,他学阿公走路的姿势,踱着小方步,回家看看。
村子里一切照旧,只是三年间怀玉只回村了三五次见了见爹娘。故而一开始村口正戏耍的孩童把他当成外来人了。好在小猴子正在不远处和别的小孩儿玩耍,听见盘问声便好奇瞅了过来。
“怀玉,是你吗?我是小猴子呀!”
“小猴子,原来是你呀!三年不见,你还好吧?”
“挺好挺好。”
“哎,对了,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
“你那熊样儿,扒了皮我能认得你的骨头。”
“哎呀!你个缺德玩意儿,三年没我管教你,你就不知道尊老爱幼,见了兄长先要打个稽首了。”
“嘿嘿,俺们现在可是初入后天中期五层的武者,谁管教谁还不一定呢。你说是吧,小玉?”葛少聪边晃着拳头边得意地摇头晃腚道。
“呵呵,好久没见爹娘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你们先忙,先忙哈。”怀玉满目关切双亲道,然后踱着方步向自家方向走去。
“俺爹昨个儿运气好,在山上采到十余枚竹荪和一些牛肝菌。晚上记得来俺家尝尝。”小猴子在怀玉身后喊道。
“晓得了,记得让婶婶再备几斤猴头菇。近来胃口不好,需要开开胃才是。”怀玉头也不回,冲小猴子扬了扬手道。
“……”小猴子黑着脸,道:“那个,你晚上还是不要来了。俺给记错了,俺爹好像把竹荪和牛肝菌喂了猪了。”
“不妨事的,有猴头菇足矣。俺不图口腹之欲,就想开开胃。”怀玉顿了顿,回身道,语毕又转身远去。
“胃口不好,你服些薯蓣和浮小麦就好了,不用谢我!记得晚上别来了啊!”小猴子冲怀玉喊道。
怀玉回过身来拢了拢耳朵高声道:“什么,我听不大清,咱们晚上到了你家再说吧。俺得回去见阿公和爹娘了。回见了您呢!”
葛少聪:“我……”